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有这种病毒

文/陈萌

如果真有这种病毒

文/陈萌

小岩井曾经写过一本书，里面有个片段：“全人类中了一种一说谎就爆炸的病毒，走在大街上，四面噼里啪啦像过年放烟花，我穿越人群轰鸣，来到你家楼下……”

在网上看到一篇文章，是美国的一位华人，控诉他的暑期房客。

前不久他拿到了芝加哥的聘书，于是把麦迪逊的房子租出去贴补生活。他和妻子在选择租客时非常细心，希望对方能善待自己一直精心打理的旧居。最后，他选了天津大学的青年学者秦教授一家。包括爱车，租金远低于市场，可以在1500英里内随意开。

房客来之前的一周，房东将汽车换了新轮胎和机油，做了深度清洁，买好了5桶纯净水，房间一尘不染……当租期结束，他回到旧居时却大吃一惊：房屋处处灰尘和油迹，杂物堆积，冰箱和微波炉脏乱不堪，毫无被清理过的痕迹。

他忍不住打越洋电话和秦教授沟通，对方却坚称打扫过了，只是水平有限而已。更让他气愤的是，对方两个月内把车子开了5000公里，远远超出约定，却说自己没有意识到，并无歉意。

从租房到退房都是在网上进行的，房东基于信任，早就退回了全部押金。“我们之所以会这样做，完全是一种对于人最基本的期望：诚信，公正，为他人考虑。”

房东已经查证过房客的资料属实：“在清华、威斯康辛大学接受过本科和博士教育，在国际学术期刊发表成果，杰出青年……”他不能置信，一个所谓的知识精英，大学教授，在“是否打扫过房子”的小事上都要说谎。

我不想接着谴责秦教授。我关心的，是这样的“秦教授”，在知识阶层里多不多？

记得4年前有起巨额贷款诈骗案：原故宫博物院副院长杨伯达等5名顶级鉴定专家，为骗子谢根荣自制的“金缕玉衣”开出24个亿的天价评估，并收取了几十万的评估费。这伙人的私心贪婪，几乎在当时毁掉“专家”这个词，而专家本是指知识分子里的高造诣者和声望者。

普通的知识分子又如何？曾经有位大学教授跟我谈到同事们的现状：大多忙着发论文评职称，甚至论文造假。也曾有律师朋友感叹：迈入这个行业时，牢记着做过律师的林肯总统的名言，一定要做一个诚实的律师，否则另外择业。可现在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各种行业都不乏说谎者，仅仅为攫取利益、生存的物质性忙活，精神家园疏于剪枝打理。

那位秦教授，被房东控诉不清扫房间、不够诚实，貌似“小事”，但在余下的岁月里，当遇到利益冲突时，他如何对待他的学生，他的同事，他的工作，他的实验室？在小事上都说谎，是根基已坏，不堪大用。

知识分子在某个特定领域凭借专业技术谋生，一旦习惯性说谎，就犹如野兽在日复一日地啃噬道德的堤岸，会败坏一个行业的名声，使之逐渐失去公信力，给社会的坏处更大。

知识分子说谎，也并非哪个国家独有。

巴斯卡尔·博尼法斯，法国国际战略关系研究所所长，出版有《造假的知识分子》一书。之前有14家出版社拒绝了这部手稿。但出版后即成畅销书。作者指出某些知识分子擅长玩弄意识形态游戏，散布谎言为某项事业辩护，却仍受到尊敬，已经对信息和民主构成真正威胁。

此书对我们反思当下知识分子的现状，不无裨益。有中国读者认为，本书还值得推荐给不会独立思考、偏听偏信的“公知崇拜者”阅读。

小岩井曾经写过一本书，里面有个片段：“全人类中了一种一说谎就爆炸的病毒，走在大街上，四面噼里啪啦像过年放烟花，我穿越人群轰鸣，来到你家楼下……”

如果真有这种病毒——有多少知识分子会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