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21
康泾
一
行走在陌生的十字街口。超越我的人,和即将超越我的人,都不认识我。我不是一个随时发光的物体。如果我的红灯亮起,一定有什么痛苦需要救赎。
我看着旧日历飘落最后一片叶子,像我死去的父亲。他如此轻柔,不沾染一丝纤尘,也不把一点哀怨带走。
我继续行走。转过这个弯,或许就是家了,那是治疗心痛的良方。内心的火热一下子明亮起来,让我感到刺骨的寒冷也已微不足道。
总有一些语言是生硬的,也总有一些表情跟倒春寒同时降临。这些在我眼中都像过眼云烟。我在乎的梅花在路边探出头,打探春天的消息。我摘了其中一朵,发现它在微微颤抖。
我说:“再睡一个时辰吧。当你醒来,好时光就在眼前。”我发现,我的声音居然与我的脚步一样高低不平。
二
我是怎么了?我吃了许多药,却从未如此疲惫。难道我灌下的都是迷魂药?难道我是拿别人的玩笑当作药引浸泡,再一盅一盅灌得满脸通红?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想方设法地进补?是为了无法舍弃那一口上瘾的佳酿,还是为了酒后那一抹羞涩的醉红?醉给谁看?又为谁而红?那么多年饮下的酒精,都无法让自己清醒一次,却还要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折磨自己?
我似乎说多了胡话。在没有高烧的支撑下,只有细小的药丸还在嘲笑。
嘲笑?得了吧!我看不清你真实的脸,也不要把自己想象得过于崇高。
三
现在,我坐在床沿,后背靠垫着,防止脆弱的思想顷刻崩塌。
我是怎么走到床边的?让我想想。没有人搀扶,无依无靠。我喝多了水,经过卫生间,但我好像并没有停留。穿过长长的走廊,尽头是一帧巨幅镜子,将我的摇摇晃晃映衬得体无完肤。我很庆幸,没有人发现这一切,连自己内心都差一点忘了将此记录备案。
我甚至记不得我是怎么上楼的。如果记忆中没有按下楼层按钮的动作,我的灵魂将被人牵引。我也记不得谁为我开门。当我现在回首往事,再也找不到那枚精致的钥匙。
我当然更记不得,我是否在大街上独自行走?街道如此空旷,连草坪都像睡死了一般。身前、身后,找不到一张熟稔的脸。我只好伸出手,捧起我皮与肉快要脱节的脸颊,想找回一处未被麻木侵蚀的地方。但是,就在那一刻,我眼前突然变得漆黑一片。
谁?谁还在?谁能告诉我,此刻,十字街口亮起的是红灯还是绿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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