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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军艺同学麦家

时间:2024-04-24

麦家的真名叫作蒋本浒,我们都叫他阿浒。我看了他的小说,构思诡谲,语言独特,觉得很震撼。他智商很高,全部精力都放在创作上,毕业时没在北京找到好的工作,只得转业到成都落户。麦家是从我们大学毕业那年开始写《解密》的,他说他看清了当时中国文坛“山头”林立,而自己哪座山头都不想去,立志要写部小说建立自己的山头。

“解放军艺术学院”已更名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国防大学军事文化学院”。八一前夕,很多军队院校摘掉了挂了几十年的牌子,换上新的校名牌匾,我的母校“解放军艺术学院”也是如此,大名鼎鼎的“军艺”从此更名“中国人民解放军国防大学军事文化学院”。

换牌那天,军艺大门口的新旧两张照片刷屏,唤起我对这里生活的无限怀念……我是“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第三届的学员,1989年入学时,我们这些无名小辈并不被看好,而到2006年第七届全国作家代表大会召开时,我们一个班居然有麦家、阎连科、徐贵祥、石钟山、王久辛和我等12人参加。不仅是全军之最,也是全国之最。

入学时麦家毫不起眼

当初我们班的学生大都来自基层,名不见经传,作品名气不大。但大家都憋着劲儿,认真读书,努力创作,向军事文学的高峰发起集团冲锋。后来,同学们佳作连连,陆续登上了《当代》、《十月》、《人民文学》……

麦家似乎是一个例外,他总是默不作声,在一群才子中毫不起眼儿。突然有一天,他神秘兮兮地对我说:“晶岩,我的一篇小说要在《青年文学》发表了,头条!”我高兴地欢呼起来:“阿浒,太棒了!”麦家的真名叫作蒋本浒,我们都叫他阿浒。我看了他的小说,构思诡谲,语言独特,觉得很震撼。他智商很高,全部精力都放在创作上,毕业时没在北京找到好的工作,只得转业到成都落户。

麦家送给我好几本他的大作,他在长篇小说《风声》开篇写道:“快有十年了,我的生活一直局限在很小的圈子里,不用去单位上班,亲人和朋友大多在千里之外,身边仅有几个朋友,平时也少有往来。我似乎喜欢上了独往独来的生活。其实也不是喜欢,是无奈。一个人待在家里是够难受的,但出门去忍受别人的各种习惯,或者让别人来将就我,似乎更难受。”我深深地理解麦家的这段肺腑之言。离开大学20多年了,我和他还是书生气十足,见面仍喜欢一本正经地谈文学。为了不让他孤独地写作,2008年深秋,我邀请他参加我组织的烟台笔会。就在他定下来烟台后,突然喜从天降,他的小说《暗算》获得了第七届茅盾文学奖。他给我发来短信:晶岩好友,一次突然的加冕一下挤进来诸多事,烟台我太想去了,又是你的活动更爱去。但是八号有要事,我可否不去……我说:“麦家,我邀请你时并不知道你能够获得茅盾文学奖,我是觉得你在成都写作,没有人跟你就文学来对话感到很孤独才邀请你。”

话音刚落,他果断地说:“晶岩,我一定去!”

在军艺读书时的往事

老同学相聚烟台,我不由得想起了在军艺读书时的往事:一天中午,我正在食堂吃饭,麦家急匆匆走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对我说:“晶岩,快回宿舍接电话。我吃完饭回到宿舍,一听是你的电话又返回食堂来喊你。哼,也就是你吧,别人的电话我早就挂了。

从食堂到文学系宿舍楼要走很远的路,我连饭都没顾得上吃,干恩万谢后马不停蹄跑回宿舍楼拿起听筒,里面传来一个陌生的聲音:“喂,是郗金燕吗?”我心里这个懊恼啊,郗金燕是我们班另外一个女生,那天根本就不在学校。麦家接电话听到的是郗金燕,想到的是孙晶岩。他的张冠李戴让我又好气又好笑,粗心背后是他的仗义。

还有一次,麦家愁眉苦脸地对我说:“晶岩,你快帮我看看,我的牙怎么这么疼?”我仔细一看说道:“阿浒,你的牙根烂了,必须马上去医院。”他捂着腮帮子惊叫道:“学习这么紧,哪有时间去医院,吃点止痛药行不行?”我严肃地说:“不行,你不仅是看病的问题,很可能要住院。星期五下午两点,咱们在解放军309医院门诊大楼门口见面。”

那时,我们周一至周四上课,周五周六为写作时间。万万没有想到,周五那天突然刮起了6级大风,我从军艺顶着西北风,骑了一小时的自行车赶到医院,联系好口腔科主任。回到门诊大楼门口时,只见麦家和石钟山像两个把门虎似的站在大门的两侧,不过不是像哨兵那样站如松,而是七扭八歪。麦家还翘着腿,一个劲儿地抻着脑袋四处张望。他俩像见到救星似的望着我:“晶岩,你可来了!我们还以为这么大风你不会来了。”我说:“怎么会呢?咦,钟山,你怎么也来了,是看病吗?”

石钟山憨厚地说:“不是,阿浒不认识路,让我陪他来看病。”我带麦家进诊室,口腔科主任说他的病很严重,必须马上住院。看完病,约好了住院时间,我们又一道骑车返回学校。那时候,同学之间的感情非常真挚,这一趟折腾,石钟山整整耽误了一个下午。一个下午对于石钟山,那可能就是一部短篇小说孕育的时间啊!但是为了同学,他舍弃了自己宝贵的创作时间。

他最终到了西南一隅

军艺毕业时,麦家很想留在北京军队创作组,但未能如愿。有一次我们在总后某部搞文学活动,麦家也来了。我问他找到工作没,他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我还在某部帮忙,打杂儿。”

我很同情他,祈祷上苍早一点眷顾这个怀才不遇的人。他最终到了西南一隅,脱下军装的那一天,我想他应该会流泪的。福与祸是相互依存的,看起来转业是一件坏事,其实开阔了他的视野,开拓了他的前程,成都电视台的工作机遇使他有机会把自己的作品《暗算》做成电视剧,而电视剧的火爆荧屏,使他一夜成名。麦家是从我们大学毕业那年开始写《解密》的,他说他看清了当时中国文坛“山头”林立,而自己哪座山头都不想去,立志要写部小说建立自己的山头。

麦家没有任何后台,但他坚定地依照良心写作。他2002年出版的小说《解密》,是他十年磨一剑的产物,从此他获得“中国谍战小说之父”的称号。2014年春天,英国和美国同时推出两个英语版本的《解密》,《纽约时报》、《经济学人》和《卫报》发表了热情洋溢的书评。

看“朗读者”我流泪了

前一段,看到麦家在央视《朗读者》中朗读他写给儿子的一封信,我流泪了。我知道他曾经叛逆过。他当年执意从浙江富阳考到军队大学,就是想离家远远的不受父亲约束。他多年来没有叫过一声父亲,没想到他儿子后来也叛逆,这是对他的报应吗?可喜的是面对叛逆的儿子,他选择了理解和宽容,他要帮助儿子度过属于青春期的苦闷和孤独。他的信深深地打动了儿子,缓解了冰冻的父子关系。文学的真谛是教人学会爱,这是他热爱的文学对人心灵的滋养和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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