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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过的真爱死在戒毒所

时间:2024-05-21

修 瀚 口述 格 羽 撰文

我是1990年从上海一所重点大学毕业的,毕业时服从分配,回了老家青岛,因而没能留在上海。也因为这样,我错过了我今生的最爱。这让我现在想来,心都发痛。

瑗是我大学同学,一个班的。最初,和另外一男一女,我们四个人常一起玩。我们常一起去郊游,看电影,学习。那时的恋爱并不像现在这样开放,所以,在外人看来是一对的我们俩,也一直是兄妹相称。瑗直接叫我瀚哥,她说从见到我就有把我当哥的感觉,心特别踏实。

瑗是那种娇小可爱的女孩,让人不由得想要保护她。当时常有男生给她写情书,她都不理不睬。追她最紧的,是一个来自广西的男生。他出手很阔绰,今天约瑗看电影,明天约她跳舞,她不是说有事就是说不舒服,一次也没去过。实际上,我们都知道他的底细。他家非常穷,为了供他读大学,他家人把他漂亮的姐姐用两千元卖到了山外头。这还不算,他早有女朋友,是他的高中同学,女孩没考上大学,到广州打工去了,自己省吃俭用,把赚下的钱大部分寄给了他。他每次的信里都口口声声叫着老婆,说等他毕业让她过好日子。女孩信了。越发对他好,他却拿着她的血汗钱挥霍。他追瑗,是因为他知道,瑗的父亲是某省厅级干部,有足够的能力把未来女婿安顿好。

穷追不舍近半年后,他从瑗的冷漠里看不到任何希望,于是便把一切怪罪到我头上。他怀疑我跟瑗说过他坏话,挑拨他跟瑗之间的感情。终于有一天,久积的怨爆发了。

晚自习后,我把瑗送回宿舍,路上总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盯着我们。我们都没在意。回到宿舍后。他正坐在床上洗脚,一见我进去,就指桑骂槐骂开了。我以为他跟谁闹别扭了,想劝他几句,不想他立刻接到我身上,说我是个伪君子,欺骗少女感情。都年轻气盛,我也不是忍气吞声的人,就跟他打了起来。谁知他早有准备。一下拔出藏在身上的水果刀,直直向我刺来。好在我躲得快,反过来抓住了他的手,让他进退不能。他还想再反抗,我一火,一脚绊倒他,按着他的头够脸盆里的洗脚水。他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哭叫,隔壁同学听见赶来,把我拉开。平日大家都看不惯他,也不站他那边,纷纷把住了他的胳膊。他就更加恼怒了,趁大家不备,挣脱开来,冲向窗边的我,嘴里叫着咱俩都别想活,就要把我从窗子推出去。我灵活地躲开,反而把他按到窗口,只一推就会掉下去。我感觉得到他的惊恐,声音都变了:杀人啦,快来人啊!

为这事,我受到了严重处分。但瑗与先前一样站在我旁边,鼓励我。支持我。

很快要毕业了,我跟瑗越来越担心,担心我们会这样被分开。瑗说,如果我愿意,她就是放弃所有都会跟我。我沉默了。我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拿不出两万块钱将瑗外调到青岛。我们妥协了。

分别的前一晚,我们在校园的草地上躺了整整一夜,望着星星,说着话。瑗比我晚走一天,她说她要送我走。她送我到站台,又跟着我上了车。

她抱着我哭,大哭。我们还没发觉,火车已经开动了。就这样,瑗送了我一站,到下一站,她又执拗着不下车,眼睛哭得红红的。我也多么希望她不下去,让我把她带跑。可我没这样的勇气,于是,我开始劝她,哄她。在火车开出三站后。她下了车。火车再开动的一刹那,她猛追在车边使劲跑,哭喊着我的名字。

我回到青岛,进了司法部门,工作很清闲。但我觉得这样的工作不适合我。两年后,我辞职去了一家律师所,专做民事。随着赚的钱不断增多,我就越来越孤独。瑗毕业回去不久,就跟她爸爸给她选好的男人结了婚,也是高干子弟。可惜的是,男人完全不似他有权有势 的父亲,很善良,但活得窝囊。瑗对她的婚姻虽然有不满,但也隐忍着。为了家人。我出差去过她的城市,她和她丈夫一同去接我。她还叫我瀚哥,见我就抱住我哭。她丈夫就在旁边,他说你在瑗心中的位置,没人能替代。这真是个难得的宽容的好男人。

大概一年后。革命我工作变动,到一家公司做市场,忙碌得没了心情跟她联系。偶尔一次与大学同学通电话,提起她来。同学说,她辞掉外贸局的肥差去做生意,赔了钱,然后不顾家人阻拦,去了广州,在那里做了一个台湾富商的二奶。我抑制着自己的感情不表现出来,接着用平常的语气跟同学调侃,心却被揪得紧紧的,像要被撕裂。

我先后谈了几个女朋友,我每次都试图从她们身上找到瑗的影子,偶尔我也讲我跟瑗的故事,虽然我只说我们是很好的同学,是兄妹情,但每一个女孩都会看出我不愿承认的事实:我还爱着她。

来到新公司后。因为我业绩突出,被总公司派到北京筹备办事处,负责全权事务。因为地位的改变,更多的女孩子都向我围过来。我也常跟她们吃饭聊天。但我从心底认为这样的女孩子只适合交往,不适合做妻子,所以,都是逢场作戏。直到遇上思雨。

思雨是大专毕业,读书时就开始在外做模特,赚钱养活多病的爸爸。她参加我们一个展会的时候,接到父亲去世的电话,正巧我在场,就派了车把她送回去。后来,我又打了问候电话给她,完全是出于对这个坚强女孩的同情和关怀。此后,她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我常请她吃饭或散步。她想到我们公司工作。我自然答应了。慢慢地,我们越走越近,在同事和朋友眼里,我们俨然成了男女朋友,可我不曾对她承诺过什么,她也从没要求过什么。

我调回青岛总公司不久,思雨也要求过来了。她说家里只剩她一人,无牵无挂的,去哪都一樣。我懂她的意思,可我不想这么快就答应。后来我明白,是我心里一直记挂着瑗,一直都期许着我们之间能再有些什么。也许是对初恋美好的怀念与不舍。

前年,我跟思雨在一起也有四年了,父母就催着我们早点结婚。他们都很喜欢她,还把她接到我家来住,让她睡我妹妹的房间。他们完全把她当成儿媳妇。而我以工作忙为借口,一拖再拖,思雨心急却不说,跟往常一样把我们全家打点得妥妥帖帖。

前年春节,我几乎要向思雨求婚了,意想不到的是,瑗出现了。她在深夜打来电话,问我过得怎么样。她说她想我,到今天也忘不了我。我想安慰却不知怎么说,只有听着她说。她说,要不是因为爱我,就不会选择离婚,就不会有今天的生活。她要我去广州,说凭我们俩的能力,一定能过得非常好。说着说着,她就痛哭起来,直到声嘶力竭地大哭。我无法用言语来安慰,只有随她一起悲伤。哭完了,她的情绪稳定了很多,还笑着说瀚哥你来吧,我没事。就是想起你了,跟你哭哭我心情就好了。

她变了。变得我不认识。那个清纯美好的女孩哪里去了,那个叫着瀚哥追着火车跑的瑗哪里去了?电话扣上了,我的心却被瑗抓走了,也就把向思雨求婚的事放下来。

去年八月,在母亲的逼迫下,我跟思雨决定十一订婚,先把婚纱照拍了,年底举行婚礼。有几天,我心很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就在这时,我接到广州一家戒毒所电话,说有个叫陈娉瑗的女人给我留了东西。我一惊,忙问陈娉瑗怎么了?对方说,她今天早上在戒毒所自杀了。我脑子像爆炸了,嗡嗡响着,全是瑗自杀的事。我扔下正在选婚纱照的思雨。打车直奔机场。

瑗留给我两样东西,一件是我送她的红纱巾,还有两本厚厚的日记,记录了她这些年的生活和对我的思念。她说,如果有来世,一定拼死都不放开我,哪怕痛苦万分,也比现在幸福。

我泪流满面。瑗,我们彼此深爱,换回的却是痛苦煎熬。如果有来世。我也一定再不丢掉你!

思雨亲自到广州接我,把我抱在怀里,听凭我伤心、难过、哭诉。思雨说,我们早点结婚吧,把这些事忘掉,她也希望你好,希望我们好,对不对?我答应了。去年10月18日,瑗生日那天,我跟思雨结了婚,我想,她一定是在祝福我们的。

(摘自《燕赵都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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