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自卑又何必？

文-流沙

当年自卑又何必？

文-流沙

人的前半生是“进攻态势”，

还是“防守态势”，

必然带来完全不同的人生际遇。

五年前，单位来了一个女实习生，读的是汉语言本科。她给我说了一个“笑话”。

来我们单位前，她曾在上海的一家科研单位实习了三个月。科研所里有一位女图书管理员，上海本地人，和眉善目的。这位上海阿姨见这小姑娘人生地不熟，又没地方住，就主动帮助她在自己居住的巷子里找了一间出租房，房租只要每月900元。

自从搬进这出租房后，女孩就发现一个奇怪情况，每当她下班回来，巷子里总会出现一个穿着小西装的男人，朝她上下打量。她一旦目光直视他，那个男人会马上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后来小姑娘发现，他是个瘸子，走路的时候，刻意地装作正常。

在胡同里住了大半个月后，图书管理员阿姨邀请她去做客。饭菜很丰盛，就在饭桌上，管理员阿姨道出了实情：这巷子里的出租房就是西装男人的，他一生下来，腿就有毛病，现在33岁，酒店工作，收入不错……

小姑娘恍然大悟。原来管理员阿姨为她租房，邀她进餐，都是为人做媒。饭桌上的那席话，可把小姑娘吓坏了，她才23岁，人生才刚刚起步，就要让她嫁给一个居住在上海老巷子里、看上去温文恭顺的残疾男，她实在不能接受。饭吃了一半，她就找了一个借口“逃”走了，第二天就搬出了那间出租房。

这让管理员阿姨很生气，后来她在科研所里对同事说：“这小姑娘真不识好歹，他是有上海户口的……而她呢，农村来的，嫁了他，不是实惠了！”

这个故事就发生在五年前。我不由思考一个关于“人生起点”的问题。

每个人的“人生起点”是不同的。有的人一生下来，发现自己是在山脚，爬到山顶，可能要花上一辈子；有的人生下来，却发现已经站在山顶，风光无限。

譬如我，七岁那年从一百公里外的农村第一次到杭州，我几乎被杭州城里的一切“击倒”了：杭州的书店是三层楼的，而我老家是没有书店的；杭州的马路上车来车往，而我老家每天只有两班客车；杭州的商店里琳琅满目，而我老家的供销社一年四季永远就是那几十件商品……那时候我很自卑，每次杭州亲戚来家里，我连饭桌都不敢上，话也不敢说，觉得他们太优越了。

直到我毕业分配工作，我才猛然发现，自己与城里人终于处于一个起点了。随着城市生活的积累，我又发现，自己当年的自卑又是何必。

住在城市巷子里的人，他们走向巷子外的大马路和高楼大厦的距离，与我从农村走向城市的距离事实上是一样的。我用十多年的刻苦学习和梦想走到了城里，而他们的十多年，还仍然守在巷子里。

这多像一场足球比赛。先进球的队伍，常想着要防守，而丢了球的队伍，必须要进攻，否则就接受输的结局。一个人的前半生是“进攻态势”，还是“防守态势”，必然带来完全不同的人生际遇。不要总嫌弃自己起点太低，速度、实力和态度才是关键。

再来说那位女实习生，她的老家在小山村，前几年车子都开不进。后来她辞职创业，与姐姐一起在杭州创办了外贸公司，现在她财务自由了，有实力可以在看得到黄浦江风景的地方，买一套三居室。

如果图书管理员阿姨知道这个小姑娘的现在，是不是也会像我一样感慨万千呢？

责任编辑：陈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