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21
王丹枫
一个爱写诗的男孩发来一首旧作,看后我竟久久不能从中抽离出来。文字美丽缥缈,意境深远浑厚,在我大赞他才情卓绝时,他说现在再也写不出有感觉的文字了,只因为还不够忧郁。
忧郁一直都是种很风雅的病。譬如黛玉,哭落花,哭流水,哭身世,哭宝玉,忧郁得凄凄惨惨戚戚,只可惜没赶上琼瑶阿姨写剧本的时代,没把自己哭红反而哭死了。《花样年华》中的梁朝伟忧郁,“如果我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跟我一起走?”徐志摩也忧郁,“淡烟一束归山水,飘摇直去追明月”。多少烟雨迷离,若不是因为有一颗无比忧郁的心,怎描绘得出来?
有人说,凡夫俗子只配有寻常的喜怒哀乐。至于忧郁,它是思想者伤口上的碘酊。当一向以忧郁气质示人的小生陈坤,都说忧郁已经成为负担时,那些白领小资、专家学者、贩夫走卒,只要是有一点多愁善感,都拼了命地向上靠,可劲儿地往那儿编排。貌似如果自己不能间或忧郁两把,就赶不上潮流。这些人总是有意或无意地摆出一种惹人怜爱的忧伤模样,仿佛真的很忧郁的样子,仿佛就此优雅倾倒众生。如此这般,有些人几乎把忧郁对等为一种高贵血统的气质。殊不知,这叫做东施效颦,是一种拙劣的可怜病。
精神分析学家哈特曼说过,健康的人应该具备忧郁的能力,正常的忧郁有助于人们适应瞬息万变的生活。但是当忧郁成为一种死不了活不成的情绪,让人们终生都不得解脱时,它就成为一种致命的穿肠毒药。譬如,张国荣的离去,很大因素是因为长期的忧郁困扰而不得自拔,最终饮恨坠楼身亡。
物极必反,凡事都得有个度。一旦追捧者到了癲狂的痴态,毫无知觉地吞下忧郁这朵罂粟花的精华之后,便会时时刻刻以病入膏肓者自居,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用悲观厌世的态度,愤世嫉俗的义愤鞭笞着世间种种。中毒之人,患不在肌体,而在神髓。沉塘之人,并非必死无疑,只要不弃求生之志,放手一搏,定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之神奇。关键在于,改变的愿望是否强烈。命运,攥之己手,头顶只有一片蓝天,澄澈是它,混浊也是它。换一种心情,推开一扇尘封的门,煦暖的阳光便会钻进沉郁的心房。
忧郁的人,大多都是没有经过什么真正值得忧郁的事情。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人,大多都是开朗豁达的。对于他们来说,忧郁是一种潮流。如果在这种潮流中沉沦下去,就是病态了。
当忧郁不再成为一种气质,你就不会再为赋新词强说愁,也许一切都已冲淡了。佛家有言不是说:一切繁华过后,不过一掬细沙而已!
盼天下之人不再与忧郁共舞,吾所愿也。
【原载2008年3月14日《山西日报》本刊有
删节】
●作者自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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