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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爱降临

时间:2024-05-21

王艾蕙

没有想到,我最终还是以相亲这种古旧呆板的方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爱情。

那天,我接到女友的电话。

热心的女友已不止三番五次催促我去见面。见我磨磨蹭蹭,推三阻四,火暴性情的她使起了“激将”法:“你看看你,都要嫁不出去了,还傲慢什么,让我操心,快来吧!”

嫁不出去!至于吗?22岁的年龄,娇艳欲滴,青春荡漾。我暗想。其实并非倨傲,只是很糟糕,每逢事到临头,我总像一个软弱的士兵,战前激情昂扬,跃跃欲试,真到兵临城下,又显得底气不足,便临阵脱逃,当了可耻的逃兵。

然而,这次事已至此,无论如何盛情难负。纵使赴汤蹈火,也得咬紧牙关。大有一番壮士“逼”上梁山的豪勇之气。

事情还算顺利,隔着长长的电话线,那端传来一个男性陌生、温和而低沉的嗓音。略带淡淡的陕北口音。是他。不知道这样一副嗓音的人有着什么模样,我的好奇心开始蠢蠢作祟。和他约定某时在某车站见面。

“我没见过你,无法确定你是谁,谁是你。怎么办?”脑海浮想着电影或文学作品中惯用的,两人见面各自手执一枝红玫瑰的拙劣滑稽的场景,我甚至带有几分幸灾乐祸隔岸观火的意味考问他。“简单,对暗号!你说‘天王盖地虎,我对‘宝塔镇河妖,行吗?”他倒很干脆地回答。不迟疑,不拘谨,是我喜欢的为人处事的风格。但他的回答也着实令我惊诧,哭笑不得。

以往无数遭遇证明,媒妁之言从来就难免几分云遮雾罩,将信将疑即可。见他之前,我只能确定一点,那就是,他绝对不具备我一直所倾慕和迷恋的那类男子外形,高大挺拔,消瘦俊逸,玉树临风。但也并不怎么遗憾,有所失必有所得,我寄希望于他能蕴涵一些比这更深厚、更宝贵、更具魅力的东西。因为内在的芬芳品质更能旷日持久,直指人心。这点简单朴素的道理我懂。

如约赶往车站。远远地,我看到约定的汽车站牌下,人影晃动,三两成群,但惟有一人,着白色外套,若有所盼,似在等人。是他!我径直走到他的眼前,微笑着:“是我。你等的人就是我!”没有丝毫迟疑,干净利落。只是我并没有用他教给我的联络暗号。一个文静的女子,一句匪气十足的暗语,总是不相搭调的。而且,我不想搅毁这本应完美雅致的一幕,更不能让这其间可笑的举止成为他日后回忆的笑资。这可就想远了,“八”字尚未提笔呢!他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那一刻气定神闲。相距近一些,我能看仔细他的模样。他有着一张方正的“国”字脸庞,浓眉大眼,肤色较黑,个头不高,比实际年龄沧桑持重一些。我跟他说话时,他总是不动声色的表情、平和的目光和浅浅的笑意,沉稳且自然。

鬼使神差,一瞬间,我心底居然涌出一种孙悟空终难逃如来手掌的异样感觉。冥冥中仿佛被一种强大但无形的力量所牵引驱使,摆脱不能。

莫非真是一眼定乾坤?缘分如此古怪神奇。曾经众里寻他,千帆过尽,等待寂寞而漫长,而一旦爱情降临,却又如迅雷,以不及掩耳之势。

我和他朝一个方向走,没有说去哪里,去做什么。只是长街信步,随便闲聊。路人眼中的我们一定俨然一副旧识模样,谈话也丝毫不似初识者之间的别扭和困难。走着说着,说着走着,不知不觉到一家影院门口,正在上映一部美国大片,名曰《海上惊情》。他问,想去看吗?我说,那就去吧。

看完电影,走出影院,已是夜幕渐沉,华灯初上。我说,天色晚了,我该回家了。这样告别,似乎没有结局地草率收场,犹留下未决的悬念。不出我的意料,他很直率但巧妙地问:“你觉得我还有没有再给你打电话的必要?”——一时,我竟语塞。但绝非犹疑。只是一刹那,我耳边蓦然回想起赴约前母亲的谆谆教诲:“女孩子一定要矜持,要稳重,端起架子,别过于热情……”

把握怎样的温度分寸比较合适?理论与实践总是相差甚远。母亲给我出了一道难题。但我急中生智,另僻蹊径:“你说呢?”把包袱还给他。

“我觉得有必要!”他以不容置疑的口吻。

志得意满,我伸手拦了一辆车,然后上去,隔着玻璃向他再见。他微笑依然。车辆徐徐启动,他的面容逐渐模糊,身影被淹没在沉沉的暮色里。但我知道,他却从此刻在我的脑海,我的心灵。

回顾以往的相亲经历,于内心深处,我是怀着无比厌倦和排斥的灰色情绪。像一个疲惫的旅人,走得越久,看得越多,倦怠了心情,忽略了景致,总不见传言的美不胜收,伤心而怅惘。其实,爱情就是如此神奇,在未知的时刻,未知的地点,以出奇不意的方式,让你和他不期而遇。有时甚至可能在最墨守成规、落入俗套的形式里惊见

爱情不拘一格,别过于注重形式。譬如媒妁。

(作者通联:710086西安市三桥镇省高管局西宝处三桥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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