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把甄子丹变成猴

刘慈心

假如你早已对甄子丹审美疲劳，1月31日也可以放心地去看《西游记之大闹天宫》，因为整场电影下来你可能压根找不到那张“叶问脸”。

感谢神奇的特效化妆，取其精华，遮盖了甄子丹的模样，只保留他一身功夫，再加上后期CG特效技术的修饰和处理，甄子丹一晃变成了大银幕上迄今为止科技含量最高的孙悟空。据说剧组为此砸了4000万美金，98%的镜头都使用了CG技术，那么甄子丹这个“由人变成猴”的过程具体是怎么实现的 呢？

由于《大闹天宫》的绝大多数角色都由真人出演，所以特效化妆就成了至关重要的第一步。这里的特效化妆可不像以往国产电视剧那样，随便弄个头套一戴就上场了，它对化妆道具的材质与制作精度、造型设计、化妆手法的要求都非常高，稍有小瑕疵都会在银幕上无限放大，让观众觉得粗糙、假。

《大闹天宫》确实是砸了血本，他们的特效化妆总监是参与过《斯巴达300勇士》和《我是传奇》的肖恩·史密斯，剧组还雇用了70多个好莱坞特效化妆人员，这些人有的擅长为虾兵蟹将化妆、有的负责为猴群化妆，还有的专门制作仿真猴毛，分工有序。

拿甄子丹的特效化妆来说，首先要做的就是造型设计。这个由《大闹天宫》的美术指导傅鸫和导演郑保瑞先商定一个最基础的形象，再跟国外特效化妆团队一起讨论修改，在9个多月内制作出20多款真实比例的造型倒模，然后根据这些倒模再不断调试，最终确定孙悟空的造型方案。

接着，特效化妆人员根据这个方案，提前把孙悟空的服装、猴皮衣、头套做好。据说这孙悟空身上的每一根猴毛都是从美国空运过来的，不同部位的毛发材质、色泽都有差别，光是这些毛毛，就花了20多万元。再加上花果山上那些小猴子的特效化妆，《大闹天宫》累计使用的猴毛重达200公斤，铺在地上有半个足球场大。

特效化妆的工序缜密，通常至少需要一个外国特效化妆师加上两个中国助手一起操作，而且经常根据拍摄进度和剧情进行变化。“孙悟空”的第一次亮相是未开化的野猴子，这个看起来简单的造型，远比想象中复杂得多，大约要30个步骤才能完成。甄子丹得先穿上一件非常紧身的打底衣，光穿上就要花半小时，衣服完全不透气，拍的时候边打边出汗，通常拍2个小时就让他憋得够呛。

接下来，化妆师需要用特殊材料制作的假皮肤贴到甄子丹的脸上，每次粘贴前，先根据甄子丹的五官轮廓进行定位，然后用专业胶水一块一块粘贴到甄子丹额头、鼻梁、面颊、人中、下巴、耳朵等部位，同时还要考虑到他面部肌肉运动的状况，既不能粘得太松，也不能太紧。

皮肤粘贴完毕后，下一步是处理毛发，这是饰演猴子最麻烦的地方。甄子丹得先戴上一个由金色毛发织成的头套，这个头套只有头发、胡须的部分，前额、脸颊部位的毛发，需要由化妆师另外再一点一点粘贴上去，这样做是为了让孙悟空的毛发看上去更有层次、更自然。光是贴皮肤和毛发这两道工序，大概就有25個步骤。

最后，化妆师还要给甄子丹穿上一件金色的猴皮外衣，这件皮衣是由7个工作人员用真头发编织而成，用了整整一星期。整个造型做下来，每次至少要耗费5个小时，拍完后卸妆又需要2个小时左右，有人算过一笔账，甄子丹在这部电影里面光是化妆就用了1000多个小时，而整个剧组所使用的卸妆水，达到了50公斤。

每一次孙悟空的造型，大抵都是在这个基础上稍加变化，例如在三星洞拜师，就加了件道袍，离开三星洞去花果山，又穿了身简易铠甲，变身“美猴王”时则换成了火红的盔甲和战靴。

难度最大的变化是片中孙悟空怒火攻心、“入魔”之后的那个造型。这一次，化妆师换掉了甄子丹身上的猴毛外衣，给他穿上了一件仿真皮肤式的“肌肉装”，这件衣服用弹性很强的胶皮做成，胸部、腹部和手臂部位，都做出了青筋暴突的“肌肉”。由于衣服太紧、构造也比较复杂，穿之前，甄子丹需要在自己身上涂一层痱子粉和乳液作为润滑，然后在三个工作人员的协助下，一点一点把这件衣服抻上身，几乎每次都需要大约一个小时。

经过这样一番乔装打扮，甄子丹基本已经面目全非，影片拍摄完成后，特效公司再用CG技术对画面进行渲染、合成，比如给猴毛加上光效等等，最终构成了我们在大银幕上看到的孙悟空，到了这时，你已经完全认不出那一大堆金毛底下究竟是何方神圣了。

值得一提的是，《大闹天宫》剧组为了节省成本，把2000多个镜头打散，分包给11个国外特效公司同时进行CG处理，结果各个公司做出来的东西经常有误差，比如孙悟空的尾巴，有的公司做得粗，有的公司做得细，或者二郎神的眼睛也时大时小，这就需要影片的导演郑保瑞像个强迫症患者一样，每天盯在电脑前瞪大眼睛找各种细枝末节的问题，而且经常会因为沟通不畅和特效公司越洋吵架，还时常需要“打飞的”去临时解决问题，在做后期的一年多时间中，郑保瑞来回出差的国际航班里程都攒了十几万公里。

总的来说，不论《大闹天宫》的故事质量如何，它的特效水准在中国电影史上还是创下了新的纪元。最重要的是，既想大年初一去看电影，又苦于不想看甄子丹的同学，你们没有困扰了，如果你愿意，完全可以把这个孙悟空想象成金城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