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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妈妈,请理解我!

时间:2024-05-21

周湘华

不知什么缘故,我平日最讨厌和家里人亲近。在学校里,我还有几句话讲,在家里却哑巴似的撬口不开,迫不得已说上几句,也总是硬梆梆的。

“小宁,你们最近考试了没有?”父亲问。

“没有。”我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小宁,你是你们班第几名?”母亲问。

“我们不排名次。”我厌烦地撒了句谎。

“小宁,物理竞赛你得了名次没有?”

“不知道。”

“小宁,你估计自己能不能考上重点高中?”

“搞不清。”

在家里,我没一句多话讲。对父母,更是没一句实话讲。说真的,我觉得我与同学的关系还好些呢。有什么心事,找个处得好些的同学商谈商谈好多了。我的父母亲舍得花钱把我打扮得象朵花,可他们却舍不得花精力去探索一下我内心究竟想些什么。我听到的只是埋怨、斥责、打骂,我感到的只是被怀疑、被监督,不为他们所信任,不为他们所理解,我惧怕他们倒不是打呀骂的,而是整日唠唠叨叨个不停,一回嘴,他们就拿成绩、分数、名次、高考什么的堵着你,真是讨厌死了。

晚上静悄悄的,我一个人在台灯下读书。

父亲象幽灵似的闪了进来,脚步轻得连我也不曾注意到。他一下子把我的书合上,异常迅速地瞥了一下封面,只见那上面赫然印着“物理”二字,而并非一本厚厚的小说,他才又装模作样地翻翻别的东西。“我的皮带呢?”分明是在找借口,一种时刻被怀疑、被监督的委屈情绪在我头脑里膨胀起来了。夜,仍是那么静悄悄的,但我的内心已失去了先前的平静。

我和父亲之间有了一层无形的隔膜。

父亲爱念经。只是念来念去,总少不了这么几句:“我们那时哪象你们这样!我在我父亲面前哼都不敢哼一声!”要不,他就卖弄他知识多。上天入地,似乎什么都懂,其实他肚里并没有多少真功夫,大多是道听途说,一知半解。他常常在我们儿女面前出洋相,可父亲有父亲的威严,从来不准我们说半个“不”字。他对我们学习管得可严哩,什么都是他说了算。

“小宁,你上哪儿去?”他看我扛辆单车下楼,忙追问。

“学单车。”我脱口撒了一个谎。

我不理他,扛起单车继续往前走。

“你给我回来!”他一把揪住了我。

“人家这么大了,怎么单车都不许学?”

“现在还不是时候。”

“几时才是时候?”

“等你上了大学。”

“德、智、体全面发展,体育不行上不了大学。”

“你不要三百斤的野猪,只练一张嘴巴,真是娘生九子,九子连娘十条心,你怎么就不学学你姐姐的样,肚子里多喝点墨水。”

“喝墨水,你知道喝墨水是怎么一回事吗?它是古时对儒士的一种惩罚,学业劣等的代名词。”我故意卖关子。

“你少跟我来这套,不要念三句书就不认得爷老子了。”他的脸涨得通红。我扫了他的面子。

“你顶嘴,老子收拾你。怕是娇惯你了,只有你忒出格。”

我不作声了,将单车扛回家里,使劲一放,一个晚上没理他。

晚饭后我爱独自散步。直至太阳收尽最后的一抹余晖,我才快快地归来。每每这时,我心里宁静得恰象那闲淡的黄昏。

然而,我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这片刻的宁静,有时我的母亲竟然也来搅乱。

那天,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天……

她的手是那么灵巧,动作是那么娴熟。我书包里的书、本子,她一本本地往外拽,一页一页地翻着……

也许,她是为了我好。遗憾的是,此后,我的心再也宁静不下来了——从黄昏到清晨,从清晨到黄昏。尤其是见到母亲,感情上总有些疙疙瘩瘩。母亲什么时候也变得象父亲一样令人讨厌了?

隔壁的娅莲和班上的男生玩出了事。

父亲和母亲在家里总是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给我讲述。

我恼火。我厌烦他们的口气。我的童心受了伤害。唉,有一回,我还耳听到我父亲向娅莲的父亲这样传“经”呢。

“宁宁她费了我多少心啊!我生怕她学坏,外出时,我要她母亲去跟踪了几次;她同学的来信,我要拆开看看;她的日记,我也常让她母亲去翻翻。唉,如今的父母真难当啊!”

“是啊,可怜天下父母心!”

当时,我真想冲进去问一问:“你们又何曾知道我们做儿女的心呢?”

不幸的家庭比没有家庭更不幸。要那些花衣裳,那些精巧的耳环、项链干什么?要那么优裕的家庭环境干什么?亲爱的父母,我需要的只是一种精神上的和谐,世上至高无上的两个字,那就是:理解!

我也要意笃笃地对天下所有的父母们大声疾呼:“理解万岁!”

“理——解——万——岁!”

(张建广摘自《少年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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