时间:2024-05-21
蒙古包头市东河区第四十中学 清 扬
学苑诗风
古镇时光(五章)
蒙古包头市东河区第四十中学 清 扬
我定然是听到古渡口黄河拍案的涛声,它说着明清时期的絮语,将一些陈年旧事掀起来又卷回去。我沿着塞外黄河,逆流而上,与它相遇。
大同碛,铺设一段险滩,也铺设一幅驼铃摇曳、骡马声急的“上河图”。人流、车流、水流,从二百多年的时光里走出,“四和堂”商铺,米面粮油的醇香味,绕梁不息。
缆绳系住商船,船老大、客商和货物弃船登岸。时光老去,他们再也没有回来,唯余黄河水,在秋日晴好的阳光里,无语东流。
青石板路,一条尘世之船,载着我前行。黄河从我的脚下流淌,宁静和淡泊撷于襟上。一起上路吧,黄河有多长,我追寻的脚步就有多长……
声声长鸣的汽笛,带走碛口古镇二百多年的繁荣。商铺、客栈、票号、镖局……阗无人迹,一声鸡啼,叫醒谁的黎明?
闯包头、走兰州的商船,在古渡口走失。古铜色的波光,一直在打探它的消息。晓风残月,吹拂映照斑驳的古商道。大片的野草、葱郁的酸枣树,可曾看见商队里那个后生子遗落的羊肚肚手巾?
青砖屋舍,翘角瓦檐,腾空了它的心事。悬于门廊的古式宫灯,将昏昧的光,交与古巷,夜晚和白昼一样空旷。
晋商后人们的说笑声、叫卖声,在城市的屋檐下,装点别人的风景。而游人们的脚步声,在古镇的街闾巷陌,响过一程又一程。一座古镇,正被江南的风、塞北的雪轻轻唤醒。秋阳里,它风霜雨雪的心,挣脱掉一声叹息。
离开的,可否想着回归?风尘仆仆而来的,又可否在一座古镇里寻找到失落的自己?
是谁敲响角楼上那座古钟?沉郁旷远的声音,召唤我纷杂浮躁的心。走进去,走进去,一座四合院落般的庙宇,安放我俗世之身。
祥云盘踞,香火缭绕。黑龙爷坐镇古渡口,安守一座古镇的和平年景。风也罢,浪也罢,柴米油盐的日子,在祈祷声中气定神闲。绕不过的蒺藜荆棘,跨过一道门槛,落地为泥,泥土里生长菩提。
庙宇翻修了几次,每一次翻修都将厚重的祈愿砌进去,在青砖石缝里,风调雨顺的日子绵绵密密。
拉着友人的手,登上古镇戏台。走一段莲步,甩几下水袖,若莲荷出尘。尘嚣退后,清风徐来。一出戏没有尾声,我们不染尘埃的笑声,贴近云霓。
那个角落喑哑无声。张树元的三弦琴,再没有响起,那些幽暗的时光跟着他远去。《说唱碛口》的古调,唱出古镇往日的繁华富庶,也唱出孤独一身的盲艺人对古镇的爱情。
有什么苦难能苦得过看不见光明?燃一炷香,就离去吧。一个禅意的午后,指点迷津。
吴冠中的画笔,打开一扇山门,藏在深山人未识的李家山,如云出岫。美院的学生娃,寻美的摄影家,用墨彩,用镜头珍藏它世外桃源的样子。
我只是一个披着一身秋阳散淡游走的旅者,它看着我,静默不语。我在它连绵延伸的石窑洞,古朴拙雅的四合院,雕饰精美的龙头檐,红漆修身的明柱,探身俯仰的厦檐,还有高圪台,门楼、影壁中,看到了李家先人积累财富时辛劳的身影,还有二百多年历史和文化的密码。
石碾、石磨,以及戏台、庙宇,踏实朴素而又充满祈愿的乡间生活,在我的眼前生动鲜活。
燃亮的红灯笼,将山村夜晚的幽静铺向远天。六米长的大炕上,我翩然起舞。一把农家的扫炕帚做道具,舞出了农妇般的粗犷与热情。再蒙一块红丝巾,心儿莫名地跳,我可是前世的新娘,在等夫君“吱扭”一声推开窑洞的木门?
时光在这里驻足,黄河水安静流淌。与世隔绝的桃花源,把梦收藏……
村子里的人都姓陈,二百多年前是一家。先人们在碛口镇上拨拉算盘珠子,村子是他们休养生息的家。
从南牌楼进去,楼挨着楼,院连着院,一扇扇角门,将全村连在一起,也将淳朴的民风连在一起。
背山面水,避风向阳。金、木、水、火、土,五条巷子,建筑艺术与自然思想和谐统一。走进一条巷子,又一条巷子,行行重行行。古老的光阴,从牌楼、翘檐、影壁、砖雕中醒来。斑驳的影子,温暖而迷离。
此刻,最好有点小雨,那把撑开的伞,就是巷子里最美的风景。雨径绿芜合,伞下的女子,在盈盈的绿里,是箫管流淌出的清清雨滴。
一块块青石板,高高低低,洇开古典的诗意。回响,平平仄仄的情绪。几痕秋枣枝,探出纤细的手臂,揽几星雨滴,红了岁月的容颜。
站在巷口,回眸,青石板汇成的河流,漂洗光阴。繁华已逝,而一座村庄的精致,在村人守望的情节里,渐入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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