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21
“请出示健康码。”
“请扫码点餐。”
“请用微信或支付宝付款。”
“请自助下单。”
“请先网上预约。”
“外汇转账请先到ATM 机上操作。”
智能时代,一部手机为人们节约了时间,提供了方便,避免了拥堵,省去了人力,隔开了病毒。然而,对许多上了年纪的人来说,那些看似轻轻松松就能搞定的步骤,却是一个个“拦路虎”。数字鸿沟,让他们成了“时代的弃儿”。
火车站、医院、餐馆、公交车、银行、商场,被二维码这个“黑白小方块”绊倒的老年人随处可见。为了更好地防控疫情,浙江、广东、河南、上海、北京等近30个省市均推行“健康码”,从此“有码走遍天下,无码寸步难行”。而难行的,多是老年人。
今年3 月,一位老人因使用非智能手机(俗称“老人机”)无法扫健康码,黑龙江五大连池市防疫人员与他发生肢体冲突,导致他“面部受伤流血”。8月17日,哈尔滨一位白发老人乘坐公交车时,因为没有手机扫不了健康码,被司机停车拒载。老人迟迟不下车,遭到车上乘客愤怒谴责,斥其“为老不尊”。还有人劝老人下车,称“这些年轻人上班多不容易”。老人不知所措,直到民警接警后赶来将他带离。民警告诉老人,现在没有健康码无法乘车,“这是规定”。同月,辽宁大连一位老人乘公交车时,也因无健康码被安保人员拦下。
清华大学等机构发布的《2020码上经济战疫报告》显示,今年1 月23 日至5 月6 日,社会总用码量达1400 亿次,健康码上线至5 月,累计访问量260 亿次,覆盖近10 亿人。
医院也是老年人又一个被二维码“卡住”的区域。
今年自疫情发生以来,北京市所有医院取消了现场挂号,限制医生加号,只能在网上预约挂号,同时强推ATM 机缴费。这下可愁坏了玩不转手机的老年人。
北京市某三甲医院门口,70多岁的刘大妈快急哭了:“姑娘,您能帮我看一下到底咋回事吗?我点了好多次,就是收不到验证码,怎么办?”守在门口的工作人员接过手机,三下两下就进入了14 天行程查询的界面,可一番操作下来,验证码就像走丢了一样,等了好半天也没等到。
“我约的是9 点的号,现在快9 点半了,您看能不能通融下,让我进去看病?我等了一个礼拜,才挂上这个大夫的号……”刘大妈苦苦哀求。工作人员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不是我不让您进,这是规定,我们也没辙儿。”
刘大妈好容易等到了验证码,进了门。但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
第二关,是扫码填写流行病调查表。尽管网上预约挂号时就填过一次了,但现场还是得再填。就算昨天你是安全的,也不能保证今天就安全啊!这逻辑没毛病,只是苦了不会扫码的刘大妈——会扫码的,直接跳转到之前填好的表格,点“提交”就OK 了。她不会,只能吭哧吭哧地填纸质表。
这算完了吧?想得美。升降电梯趟趟满员,刘大妈只好转身乘坐手扶电梯上了四楼,一路盯着指示牌到了肾病科分诊台,一递医保卡,却被护士挡了回来:“您得先到ATM 机上报到,点击‘医事服务费报销’,分诊台才有您的资料。”
在导医耐心的指导下,老眼昏花的刘大妈花了10 分钟,先在机器上填了家庭住址等信息,再报销医事服务费,可算是报到完了,后面排队的人却已怨声载道。
终于,刘大妈又回到了分诊台。护士表情严肃,来一个患者,就伸手要一次:“流调表呢?”刚才扫码提交而且截了图的,一亮截图,放行。刘大妈没有截图,还得再填一次纸质表。
大夫问诊完,刘大妈攥着开好的方子出来,在四楼转了两圈,也没看见收费处,一问才知道,为减少人员接触,改成ATM 机缴费了。一看那台冷冰冰杵在那里、“不会说人话”的大家伙,她就犯怵。虽然现金窗口在一楼,而且人特多,她还是决定去那里排队……
超市、农贸市场、商场等公共场所,也让老年人吃了“闭门羹”。
老李夫妇一直很喜欢离家两站地外那家小店的上海小馄饨,觉得“味道鲜又便宜”。退休后,老两口习惯了一早坐公交车到公园遛弯,回来提前两站地下车,吃碗热乎乎的馄饨,美。
疫情过后,小店又开张了。他们走进小店,发现和以往有些不同——服务员没了,就剩一个厨师和老板娘。“老板娘真辛苦啊,服务员还没回来上班吗?”老李纳闷地问。“大爷,以后没服务员了。您点餐呀,就扫桌上的二维码,很方便的!咱也是‘无人售货’啦!”老板娘一边忙着打包外卖,一边笑眯眯地答道。
老李跟老伴面面相觑:无人售货?这不明明有人吗?“想吃啥就点啥吧。”老板娘风风火火地骑上电动车,一溜烟送外卖去了。“算了,咱手机也不能上网,走吧,换一家。”老伴劝道。
一连换了好几家,可不是不能人工点餐,就是不收现金。最终,老李夫妇还是没吃上饭,只好打道回府。“没想到,不会上网,连口饭都吃不上。咱老年人的日子,怎么这么难!”老李一边摇头,一边感慨。
出行也是个麻烦事。老年人腿脚不方便,或者有着急的事要办,过去一招手就能拦到出租车,现在却打不到了。
翟大爷家小区就在马路边,不算偏僻,但是离公交车站有一段距离。近几年,他的风湿性关节炎越发厉害,腰椎也出了毛病,出外只能靠打车。以前他慢慢挪到小区门口,总能看到有一两辆出租车停在那里等着拉活。即便没有出租车,他站在辅路上张望,一分钟内至少也有一两辆驶过。所以,他从来就没为打车犯过愁。
可是从去年开始,情况就变了:门口的出租车没了,站半天也截不到车。有好多次,翟大爷明明看到“空车”的绿牌子亮着,满怀希望地招手,的哥却当他是“透明人”,丝毫没减速,车子直接唰的一声开过去了。他很纳闷:现在也不是交班时间呀,怎么就不停车呢?
终于有一次,有个的哥揭开了谜底。如今,的哥们都下载了网约车APP,不再开车上街等客,而是靠平台派单、抢单,跑活多还有奖励,比漫无目的地瞎转等客人拦停要方便多了。客人呢,也方便,上车和下车地点都定好位,提前约车,到地方就上车,司机跟着导航走就行,不仅节约时间,也省去了为“去哪儿”费口舌沟通的麻烦。
看起来双方皆大欢喜,可是对翟大爷这样不会用手机叫车的老年人来说,就很不方便了。他们只能靠“捡漏”打车,运气好的话,会碰上平台没派活的闲车,运气不好或者早晚高峰时段,就只能眼巴巴地干等,一筹莫展。
不仅如此,上公园、美术馆、图书馆等也需要提前扫码预约,提交预约码才能进门。把公园当成健身休闲地、交友大舞台的老年人,也往往被预约码难住,无处可去。
平阿姨陪老伴来北京看病,趁着周末,老两口想去故宫逛一逛,“看看皇上和娘娘住的地儿有多漂亮”。听说进故宫游览的人特别多,他俩一大早就赶到了午门外,挤在人群里。左看右看,也没瞧见售票的,周围的人手里也没拿着票,平阿姨心道:“哦,原来是进门再买票。”
没承想,到了安检处,大家都刷身份证进去了,他俩却被拦住了——没票不让进,而且现场不卖,必须网上预约。这下,二老傻了眼。工作人员也忙得不可开交,腾不出手来帮他们。还好有个热心的小伙子答应帮忙。打开故宫博物院官网,先要过验证码关,还是两道关,才能浏览。第一关是道数学题:62+47=?小伙子一开始没算对,填了“119”,系统报错,改成“109”后才跳转到第二关:把左边的两个汉字“水”和“杯”按顺序写在右边的方框里。照做后,才进入官网首页。
一看剩余门票数,小伙子叹了一声气,说:“今天没票了,明天周一闭馆,要不给您约后天的吧?”平阿姨跟老伴对视苦笑一下,说:“后天要做检查,没时间,只能等下次了。谢谢你啦!”回去的路上,平阿姨安慰失望的老伴:“没事的,咱们还要在北京待一阵子,到时候咱们提前买好票,到这儿刷一下就直接进,在皇上坐的龙椅那儿给你拍个照,好不好?”
这样的事例,随便跟身边的人一打听,都不难听到。除了切身感受之外,数据也很说明问题。前不久,《生命时报》曾向全国老年读者发起一项调查,发现超过60%的老人每个月都会遇到二维码困扰,至少有10%的老人完全无法使用二维码。
一道道智能门槛,就这样把老年人拦在了高科技生活之外。这就形成了一个奇怪的悖论:科技让生活更美好,可进步之处越多,老年人的生活质量反而越低。有位老人感叹说:“不愁吃穿后的一种新愁闷,竟是被新技术抛弃了!”
对于老年人在智能时代被“边缘化”的现状,中国人口学会常务理事、南京大学社会学院社会工作与政策系陈友华教授认为,这是科技进步带来的一种全球普遍现象,但中国老年人面对的问题比较突出。
老年人信息化之路上的“拦路虎”,一方面可以归结为生理因素。
老年人是一个特殊的群体,成长于教育资源匮乏、科技水平不高的年代,文化程度偏低,不会拼音、不懂电脑。他们的眼力、耳力、手指灵活度、思考能力、记忆力都在走下坡路,处于人一生学习能力抛物线的后半程,对新鲜事物的好奇程度降低,学习能力逐步下降,接受新技术需要花费更多时间和力气。这让他们容易对科技产生恐惧,从而患上“科技恐惧症”。
赵阿姨抱怨说:“什么页面、点击、退出、切换……一个个新词,听得脑仁儿疼。孩子教了好几遍,我都听不懂,更别说记住了。”
孩子也发愁:“给老妈买了部2000 多块钱的智能手机,带指纹锁的,光开机就教了两天——手指头按得不是轻了,就是重了,要么就是偏了,死活开不了机。您是怕它疼还是怎么的?”
赵阿姨特委屈:“不是我不认真,以前没摸过,心里发虚,老怕按坏了。而且听说二维码里有什么木马,微信里还有病毒,吓得我一拿起手机就想上厕所。”
有调查数据显示,在所有非网民不使用网络的原因中,有51.6%的人是因为不懂电脑或网络知识,19.5%的人是由于不懂拼音等文化因素,有14%的人因为年龄太大或太小,而没有电脑或智能手机的人占13.4%,部分归因有重合。
实验证实,在浸泡豆子时用花椒大料水,并且在蒸豆子时底部继续放入花椒大料水,对纳豆的风味改善有明显作用。
另一方面,则是社会原因。电子信息化是社会发展大势所趋,也确实方便快捷,但管理者推行时不宜“一刀切”,不能怎么方便管理怎么来,而忽视、无视特殊群体的困难和诉求。
今年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初期,很多地方口罩奇缺,“一罩难求”。肖大妈住在B 城,孩子们都在外地打工。为了买到一个口罩,她跑遍全城十几个上点规模的药店,就连超市也都一家家问了,统统都是没有货。
为了方便群众,B 城有关部门也推出了口罩在线预约,相关通知刊登在电视台的微信公众号上,可肖大妈是个手机盲,平时只会接打电话,根本看不到通知,等她偶然从工友处得知消息,已经是3 天后了。
肖大妈哪里懂得上网预约,只得打长途电话通知孩子们帮抢。可第一批口罩刚上线5 分钟内就被抢光,再等下一批又不知啥时候了。孩子们要上班,不可能每天早上8 点都盯着手机。没有口罩,肖大妈除了待在家里,哪儿也去不了。幸好春节期间冰箱里囤了不少年货,不然她吃饭都成问题。
肖大妈觉得,政府有关部门定量供应口罩是件好事,但完全可以办得再人性化一点。比如,能不能增加电话预约、药店预约、现场预约等办法,让玩不转手机的老年人也能买得到呢?
老年人在智能化社会边缘化的问题,可谓“寰球同此凉热”。
获得2016 年金棕榈奖的英国电影《我是布莱克》,正是对现实的辛辣反映。
影片中,59 岁的木匠布莱克由于心脏问题,生平第一次需要申请社会救济。他到英国相关部门申请失业补贴,却一次又一次因为繁琐的流程而碰壁。
申请必须走线上流程,可布莱克属于“铅笔时代的人”,不会用电脑。
布莱克问:“能申请人工服务吗?”
工作人员冷漠地说:“有为你这样不会上网的人特别设置的咨询号码。”
布莱克又问:“那电话号码是多少?”
工作人员说:“你可以在网上查到。”
多么冷酷无情的死循环。
布莱克开始努力学习,接触网络。等他鼓捣了一天,终于进行到申请页面的最后一步,却超时了,无法提交。最终,直到布莱克在心脏病和贫困之中死去,那笔失业救济金也没能申请下来。
个人原因和社会原因,制造了一个个“拦路虎”,让老年人在信息化之路上蹒跚难行。
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最新数据显示,截至2019 年底,60 周岁及以上人口占全国总人口比例约18.1%,我国约有2.53 亿老年人。他们不是冷冰冰的数字,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他们为社会贡献了大半生,社会应该回馈他们有尊严的晚年生活。
老年人拥抱新技术、冲浪智能时代,需要社会给予他们多一些温情,多一些设身处地,多一些细节体贴,多一些人性关怀。
首先,要重视老年人的需求,让科技更有温度,管理更人性化。
比如,广东、江苏、浙江等地纷纷推出纸质的健康码或健康凭证,不用智能手机的市民从此出行无忧,不再有被轰下车的“无码”老人的辛酸。
比如,医院为不会上网的患者提供纸质表格,在ATM 机和报告打印机旁边配备导医,增开现金缴费窗口,帮老年人排忧解难。
比如,各类办事窗口不妨留一条特别通道,专门接待不熟悉信息化操作的老年人。
今年10 月6 日,微博网友@青溪木昀晒出一张照片,配文只有三个字和两个标点符号:“无锡。善……”没想到获得了19 万次点赞,数万次转发,并被各大媒体争相报道。
照片中,一块指示牌上写着“无健康码由此进入”,这是为使用老人机、手机没电、无微信、无手机、不会操作等无法出示健康码的旅客开通的“暖心通道”。据发照片网友介绍,照片拍摄于江苏无锡火车站,这是她第一次来无锡,就被这座城市的善举打动了。对此,网友@zhang_tx 的评论道出了许多人的心声:“一座城市的温度体现在它是如何对待那些被遗忘的少数人。”
不仅是无锡,郑州、福州、西安、青岛的火车站都有类似举措,广大老年乘客不再望二维码兴叹。比如,给老年人提供纸质菜单、人工点菜、现金付款等“传统”服务,开发老年版手机软件等等。再如,政务工作可以参考养老认证的模式,提供多种选择,并做好指导培训工作。
每年的养老认证工作,许多地方都采取了网上认证、手机视频认证、代理认证、工作人员上门认证等多种方式并存的办法。社区志愿者则通过QQ 群、微信群、张贴宣传资料等渠道,指导老年人及其亲属利用互联网认证,少跑腿,极大地方便了群众。
只要常怀“将心比心”的善意,这些都不难做到。
其次,儿女要多给父母一些耐心、细心、关心,帮助他们跟上时代的步伐。
2012 年8 月,全国老龄办发布“新24 孝”行动标准,“教会父母能上网”“常为父母拍照玩”等行动均有上榜。儿女是老年人与世界连接的重要纽带,孝敬老人不仅体现在让他们不缺吃不缺穿,更体现在精神赡养——孝道无定式,“常回家看看”是孝,“教父母玩手机”也是孝。
不要觉得尴尬和别扭,长辈与后辈也可互为老师。人类学家玛格丽特·米德曾在《代沟》一书中提出“三喻文化”概念:前喻文化,年轻人要向年长者学习;后喻文化,年长者要向年轻人请教;并喻文化,不管什么年纪都要一起学习。前浪曾经教会后浪做人的道理,如今后浪要教前浪如何冲浪,这正是后喻文化的体现,也是一种“文化反哺”。
再次,要充分发挥社区志愿者的作用,开设智能手机使用培训班,拉老年人一把。
“我也有微信了,这下可以和在外地的外孙视频聊天了!”孙大爷参加了社区的智能手机培训班之后,再也不对智能手机犯怵了。
此前,他看到老哥们都会用手机看新闻、发照片、跟孙辈视频聊天,心里也痒痒的,想买一部能上网的手机玩玩。儿子挺支持的,二话不说就给他买了,但是只管买不管教,他才问几句,儿子就不耐烦了,嫌他笨,气得他直吼:“你个小没良心的!1+1=2,老子当年教了几百遍你才记住,现在多问两句,你就这德行!看我不收拾你!”
打那以后,孙大爷再不问儿子了,自己摸索。可高科技哪这么容易自学成才?没办法,智能手机被他当成了老人机用。
听说社区开课,他第一个报了名。听课、复习、练习、课后习题,他比谁都学得认真。功夫不负苦心人,现在手机被他玩得相当智能,大家都来向他讨教,他也成了编外志愿者,手把手帮助同龄人。
最后,老年人要主动学习,拒绝“掉队”,战胜对新科技的恐惧,勇敢拥抱“数字化生活”。
73 岁的空巢老人农阿姨曾经也是一名“科技恐惧者”,“只要看到电器说明书就血压飙升”,就连不得不用的老人机,也只会打、接电话,不会收发信息。
女儿给她买了能打电话、上网的平板电脑,她紧张得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好。女儿手绘了一本图画版平板电脑使用手册,她翻了几天,连蒙带猜,平板电脑居然还有点“得心应手”了,这让她深受鼓舞,到处跟老姐妹们吹嘘“高科技也没什么难的”。
现在,农阿姨不仅坐拥一部智能手机、一台平板电脑,玩转网络电视也是小菜一碟。更牛的是,从来只敢去银行柜台取钱的她,竟然无师自通,学会了在ATM 机上取钱。
银发族成为智能达人,并非不可能。事实证明,只要我们愿意给老年人一个机会,他们一定会还我们一个惊喜。
每个人都有变老的一天,每个人都有共享美好世界的权利,时代的列车,请等一等白发苍苍的他们。一个有温度的社会,要有为弱势群体兜底的制度设计,托住被时代列车甩下的人,要让每一个人都能活得有尊严。
正如《我是布莱克》的末尾,在布莱克的葬礼上,一位曾经受他援助的单亲妈妈宣读了他本应在法庭上读的信:“我不是保险编号的数字,更不是画面上的点,不是狗,是人。因此要求夺回属于我的权利,要求对人的尊重。”
对人的尊重,正是文明社会的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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