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21
祝羽捷
大学时,我有一位关系很好的学姐。她生得美,却不恃美而骄,为人谦和勤勉,学校的奖学金尽数被她和她同样优秀的男友拿走。
据说学姐极爱看电影。当年学长暗恋她,就是学《真爱至上》里的马克向奈特莉表白的方式,用一张张纸板无声地向佳人倾诉情意。
这个故事我向学姐求证过,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他啊,总是活在电影里。
很多年后我来到英国的爱丁堡,打听到学姐已在那儿定居,便约出来小聚。学姐独自赴约。不见学长,我没有多问。
我们沿着爱丁堡的老街散步,恋人们在街角忘情地拥吻,街灯一一亮起,像落在人间的星星。
“你看过电影《one Day》吗?”沉默许久的学姐忽然开口。
“看过。”
“当初我们就是为了这部电影来到这儿,这儿果然很美,他说电影果然不会骗人。”
我静静听她说起学长。
“电影里那个故事以遗憾结尾,他说我们不会这样。就像当年他学马克向奈特莉表白一样,他要我们的故事有个Happy ending。我们在一起十年,故事的结局,还是分手。”
“已经过去了,”学姐像安慰我似的,“这就是我们的故事不是吗?电影里的人难,可是人生比电影难多了。”
电影好像是一个平行世界,丰富着我们的人生经验。那些电影里的人生会不知不觉投射进我们心里,让我们因剧中人的悲伤而悲伤,欢乐而欢乐。
为电影动情的人都是值得爱的。他们像影中人一样深情、投入,经历后又释然,将人与人之间的共同情感视为珍宝,滋养了自己,也宽慰了他人。
后来我和学姐经常相约一起旅行。
在罗马时,她执意走遍电影《罗马假日》里赫本走过的地方。当她穿着小伞裙坐在西班牙广场前的阶梯上,一边吃冰激凌一边冲我笑,我一阵恍惚,忘记当时当地以外的所有烦心事,只身与那日下午的阳光融为一体。
我们在一个春天去萨尔茨堡,学姐会在米拉贝尔宫落满玉兰花的台阶拾级而上时哼唱那首著名的《哆来咪》。我坐在双层巴士上,听她唱完电影《音乐之声》里的所有插曲后,小城的每一帧景色也印在心底。
跟著电影寻找目的地,目光所及之处,似乎都在闪烁着影片想诉说的东西,一颗心也会变得细密起来。
我曾因为《真爱至上》坐在南岸公园(the south Bank)的加布里埃尔码头的长凳上,回想着电影中小儿子与继父的对话:没有什么比恋爱更痛苦了。码头是那么安静,不知来往的几人里怀揣过这般甜蜜的烦恼。
我曾来到英格兰南岸多佛城堡的地下隧道,电影《至暗时刻》里丘吉尔焦急又坚韧的步伐似乎还在那个隧道中回响,二战时的士兵们在石壁上刻下心爱姑娘的名字,足以让每一颗芳心隔着半个多世纪融化。
电影是人生的延伸,其实我们的人生从不缺故事,却缺电影中人的细腻与情怀。正如王小波所说:“一个人只拥有此生此世是不够的,他还应该拥有诗意的世界。”
如果我们看了那么多美好的电影,到最后还是无法好好面对生活,那也是无用的。
把电影中的诗意融入生活里,是一种对于生命机遇的珍惜和感恩,它让日子不再只是时间无意义的跌宕,它可以让每一刻都变得意味深长。
这很重要,因为我们不能潦草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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