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南联大群星闪耀时

张丰

去年11月1日，众多专家学者齐聚北 大燕园，庆祝了西南联大80年校庆，诺贝尔奖获得者杨振宁、两院院士 郑哲敏等90余位联大校友出席。联大一直把 1937年11月1日定为建校日，这一天，已经 从北京、天津南迁到长沙的北大、清华、南开， 正式合并为“长沙临时大学”，是三校“合并” 的日子。

西南联大正式成立，则是1938年4月， 地点是在昆明。日军南下，长沙也不安全，几 千名师生艰苦跋涉一千多公里，到了昆明，终 于正式开始了“国立西南联合大学”的办学历 程。西南联大校友会把建校前推到1937年是 有道理，这样，联大的历史，就不但包括了“长 沙临时大学”，更包括了路上这段时间。

这种历史观，也有利于我们理解西南联大 的本质：它不仅仅是教育或办学意义上的，也 包括了国家的命运。它是由于日军侵华战争而 不得已的选择，却又是中华民族英雄男儿的主 动应对。从一开始，西南联大就不是纯粹意义 上的高校，而是承载家国命运的共同体。

每一位老师和学生，都不仅仅是为了兴趣 而读书做学问，也是为了国家的未来而作出抗 争。在那个时代，作为一个中国青年，有义务 参军反抗日本的侵略，没去打仗，而选择在教 室里读书，真是一种幸运，但是没有谁能够轻 松安心地坐在书桌旁。一个公式和定理，一首 诗，一篇文章，都必须对得起前线的同龄人。

这种精神在电影《无问西东》中表达得非 常充分。这部电影讲述的是清华大学的百年历 史，但是最精彩的篇章，仍然是西南联大那一 部分。王力宏演的那个飞行员，学习成绩优秀， 家庭条件优渥，但是，他始终面临那个拷问： 最优秀的青年，不是应该去前线打仗吗？最终， 他毅然参军，加入了飞虎队，在与日本空军的 战斗中牺牲了。

所以，即便是坐在教室里，你也不得不思 考祖国的命运，不得不思考这个民族的未来。 这就是西南联大精神的内核：从一开始，个人 就不仅仅是一个个体，而是作为这个民族的一 分子，而且是最优秀的一分子，承担起光荣的 使命。

有关西南联大的精神，人们讨论了很多。 自由是一方面，当时别的学校的优秀生可以申 请转学到联大，聯大内部也可以自由转系、换 专业;包容是一方面，联大几乎不考试，很多 都是以写论文和开卷考试为主。但是，在自由 和包容的背后，是更根本的精神品质：你所做 的一切，都和国家与民族有关。“你怎样，中 国就怎样”，在现在，是一句口号，而在西南 联大，这就是师生的日常生活。这就是西南联 大的道路。

今年4月是西南联大在昆明正式开学80 周年，加上电影《无问西东》的影响，有关西 南联大的讨论又多了起来，不少重要出版物得 以出版（比如《郑天挺西南联大日记》），在 重温西南联大的各种“故事”的时候，我们不 能不思考西南联大的精神和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