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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不想再走回头路

时间:2024-05-21

魏群 段跃

我好象有许多话要说。你们举办“中国青年走向未来读书笔谈”,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许许多多的青年朋友关心走向未来的事业,说明这个事业是有希望的。作为《走向未来》丛书的主编,能有机会和青年读者说几句心里话,感到非常高兴。

不久前,我从美国回来时,在香港见到了柏杨。许多海外学者和记者问我是否同意柏杨的观点。我说我读过一些柏杨的书,感觉他对中国文化传统的批判异常尖锐,也很有独到之处,但是,对中国的传统文化光批是不行的,光揭露其中的阴暗之处也是不够的,最重要的是创新,是建立新的,超越旧的。

现在许多人愿意用“劣根性”这个词来形容传统文化中的封建性糟粕。认为这种“劣根性”构成中国封建文化中强大的力量,严重阻碍了我们的现代化进程。这确实很有道理。但我有一个更深的感觉,如果说我们今天是被传统的文化包围着,不如说时代在呼唤我们去建设新的文化。中国的传统文化在半个多世纪的风风雨雨中,经历了“五四”运动的批判,“文化大革命”的浩劫,经历了思想解放运动和改革开放,不断地受到挑战、怀疑和批判。可以讲在中国历史上,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时代象今天这样,对传统文化的深层结构批判得这样深刻,粉碎得这样彻底。现在我们之所以如此强烈地感到中国传统文化的束缚之巨大,包袱之沉重,并非仅仅意味着传统文化的力量本身有多么强大,而在于我们面前还没有更新的、更强大的文化取而代之。

从科学的角度讲,“不破不立”这句曾经十分流行的口号是有局限性的。相反,我更欣赏不立不破。任何事物都显示着这样一个原理,只有立起来才能破得掉。就拿科学来说,科学史上那些真正伟大的发现,那些旧观念的破除,没有一次是靠咒骂骂出来的。比如,中世纪占统治地位的生命科学“盖伦学说”,就曾受到过许多反宗教勇士的反对和批判,有人甚至因此而被宗教法庭判处火刑,这自然打击和动摇了“盖伦学说”和宗教对科学的禁锢,但是“盖伦学说”的最后被推翻则只有在哈维“血液循环说”确立之后才真正得以实现。同样,托勒玫的“地心说”不也是在哥白尼“日心说”确立之后才结束了它在宇宙科学领域的统治,由此改变了人们对宇宙的认识吗?所以科学的可贵之处不仅在于批判,更在于创造。科学是这样,文化也是这样。当我们把所有力气全部花在了破除、批判上的时候,我们会发现,批判并不是我们的最终目标,一味批判的结果常常会引着我们重新回到旧传统之中,导致旧文化的复苏。在这方面我们是有许多教训的。所以,如果我们这代人真的不想再走回头路,真的不再让我们的子孙后代重复今天的反省过程,那么我们就必须在破除的同时立足于创新。

文化创新中,有两个遗产是我们必须继承的。一个是在民族丰厚的文化土壤中培养出的精华,另一个是几十年来我们一直探讨、发展和运用的马克思主义学说。但只有这两个是不足以创新的,我们还必须具备一种科学和民主精神。我想重点谈一谈科学精神。最近我发表了一篇文章,题为《科学,一个文化研究中被忽略的主题》,就是想说明这个问题。我们曾经历过一个可怕的年代,那时几乎没有多少人认为科学是必要的,更不要说真正地把它与传统文化精华,与马克思主义学说融合起来去发展我们民族的文化。什么是科学呢?在许多人的观念中科学仅仅是知识、技术,是某一项科研成果。这种偏狭的理解实际是一种对科学的盲目。我以为科学首先是一种精神,它包含着无畏探索真理的勇气,对事物客观无私的探求和理性的怀疑精神。只有在这种精神的照耀和作用下,才会产生出无穷的知识、技术和新的学说。这才是科学的精髓。

你们说在部分青年中因为旧的价值观念的崩溃,新的价值观又没建立而产生了“文化虚无主义”,这确是个痛苦的现实,但这也是一件好事。对于我们这代人来说,面对新旧文化的更替可以有两种效果,一是容易使我们产生失落后的无所适从感,一是更有利于创造,我们会从中真正意识到建设的严峻和需要。痛苦可以唤醒人们创造的自觉,我相信我们这代人能具备这种自觉。走向未来的青年迟早会用难以想象的智慧理解和领悟出他们所肩负的文化创新的历史重任。

《走向未来》丛书立志于在文化创新中大有作为。“读书笔谈”活动也可以为文化创新事业作出应有的贡献。让我们一起努力吧。

(魏群段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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