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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兽派绘画色彩形式美感分析

时间:2024-05-22

□王慧

(洛阳理工学院 艺术设计系,河南 洛阳 471003)

野兽派绘画色彩形式美感分析

On aesthetic feeling of Fallvism painting’s color

□王慧

(洛阳理工学院 艺术设计系,河南 洛阳 471003)

野兽派画家在画面上平涂出纯粹、炽热、尖锐、对比强烈的色彩,使画面充满了浓厚的构成与装饰意味;将色彩与色彩的再现功能分离开来,强调色彩本身的价值与画家自身的主观感受。画面中色彩面积、比例、节奏与韵律、对比与统一的简约构成,以及由于作者在组织艺术形象时对现实物象的重新组合与配置所体现出的装饰特征,使野兽派作品借助色彩而呈现出强烈的形式美感。野兽派在色彩方面的探索大大超越了前人,实现了色彩的解放,并直接影响了西方画坛诸现代流派。

野兽派;色彩语言;形式美;色彩构成;色彩装饰

(一)

20世纪的西方美术,出现了纷繁多姿的艺术流派,它们打破了传统的古典写实手法,大大拓宽了艺术的视觉表现手段与观察视角,使其进入了多元共生的新时代。在此环境下,以法国画家马蒂斯 (1869—1954)为首的一群年轻艺术家在创作油画时注重个人的主观意象的传达,用大色块和粗犷豪放的线条与笔触表现形象,追求绘画的稚拙感和原始感,强调色彩的对比关系,常用纯色、原色,限制灰色的使用,使画面充满了浓厚的构成与装饰意味。他们被批评家路易·沃赛尔戏谑地称为“野兽”,“野兽主义”从而得名,其绘画流派也被称为“野兽派”。野兽派经历的时间虽然不长,却引起了 20世纪初一场革命性的艺术运动,它把色彩的新概念带入 20世纪的绘画,完成了色彩的解放,并使之成为传达情感的有力的表现形式。

野兽派领袖人物马蒂斯称得上是一位“色彩大师”。他的艺术创作得益于塞尚“艺术不是直接的描绘,而是自我心灵的创作”这一独到见解,同时吸收了东方艺术的色彩观念,把情感和自我意趣放到首位,强调强烈的主观性和表现性。马蒂斯认为“野兽派的出发点是重新寻得手段的纯洁性和表现内心幻想的可能性”,其作品不含有使人不安的成分。他向往平衡、宁静的状态,而非“野兽”般的刺激,作品给人以强烈的形式美感。

(二)

形式美是形式本身成为独立的审美对象并与人的审美心理相互作用而产生的美感。它由色彩、线条、形状、笔触以及这些感性元素之间的组合规律——形式美法则——共同组成,具有独立的审美对象与审美特性,是形式本身所蕴含的美感。克莱夫·贝尔曾经明确表示:“把对象视作纯粹的形式,就是把它们本身视作目的,因为尽管各种形式当然是作为一个整体的不同部分彼此联系着的,但是它们之间的关系是平等的,除了情感之外,它们不是实现任何目的的手段。”[1]阿恩海姆也曾说过:“严格说来,一切视觉表象都是由色彩和亮度产生的。那界定形状的轮廓线,是眼睛区分几个在亮度和色彩方面都绝然不同的区域时推导出来的。”[2]色彩是最具有感染力的绘画语言。在一幅作品中,色彩的自身属性、面积、位置的处理与安排,都有着独立的审美价值。

野兽派画家们运用不真实的色彩创造出更能表达内心情感的图像与理想的意境。如德兰的《舞女》(见图1),就利用了红绿色与蓝橙色这样的互补色相,通过简化与省略的画法处理画面,并运用变形与富有表现力的夸张来表现人体的某些部位,如眼睛等,从而达到了对于色彩的独特理解及色彩形式的创新。其他诸多野兽派画家的作品也使人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们对色彩及其表现形式的不断创新与探索,不管是画面的装饰特征还是构成意味,无不体现出野兽派画家对于色彩形式美感的独特理解与把握。

1.色彩的简约构成体现出的形式美感

画面中色彩的构成要素包括色彩的面积、比例、节奏与韵律、对比与统一等几个方面,而这几种要素又是使画面色彩具有形式美的重要因素。

图1 舞女 (德兰)

野兽派画家在处理色彩时特别注重色彩的构成关系,而且这种色彩关系不同于传统的色彩体系。如马蒂斯在《金鱼和雕塑》(见图2)中,将现实的物象处理为二维的平面印象,对象、图形、空间被当做单纯的色素进行组织与安排。从中可以看出,无论是图形还是色彩,都是画家主观意愿的表达。墙和桌子通过蓝色结合成为一个共同的色面。红、绿互补色形成了构图的焦点,其他各种色彩元素也以不同的形态与强度延伸出来,形成画面整体。宽宽的赭石色使人物形象达到了平衡的状态,而绿色的三角形也体现了一种新的形态组合,使得这幅作品具有强烈的构成形式,摆脱了传统绘画色彩观念的束缚。这也说明了野兽派不再是对自然进行客观再现的群体,他们主动地运用色彩进行构图,对色块的大小比例、位置等进行了有目的的处理,使色块与色块之间的关系既明快又和谐,充分张扬了对色彩的分析与表现,并通过色彩的构成形式体现出作品整体的形式美感。

图2 金鱼和雕塑 (马蒂斯)

马蒂斯的另一幅作品《带绿色条纹的马蒂斯夫人像》(见图3)在表现手法上显得更加粗放。画中的色彩把原本相抵触的强烈与沉静完美地结合起来。在看似平面的人物头像上,原本会显得突兀的浓黑的眼睛和眉毛,通过沿着面部正中间的一条绿线而变得恰如其分;同样还是这条绿线,把黑色的头发与绿色的衣领及面部和背景都衔接了起来,似乎整个面部的造型和皮肤的起伏都凝结在这条绿线上。值得一提的是,在背景和衣服上,传统色彩观念所排斥的红绿对比,在这里却显得十分耀眼,构成了一个强烈而沉静的画面。这种对比效果得益于马蒂斯对色彩精心的理解与运用,从而使一幅构图普通的画面通过色彩构成体现出很好的形式美感。

图3 带绿色条纹的马蒂斯夫人像 (马蒂斯)

野兽派的另一位代表人物杜菲 1906年的作品《挂着旗子的街道·勒阿弗尔》(见图4),取材于一个众多艺术家为寻求自由、抽象色彩而常常表现的主题,马奈、莫奈、凡·高、芒干、毕加索、马尔凯等都创作过这一题材的作品。杜菲的这一作品是早期野兽派的代表作之一。虽然色彩效果没有节日的那种热烈感,但画面中大色块的色彩平涂物象和放大了几倍的由红、白、蓝组成的法国国旗凸显了色彩的构成形式,从而增强了作品的形式美感。

2.色彩的装饰特征体现出的形式美感

图4 挂着旗子的街道·勒阿弗尔 (杜菲)

画面要具有装饰意味,这就要求创作者在组织艺术形象时,将现实物象重新加以组合、配置,不局限于生活中形体与色彩的真实性,依照表现内容与创作者情感的需要强调其中的某些因素,有所省略、有所变化、有所创造,从而实现画面整体效果的形式美感。

马蒂斯创作于 1908年的《红色的和谐》(见图5)描绘的是一幅家庭生活场景。马蒂斯在红色的象征墙面的背景上均匀地画上一些蓝色的植物花纹,画面左上角有着抽象植物的窗外景象,实际上也是墙面的一部分。在这幅画中,蓝色与紫色、红色与黑色,充满着对比色的图案等,这一切都是平面的;虽然窗外的风景、黄色与红色组合的椅子以及果盘等,还保留着一些透视因素,但这已不是画面的主导。总体来看,这幅作品已不再是对自然物象的被动模仿,而是通过线条与色彩所创造出的一个全新的空间。因此,这幅作品在色彩的运用、空间的创造、装饰性图案的探索等方面突破了他以往的作品,也突破了他之前或与他同期的其他画家的作品风格,它在强调画面装饰特征的同时,也满足了画面整体效果的形式美要求。

图5 红色的和谐 (马蒂斯)

野兽派画家弗拉芒克的画作《夏都的住宅》(见图6),运用红色、绿色、浅灰色、深灰色的条状笔触进行表现,画面中透露出画家作画时的兴奋与迫不及待。虽然画面本身应具有三维空间关系,但是画家全然不去理会,而是向观者呈现出一个平面效果强烈的色块,不论是地面上的红色,还是屋顶上的红色,完全都是一样的。可以说,这幅画是画家凭直觉处理的,其中红、绿的补色关系,以及忽略三维空间关系的平面效果,共同体现出作品色彩的形式美感。

图6 夏都的住宅 (弗拉芒克)

德兰的另一幅画作《舞蹈》(见图7),描述的是三四个女子在伊甸园中跳舞的场景。画面色彩以平涂的手法予以表现,没有阴影与明暗的处理,画中黄色与蓝紫色、红色与绿色的强烈色彩对比给人以活泼而又不失和谐的视觉美感。整幅画不局限于对客观物象的被动描摹,而是依照作画者的主观需要对色彩进行重新组合搭配。如绿色的蛇与红色的人体及地面之间的对比,黄色的背景空间与蓝紫色的树的强烈对比,取得了生动、明快的色彩效果;而在黄蓝色的对比中,各自又部分地出现了对方的色彩,如大面积的黄色中有树的紫色,而紫色范围内的人体上又有黄色呈现,这就使得作品处于一种对比调和的和谐状态。此外,这幅画中跳跃的笔触与平涂的技法相互配合、相得益彰,使整幅作品体现出很强的装饰特征。

图7 舞蹈 (德兰)

马尔凯创作于 1906年的《杜鲁威尔的招牌》(见图8)在装饰特征上体现出来的形式美感更加浓厚。作品中红、黄、蓝、绿以及黑与白的色彩组合对比强烈,虽然画中人物有投影的处理,但这似乎并不影响画面的平面化特征,色彩鲜明的红色、蓝色、黄色组成的招牌占据了画面 1/3以上,与画面上方蓝色的天空形成强烈对比,黄色的地面与几个黑白构成的人物形象也形成了强烈对比,而有红色条纹的帐篷在白色底子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作者作画的目的好像并不在于去表现一个场景内容,而是以此场景为来源进行有目的的色彩配制,以突出强调某些因素,同时省略了物像的具体内容如招牌上的具体形象等,从而创作出具有创造性的色彩组合,实现了画面整体色彩装饰效果的形式美感。

图8 杜鲁威尔的招牌 (马尔凯)

(三)

野兽派画家们在画面上平涂出纯粹、炽热、尖锐、对比强烈的色彩,抛弃了对现实色彩的被动模仿,将色彩与色彩的再现功能分离开来,强调色彩本身的价值与画家自身的主观感受,肯定了色彩在空间表现中的自主地位。“这种色彩比新印象主义的科学色彩,比高更、凡·高的非描绘性色彩,比那种直接调色、变形的画法更为强烈。”[3]同时,野兽派对色彩的表现也更加自由,常常使用原色强化画面的表现力,从而使色彩成为野兽派绘画最直接的表现形式。野兽派画家们一切以色彩为中心,其画面中所有的元素都是在为色彩服务。正如英国艺术史家贡布里希做出的论断:“他们公然蔑视实际的形状,欣赏强烈的色彩。”[4]因此,野兽派在获得了强烈的色彩形式的同时,又从色彩形式中获得了整个画面。

从宏观意义上看,野兽派绘画彻底冲破了西方传统的艺术观念,虽然野兽派画家们没有完全切断与自然之间的联系,但也只是把自然当做创作灵感的来源而已。他们认为,在考虑到真实物象时,画家应具有一定的自由,以寻求创作上的独立,而这又必须来自于画家内心的认识。因此,他们更积极主动地思考如何用色彩构成画面,以增强画面的形式感并有效传达画家的内在情感,以作画动机的纯粹性而使观众产生共鸣。因此,如果说野兽派对现代绘画的最大贡献是完成了色彩的重建与解放的话,那么,有力而又具有震撼性的色彩的形式美感则是野兽派绘画的主要魅力所在。

[1][英]克莱夫·贝尔.艺术 [M].薛华,译.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4:30.

[2][美]阿恩海姆.艺术与视知觉 [M].滕守尧,朱疆源,译.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8:451.

[3][美]阿纳森.西方现代艺术史 [M].邹德侬,巴竹师,刘珽,译.天津: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2005:93.

[4][英]贡布里希.艺术发展史 [M].范景中,译.天津: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1998:318.

J201

A

1009-3729(2010)04-0009-04

王慧 (1981—),女,河南省洛阳市人,洛阳理工学院助教,硕士,主要研究方向:绘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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