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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红白帖”:民众博“面子”,政客愁“里子”

时间:2024-05-21

萧祷

“我应该可以算是证婚达人。”

9月25日,台湾前“总统”马英九现身台北,出席两位媒体人的婚礼并做证婚人。当他再次提到民众熟稔的“马英九爱妻5大守则”,台下响起一片笑声。据马英九自曝,岛内媒体统计,他仅仅在台北市长任内就已经为4000多对新人证婚。

选举前要拜票力争,选举后要体察民情,“跑场”是全台政治人物的必修课,大到“总统”候选人,小到乡镇里长,都不敢丝毫怠慢。

重视传统文化的台湾社会,“跑场”常将传统习俗和选民的日常生活结合至一处。其中,与婚丧嫁娶相关的“红白帖”,几乎是政客亲近基层的最佳脚注。

为红白事跑场,成为政治人物与选民博感情的交流站,一方要选票,一方要面子,造就了台湾婚丧喜庆中,这种低度交情,却高度参与的“红白帖文化”。

民众博“面子”

在当选“总统”之后,马英九也经常担任证婚人。

2011年10月31日,台湾歌手任家萱(Selina)的婚礼上,马英九系上大红色领带替其证婚,任家萱父亲则在马英九发言完毕后在台上宣布,会在选举中投他一票,让这位“总统”笑得颇为尴尬。 而当日,马英九应承的还不只这一摊,光是婚礼他就连赶2场,甚至几乎同一时间。除了马英九,其他政客对红白喜事也参与多多。因“荣星案”入狱服刑的前“立委”周伯伦,自2005年出狱后,远离政坛;不过,其子周秉宏于2014年1月结婚时,周伯伦不仅再度站在镁光灯前,还邀请了蔡英文和时任“立法院长”王金平担任婚礼证婚人。

2009年,桃园县环保局长苏俊宾出任“行政院新闻局长”。他的婚宴上则冠盖云集,“府院党”几位“巨头”马英九、萧万长、刘兆玄、王金平,以及时任桃园县长朱立伦悉数到齐。

可类似的跑场多了,也产生了“副作用”。

“某企业老板第二春,‘五院院长主婚致词完,已经接近晚上九点,我这一桌的宾客饿昏跑掉一半了,幸好我事前吃了一碗卤肉饭。”这是岛内知名媒体人谢金河的亲身经历,也是许多人参加婚礼“饥肠辘辘”的痛苦体验。

岛内媒体称,诸多喜宴上,很多政治人物不但得上台致词,还得陪着新郎、新娘逐桌敬酒,双方父母甚至都被挤到后面,甚至喧宾夺主抢去新人风头的情况也屡见不鲜。

“婚丧喜庆政治意味浓,关键不是政治人物,而在家属。”台湾中山大学中文系副教授杨济襄认为,好面子、撑排场,是老派台湾铺陈人际网络的习惯。

热闹的婚礼发言权让给了政治人物增色,而连哀思的告别式,许多丧家也习惯找政治人物撑场面。地方首长、各级民代助理大排长龙,急忙赶场,匆匆拈香,不但耽搁至亲好友的观礼,也让故人追思流于形式。

“这是因为台湾人对丧礼存有‘备极哀荣的心态。”杨济襄称,“家属希望在最后一程能有风光的排场,这也涉及到家族人脉展现与透露地方影响力。”

政客愁“里子”

台语俗谚称:“人情世事陪够够,无鼎搁无灶。”即是对亲朋好友的婚丧喜庆,人们总希望能面面俱到、永不缺席。

但对台湾政客,面面俱到令人力不从心。

一方面,是钱的问题,民众的面子有了,而“里子”还需政客自己补贴。

依照“中央”各机关首长、副首长特别费标准表,上自“副总统”、“行政院长”一直到国立中学校长、荣民之家主任和国税局稽征所主任每个月都可以领特别费。这笔费用的存在就是为让政客支应招待或是一些红白帖馈赠之用。

“副总统”每月的特别费是305500元(新台币,下同),“行政院长”是333000元,国立中学校长是13500元,最少的国税局稽征所主任则是每个月8000元。

原本,“副总统”并无“特别费”,直到1997年,连战卸下“行政院长”后,才开始编列。当时,由于选举将近,民进党还曾以变相加薪为由,猛烈攻击,但当2000年,民进党吕秀莲上台任“副总统”,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即便有了“特别费”,吕秀莲也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称,月领30多万元的特别费并不够用。“我们的生活都是透支的,因为有很庞大的开销,长期选举、跑红白帖,根本不是短短的一点特别费可以够用的。”

岛内媒体称,在台湾包礼金是一大学问,从数百元到数万元不等,论交情也论身份。一些地方仅“立委”平均红白帖开销就达数十万。虽有人改送鲜花礼品,可台湾习俗重“礼数”,如何拿捏分寸,政治人物也是煞费思量。

而作为前“副总统”,吕秀莲卸任后,除每月18万礼遇金外,其处理事务人员、司机、办公室及各项事务等之费用,从第一年的400万元,其后三年以每年50万元递减,但红白帖却仍不断,她称这是她至今买不起台北房子的主要原因。

刚刚卸任的马英九,每月领25万礼遇金,其它各项费用,今年虽有800万元,但由于同样三年递减至500万,想必再跑几千场红白事,花费也是捉襟见肘。

除却政客觉得资金压力大外,另一方面,“红白帖”文化也给行政部门带来压力。

在台湾,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黑道老大还是灭罪英雄,但逢家里有红白二事,都可“请”来“正副总统”、“五院院长”、地方县长市长议长的署名贺函或挽联。正因如此,每年,包括喜幛、中堂、挽联等红白帖,堪称“立委”选民服务案件最大宗。据统计,仅“立法院”平均每天需缮写约一千份帖,选举期间、春节等特殊节日,还会冲高至一千五百份,累计每年红白帖达数十万份,平均每天写坏两支毛笔。

而这些红白贴并不是“总统”、“院长”等人亲笔书写。为处理相关请托,“立法院”文牍科专聘了十一位“缮写员”负责。

“立法院”还建置了一套网络系统,只要通过网络点选,数据透过文牍科汇整加工后,包括“五院院长”、“部会”首长,甚至个别“立委”的喜幛、挽联“产品”皆可快递到府,不过“立委”仍需负担少许费用,例如喜幛一份二百三十元、中堂五十三元。

丧礼告别式场中,从“总统”到“五院院长”挽联都到齐高挂,成为告别式场的标准配备,地方首长的挽联早已无处容身。有岛内媒体评论称,当各级政要的挽联之获得如此唾手可得,高挂告别式场的挽联变得如此廉价,政要们还需如此作贱自己吗?

(摘自《看天下》2016年第27期,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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