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教协同”背景下构建专业学位硕士研究生朋辈心理辅导模式的思考

尚俊良 徐旭英 崔 瑾 王红梅*

（1. 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中医医院疮疡血管外科，北京 100010； 2. 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中医医院教育处，北京100010）

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是为适应新时期中国医疗卫生事业发展对高层次应用型人才的迫切需要而采取的一项医疗教育改革。自2015 年起，所有新招的临床医学专业学位硕士研究生必须同时参加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采用专业学位研究生培养与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相结合的培养模式［1-2］。“双轨合一”培养模式是将临床医学专业硕士教育与规培有机结合的尝试。但是并轨培养后，专业学位硕士研究生（简称专培生）不仅要完成学校研究生相关课程、科研和毕业论文的学习，更要顺利通过严格的住院医师各临床科室的培训、考核以及后期毕业工作的落实等，给专培生造成巨大的压力，导致他们易出现焦虑抑郁、情绪低落，甚至休学等心理问题，严重影响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质量［3-4］。笔者通过临床带教和亲身实践，发现朋辈心理辅导模式对解决专培生的心理问题存在显著优势。

1 临床医学专业学位硕士研究生心理问题的现状分析

1.1 心理问题产生的原因

临床医学专业学位硕士研究生作为国家培养的高层次医学人才有其特殊性：①培养目标的特殊性，除应具备较强的医学实践能力外，更应具备较强的心理素质。这就要求临床人才的培养不仅仅要注重实用技能、知识，更应注重珍爱生命、健全人格、积极向上等优秀心理品质的培养。②培养环境的特殊性，临床工作任务重、节奏快、时间紧、实践性强，且现代社会医患矛盾激烈［5］，这就要求医学生不仅要很快适应角色的转变，由单一的学生身份到医学生、规培医师、科研学习者等的转变，更要求其具备自我学习、自我管理、自我规划的能力。不仅仅要融理、化、检查为一体，更要将中医望、闻、问、切在实践中充分发挥和运用，这就对专培生提出更高的要求。面对繁杂的学业、忙碌的临床工作与科研的压力，特别是复杂的临床工作环境，部分专培生心理素质较差，造成不同程度的焦虑、抑郁心理问题。徐燚等［6］通过对北京大学临床医学专业学位硕士研究生心理压力现状及对策研究发现造成专培生心理压力的重要原因依次为学业负担、前途和择业以及医患关系。有研究［7］显示超过50%的专培生在学习、就业、科研、恋爱、家庭等方面极易出现心理问题。这与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的初衷相违背，且不利于医学临床人才的健康成长。

1.2 心理问题的表现形式

在临床工作复杂、医疗纠纷多发的现实医疗环境中，专培生产生不同程度的心理问题，这可能与其知识储备不足、临床实践能力欠佳、医患沟通技巧匮乏等密切相关［8］。在严峻的医疗环境和繁重的学习任务下，我们要认识到专培生心理问题表现得更具隐蔽性，且暴发出来的危害性更大。张磊等［9］通过对规范化培训住院医师心理健康现状及影响因素分析发现244 名规培医师中56.6%（138/244）的规培医师经常或一直感到压力，31.6%（77/244）的规培医师心理健康状况不佳；周超等［10］通过对309 名医学硕士研究生心理健康现状调查分析发现0.97%的医学硕士研究生存在焦虑阳性的症状，8.74%的医学硕士研究生患有抑郁症，14.56%的医学硕士研究生有轻度心理问题。同时，有研究表明［4，11-12］部分医学硕士研究生除存在逃避、焦虑、抑郁等状态外，甚至有自杀或伤害他人等极端行为。这些负性心理一定程度上造成医学研究生培养质量的下降。

2 朋辈心理辅导在解决临床医学专业学位硕士研究生心理问题中的可行性

朋辈心理辅导指同学之间或年龄相仿的朋友之间对周围需要心理帮助的同学和朋友给予心理开导、安慰和支持，提供一种具有心理辅导功能的帮助［13］，具有自发性、义务性、亲情性、友谊性和简便有效性。传统的心理辅导、网络教育、家庭开导、相互倾诉对临床医疗工作环境中的专培生而言缺乏针对性、时效性、简便性和收益性。朋辈心理秉承“助人-自助”的理念，可以通过多种形式，如利用网络进行语音、视频、文字开导，或面对面交流、小组讨论等，对专培生临床实际中的问题、科研工作中的难题、生活情感中的忧虑进行沟通、交流和探讨。朋辈心理辅导可显著降低大学生焦虑和抑郁的水平，提升其自信心和提高其适应周围环境的能力。

2.1 朋辈互助，便于取信

从辅导实施对象和被辅导对象来看，他们之间的关系相对特殊，在精神风貌、年龄、思想、价值观、看待问题的视角等方面非常相近，具有共通性大、防御性低、互动性高的特点。临床带教教师具有与专培生年龄相当、经历相似、价值观类同等特点，相互之间更易于理解，能够增强受助者对朋辈辅导员的心理认同感，良好的“咨访关系”建立起来更容易。此外，最重要的是年轻的临床带教教师同样刚经历过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其培训过程中遇到的问题、出现的心理障碍更贴近于辅导实施的对象，彼此相互沟通交流会更贴近于临床培训实践，便于及时发现专培生心理问题，有效化解心理危机。

2.2 形式多样，时间自由

从辅导形式上看，朋辈心理辅导与其他心理辅导模式不同，一般心理咨询可能需要在专业的场所、固定的时间进行，在开展过程中受限较多。而专培生相当长的时间里是在临床工作中度过，医院为专培生的第二生活热土，与临床带教教师相处的时间相对更长，遇到的问题多源于临床实践；临床带教教师开展朋辈辅导则更加自由灵活，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以任何可行的方式为受助者开展心理辅导，通过临床实践中实时辅导，以求助者的需要为根本出发点，能够及时并最大限度地关注到专培生存在的心理困扰，使得心理问题预警关口前移，把心理问题解决在萌芽状态。通过与专培生日常生活、工作学习等的沟通交流，更容易找到心理问题的原因、症结，给予专业合理的摆脱困境的方法，以恢复其心理平衡，避免心理问题严重化。

2.3 有的放矢，直达病所

从辅导收益来看，临床医疗工作任务繁重，医院专职心理辅导工作者紧缺，临床带教教师利用朋辈心理辅导能及时、有针对性地对每一位专培学生开展心理辅导，除学习、科研等方法外，对临床工作中的知识有效调度、医患的协调沟通、患者的有效管理等具体问题亦可得到有效的解决；同时，培养心理健康、人格向上、临床技能扎实的学生是医院及学校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带教老师以身作则，不仅可以锻炼提高助人的能力，而且还能通过朋辈心理咨询反省自己、提升自我心理调节的能力；不仅有利于让部分专培生扭曲的心理得到纠正［14-15］，同时有利于实现医院与学校的良性互动，全面掌握学生思想动态，更有助于专培生“珍爱生命、健全人格、积极向上”等健康心理品质的落地生根。

3 朋辈心理辅导在解决临床医学专业学位硕士研究生心理问题中的运用

朋辈心理辅导与临床教学相结合能够促进专培生内外兼修，为他们的健康成长保驾护航，帮助他们养成健康的心灵，能够以正确的方式处理自己现实生活中所面临的心理问题。笔者在临床带教实践中以实现教学相长为出发点，以朋辈心理辅导模式为抓手，以存在心理问题的专培生为主，临床带教老师、医院教育处辅导员、班级心理委员为辅，同一时期轮转同一科室的专培生为小组，通过微博、易班、网络会议室等云平台或面对面交流等进行灵活多样的沟通交流，定时展开“茶歇会、书友会、科研沙龙、规培论坛”等；同时，请班级心理委员定期收集专培生反映的临床规培中的问题、科研工作中的难题、生活情感中的困扰等，请临床带教老师和既往规培中优秀的高年级学长进行梳理分析解答，进行一对一辅导；定时推送临床医案分析、科研小技巧等。笔者积极开展中医临床思维能力、中医基本知识与技能、中医药传承创新能力、中医临床诊疗能力、大医精诚的医德医风、人际沟通能力的学习，帮助专培生在规培中找到成就感、归属感、荣誉感，使其专业领域知识应用能力、综合分析能力、临床诊治能力、临床研究能力提高的同时，甘于奉献、敢于挑战、不怕吃苦、乐于进取的心理素质也不断得到提升。

3.1 临床实践上：区分层次，因人施治

临床技能的提高需要大量的临床实践和长期的经验积累，除宏观层面国家、学校、医院加大人、财、物等的投入外，临床带教老师作为专培生临床实践的领路人具有重要的责任。其不仅要帮助培养专培生医患沟通和人文关怀的能力，更要据临床实际将临床通科流程与专科特色相区分。临床带教老师利用朋辈心理辅导，采用小组分类指导，根据专培生不同个体的特点，区分出专培生个体差异，如规培年级不同、基础知识掌握程度、临床工作熟练与否等，灵活开展临床知识技能实践、理化检查解读、中医辩证思维运用、患者的有效管理与沟通等；临床带教教师通过第一个夜班、第一次抢救、第一次接诊、第一次汇报病例、第一次穿刺等，特别是对心肺复苏等基本功的训练、常规疾病的临床诊疗、临终患者的抢救等进行讲解与培训，不断增强专培生自我管理、适应临床节奏与环境、适应社会的心理和行为能力。

3.2 科研学习上：厘清阶段，因时制宜

专培生除需完成33 个月的临床科室轮转学习外，还要完成一定的科研学习任务，加上部分导师对学生的学术和科研成果有着较高的期望，部分专培生身心俱疲。临床带教老师利用朋辈心理辅导，采用科研沙龙、讲座等形式，厘清专培生所处科研阶段的不同，注重所处阶段的特性，坚持问题导向，给予不同的思维引导，通过小组讨论，分享论文投稿流程、科研项目书申报、数据统计技巧等，或掌握检索方法、申报格式，或推荐实验技能、造模方法，或分享数据统计、图形处理方法等，突出其实用性和针对性，以点带面厘清科研中的困惑，帮助专培生解决一定的科研难题，不同程度缓解其科研中的负面情绪；同时，对掌握科研知识层次不同的专培生，鼓励其厚临床基础，在日常跟诊实践中注重观察与总结，在守正中医传统中，大胆创新经典方药的运用。

3.3 生活情感上：辨别真伪，因地制宜

生活情感中的问题是专培生众多心理问题中比较隐匿的问题之一，部分学生自我抗压能力差、不善于表达内心情感，临床带教老师因其工作的需要，与学生接触时间比较长，更容易发现他们内心的变化。临床带教老师利用朋辈心理辅导，可采用“茶歇会、书友会”等形式，或鼓励、或批评。还可利用微信、钉钉等媒体软件，拉近老师与学生之间的心理距离，帮助其辨真伪，助其早日从负面情绪中走出来。同时，同一时期一起轮转同一个科室的专培生，彼此之间相互帮助、相互学习，临床中遇到问题共同解决，医院生活中相互关心，或更有利于生活情感问题的解决。医患关系是社会生活的一个缩影，临床带教老师因材施教，牢记救死扶伤的天职，不断传播社会正能量；专培生自身需要正确认识和评价自我，遇到挫折和困难时，积极调整心态、分析问题、寻找办法，既不能过高的评价自我也不能妄自菲薄，不断磨炼自己，加强控制自身情绪和临床共情的能力，为未来发展奠定坚实的基础。

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是目前我国培养具有综合素质的高质量医师的核心环节，如何在“双轨合一”模式下培养出符合临床需求的心理素质健康的专业医学人才，是摆在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和各规培基地面前共同的课题。针对“医教协同”背景下临床医学专业学位硕士研究生的心理健康问题，无论是个人、学校、临床医院、国家都应采取有效的干预措施。一方面，要看到其深层次的原因，认识到当前医疗环境的复杂性和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存在的问题；另一方面，临床医学专业学位硕士研究生要积极发挥主观能动性，加强自身心理素质建设，提高自身抗压能力。朋辈心理辅导是实施心理辅导的有效途径［16-17］，临床医学院除关注临床医学专业学位硕士研究生的学业、科研、工作外，更应关注其心理健康状况，提高临床带教朋辈心理辅导认识，加强心理辅导员队伍建设，促进心理辅导员和朋辈辅导员之间的深度互动，转变带教理念——重视专培生临床思维、临床实践操作技能、能力的培养，而不是依赖其在医疗程序性的工作当中；通过朋辈心理辅导共同体建设，提高临床带教能力，促进临床教学和大学生心理健康发展，从而达到培养的临床医学生除具有扎实过硬的临床本领外，更具有健康的心理品质的目的。

利益冲突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

作者贡献声明尚俊良：撰写论文；徐旭英、崔瑾：指导、修改论文；王红梅：总体把关，审定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