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21
童义昌
莎士比亚、大仲马、柯南道尔和我国明初的施耐庵都是享有盛名的世界文豪。他们的作品备受各国人民的称誉和喜爱,历数百年而不衰。然而,这几位文学巨匠的著作里也有些知识性的错误之处。
莎士比亚的代表作《哈姆雷特》是我国读者比较熟悉的著名悲剧。剧中丹麦国王的弟弟怀有杀兄纂位的阴谋,以水银灌入国王耳中将他毒死。从而引出王子复仇的动人故事。莎翁在这里有个小小的谬误,水银不会致人死命。我们姑且假定国王曾经患过中耳炎并造成耳膜的穿孔,“无孔不入”的水银能通过穿孔流经咽喉而到达胃肠,但是分子状态的水银不会产生毒性,更不会将人毒死。一般所说的汞(水银)中毒是指汞化合物或汞蒸气的中毒,能由耳道灌入的微量水银在常温下决不会蒸发出足以致命的汞蒸气。
柯南道尔是爱丁堡大学毕业的医学博士,对毒理学有着很深的造诣,因而他能运用毒理知识构思出许多动人的故事情节。在《血字的研究》和《吸血鬼》两则故事中他都选择了南美箭毒作为投毒的工具。箭毒是产于南美洲的一种植物的胶质,有剧毒。南美印第安人的巫师精于提炼这种毒胶,用来涂在箭尖上狩猎。野兽中箭后立即全身麻痹动弹不得,任人宰割烹食。《血字的研究》的结尾是杀人者的供述,这位复仇者胁迫曾杀害了他妻子的仇人从两粒外表相同的药丸中挑选一粒吞服下去,他自己则无选择地吞下另一粒。这两粒药丸中有一粒掺有箭毒,结果他的仇敌中毒死亡。
柯南道尔的错误在于箭毒只有沾入血液才能致死,吞服因不能吸收所以是无毒的,福尔摩斯却完全接受了那个事实上不可能的供词。柯南道尔应该知道印第安人几百年来大口吞嚼用箭毒射倒的猎物而安然无事这一事实。从《吸血鬼》一文来看他显然是知道这一点的,该故事说一个婴儿被涂有箭毒的利箭刺伤了咽,喉,他母亲(偏巧是继母)赶忙用嘴对着咽喉用力吮吸以期吸出毒液。这时她丈夫刚好到来,看见她满口鲜血而误认为妻子是个吸血狂人,引起了一场悲剧。这段描写表明柯南道尔充分了解箭毒不会经口造成中毒的。
大仲马在其脍炙人口的著名《基度山伯爵》中选用了一种叫番木鳖硷的剧毒药,美貌的检察官夫人为企图继承一笔巨额财产五次用番木鳖硷投毒,杀死了四个人。中毒后唯有侥幸活下来的是她自己的继女——一位年轻姑娘。她由于一位残废老人事先所采取的防范措施才能在中毒后免于一死。这位老人对一系列神秘死亡的来龙去脉早已洞若观火,预知姑娘迟早终不免要受到同样的袭击。于是他让姑娘由少到多地每日食用一点他自己用来治疗瘫痪病的番木鳖硷,使姑娘逐渐产生对抗这种毒药的耐受能力。果然,姑娘后来虽服了一帖完全足以致死的番木鳖硷,但仍然活了下来。
这里,才华横溢的大仲马也弄错了一个毒理学的基本问题。他和当时的药物家一样,认为长期小量服用毒药可以使人产生耐受能力,但实际上却恰恰相反。长期服用番木鳖硷不但不能产生耐受性,反而会因积累而中毒。这样,这个巧妙曲折的故事,其构思的基础本身就不能成立。
我国古代名著《水浒》中潘金莲是用砒霜把武大郎毒死的。作者施耐庵描述武大郎饮下毒药后的腹痛、挣扎、痉挛等中毒症候与近代医书所载的中毒反应十分相似,但有两点却欠妥切:一处是武大呷了一口,说着:“大嫂,这药好难吃。”其实砒霜无味无臭,无甚“难吃”之处:再一处是着意刻划武大死时“七窍流血”的形状,这些是渲染之笔,实际上是不会发生的。
(摘自《文化娱乐》1986年第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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