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21
〔美〕鲍勃·康西丹
中国科技大学副教授温元凯的推荐信
名人传记对于一个人尤其是青少年的成长和成熟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从那些名人的成长过程中,也常常可以看到他(她)们是如何从那个时代的前人和同代人的传记中汲取各种营养的,有时候,一本名人传记就能启迪一个人走上成才之路。
科技、教育、经济的发展正在有力地重叩我国体制改革的大门。改革在呼唤着人才,除了科学家、文学家、艺术家、政治家以外,现在该是到了向青少年推荐一些企业家传记的时候了。如果说,中国当代的四化建设各方面杰出的人才都很缺少的话;那么,当前最紧迫需要的是企业家,需要造就一整代、一整层杰出的企业家,这样,中国的经济和社会发展才有希望。这就是我为什么热切地向广大读者推荐这本列宁曾多次称赞过的美国著名企业家哈默博士的传记。
(摘自《书林》1984年第3期)温元凯
冒险去苏联
劳伦斯·史托林斯在纽约《太阳报》上评论哈默的书时写道:“哈默医生是一位商业冒险家,他在1921年所具有的识见,要高出于挤满董事会会议室的所有工业界巨擘。”
但在1921年初夏,这位年轻的大学毕业生的主要目标是去参加一次与瘟疫搏斗的十字军,这次瘟疫已把一大片国土上的人民压弯了腰。那时候去莫斯科要比今天乘喷气式专机去一趟困难些。在南安普敦,他被英国警察阻拦了几天,因为他们认为当时去莫斯科的任何使命,不管如何人道,都是不可取的(除非是英国贸易代表团,哈默在伦敦时在报上看到过有关的报道)。在柏林,他预订了一个火车小房间去里加,随后拜访了当地的苏联代表团总部,去取预约好的签证,以便通过拉脱维亚进入苏联。一个官员告诉他说,他的签证可能要等两、三个星期才能办好。哈默打了个电报向莫斯科的外交人民委员部提出抗议,然后动身去巴伐利亚的阿尔卑斯山游览。
他在那儿呆到第十天,就接到从阿德隆饭店转来的莫斯科来电,上面写着:“你的签证已发。李维诺夫。”
哈默在暴风雨的海上作了三天旅行后抵达里加,他得在这儿停留下来,度过一些不愉快的时刻。在他的旅馆里,有个蓄山羊胡子、样子挺神气的侍者头儿在侍候他吃晚饭时悄没声儿地问他。
“您要去俄国?”
“是的。怎么啦?”
“干嘛去找死?因为去了就是死。”
哈默那天晚上没睡好。第二天早晨,他到铺子里去购买进入苏联国境前最后一段旅途所需的食物。他买了小小一箱的干酪、黄油、果酱、沙丁鱼、面包等物,消磨掉剩下的时间,直到离预定的开车时间之前不久,才乘马车去火车站。谁也没法告诉他这趟去苏联边境车站的旅行需时多久。一、两天吧,有人耸了耸肩膀告诉他说。
他到达漆黑一片的车站,有一辆黑魆魆的火车停在那里,给他送行的鲍里斯·米歇尔是经销哈默公司药品的欧洲代理商,也是哈默家的老朋友。米歇尔检查了哈默带到车站的两马车行李和食物,随即说:“老天爷!我忘了蜡烛!”他一下子消失在黑暗中了。十一点四十五分时,铃声响了,这位年轻医生不由得稍稍有些害怕,现在只剩他一人在站台上,旁边堆着山高的行李,身旁站着一个同样高大的列特族搬运夫,一点不懂英语。到了午夜,那辆火车和静悄悄地挤作一团的乘客依旧停留在暗中,米歇尔拿着四根蜡烛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回来。
“火车上没有灯,”他解释说。
快开车了。搬运夫把哈默的全部行李都装进了火车上一个漆黑的小房间,里面只有几把光秃秃的木头长椅。
“你运气好,”米歇尔说着,环视了一下这凄凉的设备。“‘软席车厢里全是虫子和斑疹伤寒病菌。”列车开动的时候,他又说了一句安慰的话。他跳下了车,从站台上喊道:“祝你运气好。你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会打电报通知你家里的。”
为苏联人民做好事
到了苏联,哈默关于饥荒的知识很快就自动扩大。数以百计的儿童,一个个鼓着肚子,四肢萎缩,前来敲打这列莫斯科火车的车厢两侧,乞讨食物。抬担架的人排成长长一溜,川流不息地从难民车上把尸体抬往义冢。野狗绕着可怕的现场打转,食腐肉的飞禽在头顶上盘旋。二十四小时之后,这趟考察列车满载着忧心忡忡的乘客离开了叶卡捷琳堡,呼哧呼哧地驶入附近的工矿区。使哈默惊讶的是,就象他在叶卡捷琳堡参观了堆得山高的毛皮一样,这里也有人让他参观贮存的白金、乌拉尔绿宝石、次等宝石以及其他矿产。
“你们干嘛不出口这些东西,换些粮食进口?”他问俄国人。他们往往作同样的回答:
“那是不可能的。欧洲对我们的封锁刚刚解除。要卖出这些货物再买进粮食,组织过程所需的时间太长了。”至少需要一百万蒲式耳小麦,才能使乌拉尔这一地区的人民免于饥饿,直到下一次收获季节。美国正值粮食大丰收,价格已跌到每蒲武耳一美元。农民宁肯把粮食烧掉,也不愿以这样的低价送往市场出售。“我有一百万元资金——我能安排这笔交易。”哈默说,仿佛他一辈子都在做这买卖似的。“这儿谁有权签订一个合同?”
地方苏维埃匆匆召开了一次会议。哈默打了个电报给他哥哥哈利,要他收购一百万蒲式耳小麦,尽快海运到彼得格勒,然后由叶卡捷琳堡官员们负责接收和分配。哈默在电报里还说,这些船只将把价值一百万元的毛皮、皮革和其他货物运回美国,并说这笔交易在买进卖出中都给“百分之五的佣金”。他后来写道,事实上他并没想到利润。他只记得尸体象柴草那样堆在那里,只等滚入壕沟似的坟墓,以及他们专车窗外几百个儿童的脸,露出乞讨的神情。
列车蜿蜒穿过乌拉尔,但这个年轻人所说的话传得比火车还快。在一个车站上,地方苏维埃欢迎他,请他演讲。哈默下苦功学习了俄语,一天记一百个单词,十天内一共学了近一千个常用的俄语词汇,他觉得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有机会来使用新学会的语言。他一讲完,掌声雷动,使他十分高兴。他转向一个会讲英语的苏联官员说:“我很感谢你们的人民,他们并不笑我发音不好,用词不正确。他们似乎懂得我想要帮助他们。”
那俄国人哈哈大笑。“他们什么也没听懂。他们还以为您在讲英语哩,”他说。“您听到的那阵呼声是要求把您讲的话翻译成俄语。”马尔滕斯翻译了,这次的掌声更加厉害,大家都为这个怀着高尚的意图从世界另一边来的陌生年轻人鼓掌。
在哈默眼里,情况确很矛盾:乌拉尔山区蕴藏着世界上最大的财富,凡是已知的矿物几乎应有尽有,但人民无法利用它们来满足甚至最起码的生活必需。
就在那个阴暗的日子,列车刚到下一站,马尔滕斯就被叫到电报机旁边,说是列宁本人马上要与他通话,电报是从克里姆林宫打来的。
过了紧张的片刻,信息就从莫斯科通向乌拉尔的细线上传来,电报机嘀嘀嗒嗒地向马尔滕斯发问,把哈默惊得目瞪口呆。字迹一个个显示出来:
我们从叶卡捷琳堡电讯社获悉,有个年轻美国人已承租船只,准备运粮赈济乌拉尔饥荒,这消息是否属实?列宁。
马尔滕斯向报务员口授道:
消息属实。阿曼德·哈默博士已嘱咐他在纽约的同伙立即海运粮食到彼得格勒。经叶卡捷琳堡苏维埃批准,双方已达成协议,由原船运回毛皮以偿付粮食费用。
暂停之后,列宁又在电报上问:
你个人是否同意?
马尔滕斯露出笑容,瞅了哈默一眼,口授道:
是的。我很赞许。
较长时间的停顿。哈默已不记得在这个间歇里自己曾否呼吸。随即:
很好。我将指示对外贸易人民委员部认可这笔交易。请速返莫斯科。
一个铅笔厂的诞生
哈默本来很可能马上结束他的全部营业回国,从而失去机会闯入艺术的王国,哪知出于非常偶然的机缘巧合,他又走了好运。他心里琢磨着自己能不能或者愿不愿意留在苏联,顺路走进一爿文具店去买一支铅笔。售货员拿给他一支德国制铅笔,这类铅笔在美国只卖两、三分钱。这里的价格是五十戈比,相当于二十六美分。
“对不起,我要一支擦不掉笔迹的化学铅笔,”哈默说。
售货员很不高兴,但很快改变了态度。“看你是外国人,我就卖一支给你,”他说。“可我们存货不多,因此照规矩我们只卖给老主顾,他们还得搭买纸和练习簿。”
哈默买了这支擦不掉笔迹的铅笔,花两个卢布——一美元。这支铅笔竟成了一个发射台,把他投入了一个新的赚钱行业。
他回到克拉辛那里。
“听说你们的政府定下目标,要每个苏联公民都学会读书写字,这是真的吗?”
“当然。我们把它看作是我们的首要任务。”
“那样的话,”哈默说,“我想申请一张生产铅笔的许可证。”
事情倒是办成了,但他们态度冷淡得简直要使人发疯,不过哈默早已认识到这是这里的常规。遇到了国营铅笔厂怎么办的问题,其实那个厂出产的铅笔,根本无法与俄国人已从德国进口了几十年的法伯厂产品相比。有人评价那个厂生产的新铅笔说,用它只好在石头上写字。如在纸上写,就戳得到处是窟窿。另有小事一桩:得提供五万美金的现钞作押金,以保证哈默在签订合同以后的十二个月内开始生产,并在投产的第一年出产价值一百万美元的铅笔。此外还有种种指责,说什么“外国资本家想要剥削苏联的钱财”,都是国营铅笔厂里的官员们编造出来的。然而在十月里,马克西姆·李维诺夫代表外交人民委员部签署了协议。
这样万事齐备,只缺一样东西:阿曼德·哈默不懂得怎样制造铅笔。象往常一样,他的力量在于知道懂行的人住在什么地方。
哈默乘上了第一辆去纽伦堡的火车。
在当时,要想获得制造铅笔的人才和设备谈何容易。法伯铅笔公司已经垄断了全世界的铅笔生产。公司对其属员的统治,是封建家族式的,如发现背叛行为,严重者会被软禁十年。
哈默被冷遇一、两星期后,开始了调查研究。他发现这种统治方式早就使法伯公司属员失去传统忠诚,并成功地利用了一位心怀不满的技师拜耳,并通过他,拉到了一批技术人才,弄到一批设备。哈默对纽伦堡的“偷袭”成功了。
铅笔技师和他们的家属借口去芬兰度假,离开了他们在纽伦堡和富尔特的修道院式生活。哈默在赫尔辛基替他们准备好了苏联护照。机器设备也同样偷偷摸摸地运出德国。在拜耳建议和哈默坚持下,机器都从制造地点运到柏林,那些厂主还以为要在柏林开设一座新的铅笔厂呢。机器运往的最终目的地并未引起怀疑,尽管这样,哈默仍要求全部机器都拆散了运往柏林,再要求制造机器的各家公司派出专家重新组装。机器一运到柏林,每个零件都编上了号,随后海运到莫斯科。那些专家也随同前往,检查机器装配得是否合适。哈默曾亲眼目睹,价值数百万美元的优良外国机器安装时因工人缺乏专门训练,都白白损坏了。
使租让委员会吃惊的是,铅笔和钢笔比合同上规定的期限提前几个月就开始生产了。
哈默的工厂后来成为世界上最大的铅笔厂之一。其产品不但满足了苏联的需要,而且运往英国、士耳其、中国和伊朗。
会见邓小平
人们也许会说,西方石油公司同中国挂上钩,这是碰巧交了好运。但是,情况并不完全是这样。哈默博士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越来越关心地注视着这个世界上人口最多,拥有丰富的多种多样自然资源的国家里的事态发展。
1979年,精力充沛的中国共产党副主席邓小平到美国进行访问,曾在休斯敦停留,参观了约翰逊宇航中心并同石油钻井公司交谈。休斯敦当局决定用道道地地的得克萨斯风格来欢迎邓,为他安排了观看室内斗牛比赛和吃烤牛肉野餐。就是在这个地方,中国与西方石油公司真正开始挂钩。
许多从事石油贸易的经理人员都蜂涌而至,前来会见这位副主席。轮到向邓介绍哈默博士时,邓先生打断了译员的话,说道:
“关于哈默博士,不需要向我介绍。在中国,我们都知道他是一位帮助过列宁的美国人。你为什么不到中国去,也给我们一点帮助呢?”
哈默博士说:“我很高兴这样做,但是象我这样年纪的人会有困难,除非我能够乘我们公司的专用飞机去中国。我知道私人飞机是不准进入中国的。”
这位副主席回答说:“可以作出这种安排。你什么时候准备去中国,给我发个电报就行了。”
不久,电报发出了;不到两个月,哈默博士和其他十六位西方石油公司的高级负责人就动身去北京,作为期七天的旅行。在这期间,他们签订了四项初步协议:
△西方石油公司将为开发中国的大量煤矿资源探索其可行性。
△它将有机会就南中国海的未被证实的石油蕴藏进行投标。
△该公司将以杂交棉花技术与中国发展杂交水稻的技术相交流。
△最后,中国将购买五万吨化肥。
(肖冰摘自《超越生命》)
(题图、插图:李晓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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