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4-24
朱子
本期沙龙的主题:米,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米。米,谁也离不开,但说什么能有趣呢?
粒粒皆辛苦?旧了;沧海一粟?苍凉了;谁将五斗米,拟换北窗风?那是李商隐……远了有英国歌手斯汀的《F'ields of Cold》(金色田野),近了有李健的《风吹麦浪》,还有名著《麦田守望者》,曾经的乐队“麦田守望者”……无外乎,沧海一粟,人间五斗。
看了大家的稿子,突然想到一首谭咏麟的老歌《讲不出再见》。其中有一句:“浮沉浪似人潮,哪会没有思念?”大家哪里是在讲米?明明是在讲思念。而那一碗面,也正是都市的现实写照,哪里又有风吹麦浪的浪漫?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讲思念,讲浪漫,斯汀唱:“每当西风拂过那片麦田,你会忘掉天空中嫉妒的骄阳……”这天儿,太热了。
小时候,寄养过一户农家。哪有什么歌里唱的在金色麥田奔跑的浪漫?因为大人会一再嘱咐:天热烤人,麦芒扎人,小虫咬人。晚饭后,小朋友开始犯困,倚着看护我的大姐姐眯眯瞪瞪,听农妇们说闲话,看繁星如沸。这时候,有一个声音传来,清晰又有节奏,磨镰刀的声音。一听,我就知道,麦季到了,大家要出动了,我又有福利了。于是,揣着希冀,心满意足地睡去。这期待一点也不漫长,因为一觉醒来,割麦的大人们就回来了:他们只小睡一个时辰,便趁着夜色里难得的凉风,去割麦。等太阳升起,热浪再袭,他们歇工。而带给我的福利有两样儿:一把还有麦香、没有熟透的青麦子;一串拴着各种蚂蚱的狗尾巴草。接下来,就是我的梦幻早餐时间。我眼巴巴地看着家里的老太太变魔术:先把青麦子烤熟,分成小把,放在柳条编的簸箕里搓,搓啊搓,簸啊簸,最后,一份一份的烤麦仁被盛进小瓷碗里。同时,清洗干净的各种蚂蚱,盐渍完成,小锅里放油,煎……有多香?我形容不出,只能说过去这么多年,我从来就没忘过。
还有好吃的吗?多着呢。北方农村的米,干变万化。比如,玉米,家家炕上有一大笸箩,里面部是玉米棒子。串门儿的来了,都是很自然,一边说话,一边就把玉米拧了。然后,农村有一种喂马的草,叫苜蓿。苜蓿分好几茬,最嫩的时候,大人们会把它采回家,然后和上新鲜的玉米面,撒盐,在大柴锅里烙薄薄的糊饼。同样做法,苜蓿可以换威榆钱、槐花儿。再有,红薯也可以和小麦一样,磨成面。然后,低头吃面,看你小瓷碗里的面条,一面白,一面黑,无比神奇。
那时候,我在人家里算小客人,爸爸妈妈要付钱给人家。大人们总是想给我吃细粮,可偏偏我就好奇他们吃的粗粮。于是,儿时不长的这段时间,注定影响了我一生的口味。不需要做什么养生动员,我就爱吃粗粮。买面包一定是全麦的,很少吃白米饭。最典型的一段时间,是刚生完儿子。老人们看我瘦,认为我一定奶水不好。可是,他们没想到的是,我的奶水可以喂两个孩子。我每顿的主食,就是至少两碗各种米混在一起的糙米饭。
今年端午节,小时候看护我的姐姐托人传来消息:给我包了小时候最爱吃的一种特别小、特别黏、五颜六色米的粽子,冻在冰箱了,等合适的机会给我捎来。其实,她对我的感情,就像母女,虽然仅比我大14岁。
即便我们渺小如沧海一粟,但人生五斗里,需要铭记于心这回事,和折不折腰,一样重要。
我们致力于保护作者版权,注重分享,被刊用文章因无法核实真实出处,未能及时与作者取得联系,或有版权异议的,请联系管理员,我们会立即处理! 部分文章是来自各大过期杂志,内容仅供学习参考,不准确地方联系删除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