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磷虾产业发展特色研究 ——以挪威阿克海洋生物技术股份有限公司为例

邱 洁，刘 勤

(1. 中国水产科学研究院东海水产研究所,农业农村部远洋与极地渔业创新重点实验室, 上海 200090；2. 上海海洋大学经济管理学院,上海 201306)

南极海域磷虾种类较多，文中主要指南极大磷虾(Euphausiasuperba)，这是一种体长在3～7 cm之间的无脊椎动物，以浮游生物为食，多以群居的方式聚集在200 m左右水层，其群居密度可达到30×104只·m-3，且该种群环南极圈广泛分布[1]。南极磷虾是鲸鱼、海豹等许多南极生物的主要食物来源，因此在南极生态循环系统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2]。经过数百万年的进化，南极磷虾的生物活性成分保持较高活跃度，具有十分可贵的医疗保健和水产饲料原料价值。基于南极磷虾开发出的南极磷虾粉、南极磷虾油等终端产品富含人体必需氨基酸和脂质蛋白等成分，拥有较高的经济价值和市场潜力。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委员会(Commission for the Conservation of Antarctic Marine Living Resources，CCAMLR)等组织调查显示，南极磷虾寿命可长达6年，该物种生长周期短，并且资源量十分丰富，因此南极磷虾渔业被认为是最可持续发展的渔业之一，只要合理有序进行开发，就能够创造出巨大经济价值。在各国近海资源逐渐衰退背景下，诸多渔业大国将战略目光投向南极磷虾，中国于2007年成为CCAMLR第25个成员国，之后在南极磷虾资源开发利用方面做出了不懈努力。开发南极磷虾资源、参加CCAMLR等国际渔业组织，能够增强中国在相关国际组织中的话语权，提升国际影响力，捍卫中国在南极的合法权益。

早在20世纪60年代，前苏联就开展了南极磷虾商业捕捞活动，随后吸引日本等国加入开发队伍[3]。南极磷虾商业开发活动受到CCAMLR的管理与监督，该组织是1982年成立的国际渔业组织，对管辖范围内的生物资源以FAO分区方式进行划定,主要包括48区和58区，又进一步将其分为若干亚区，采用制定捕捞限额这一预防式措施进行管理，经过该组织几次会议的协商调整，2010年，CCAMLR将南极磷虾捕捞活动最为集中的48区的捕捞限额由原来的347×104t提升到561×104t，约占48区南极磷虾资源总量的10%。近3年，CCAMLR发布的南极磷虾年度捕捞报告显示，48.1～48.3亚区南极磷虾捕捞渔业活动最集中[4]。2017年，有5个成员国共计13艘船只投入南极磷虾捕捞生产，主要船力集中在48.1亚区、48.2亚区、48.3亚区，58区也有3艘渔船进行商业捕捞，近3年捕捞量数据见表1。

目前，参与南极磷虾资源开发利用的企业有挪威阿克海洋生物技术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阿克公司)、辽渔集团有限公司、智利Tharos公司等，其中阿克公司凭借先进的泵吸捕捞技术，其产量占据南极磷虾总捕捞量的半壁江山，其余国家多以传统中层拖网进行捕捞作业。阿克公司是目前全球从事南极磷虾资源开发利用方面产业链最完整的企业之一，2016年阿克公司捕捞南极磷虾产量共计152 190 t，约占当年南极磷虾捕捞总量的60%，因此研究阿克公司的发展模式，探讨该公司发展战略，对中国企业参与南极磷虾开发具有重要意义。

1 阿克公司简介

阿克公司成立于2006年，公司总部在挪威奥斯陆，这是一家年轻的从事南极磷虾产业的生物技术创新企业，主要开发基于南极磷虾提取物的保健品、水产养殖饲料和宠物饲料等，是全球最主要的南极磷虾副产品供应商。阿克公司拥有专有南极磷虾生态捕捞技术(Eco-Harvesting)，该技术利用泵吸系统在水下拖网捕捞南极磷虾，通过泵吸水管连续轻缓地将南极磷虾运送到船上进行加工处理，系统外围设有逃逸网，防止大于南极磷虾的生物进入网中，以此来减少副渔获量。相较于传统拖网捕捞技术，这一泵吸捕捞技术具有副渔获物少，南极磷虾完整度高的优点。该公司有2艘南极磷虾捕捞船“Saga Sea”和“Antarctic Sea”，这2艘船都能够实现南极磷虾捕捞上船后即刻进行初级加工，保证南极磷虾产品最佳质量，该公司还有1艘货物补给船“La Manche”，负责补充燃料补给和卸载渔获物。此外，阿克公司还有一艘新型环保生态捕捞船在建，这艘船搭配了最新绿色科技[5]。配置完善的捕捞船、高效率运作的捕捞技术，使阿克公司在产业链上游始终占据领先地位。阿克公司生产的南极磷虾产品依托先进的GPS定位系统，捕捞、生产的每一个环节都有标签记录，消费者可以通过标签数据查到产品具体的捕捞、加工、销售的时间和地点等信息，实现从源头捕捞到终端产品的全追溯[6]，透明产业链运作方式也是阿克公司得以立足于南极磷虾开发行业前端的有力支撑。2018年5月24日，在欧洲最大、最负盛名的商业竞赛-2018欧洲商业大奖评选中，阿克公司被评为欧洲最具创新力企业[7]，这也为该公司在南极磷虾行业继续发展打开知名度。

表1 2015-2017年各区南极磷虾捕捞量统计表Tab.1 Statistics of Antarctic krill capture in each area in 2015-2017 (t)

注：CCAMLR-2017南极磷虾渔业报告，其中“-”表示该区域无南极磷虾捕捞活动

Note: CCAMLR - 2017 Antarctic Krill Fisheries Report，"-" means no krill fishing in the area

2 阿克公司发展情况

2.1 人力资源概况

根据阿克公司发布的2016年度企业发展年度报告显示，该公司现有282名员工，分别来自25个国家和地区。阿克公司认为优秀员工是其公司发展的关键，因此，致力于培养员工多样性才能；管理层为员工制定个性化的激励机制，通过云系统的人力资源管理平台(BambooHR)来考核员工绩效水平，同时记录每个员工发展过程以促进员工个人能力提升。阿克公司十分注重团队建设，其专有生态捕捞技术就是由几个员工经过头脑风暴设计的，成功的团队建设为阿克公司带来了巨大效益。2016年该公司有3名员工获得挪威年度“十佳天才青年领导者”奖项，囊括“年度十佳市场营销奖”、“年度十佳创新奖”、“年度十佳开发奖”3大奖项，使阿克公司在行业内名声大噪[8]。

2.2 阿克公司运营情况

阿克公司整体运营情况平稳，根据企业资产运作的行业标准，资产负债率反映债权人所提供的资金占全部资金的比重，以及企业资产对债权人权益的保障程度，这一比率越低(50%以下)，表明企业的偿债能力越强。整体而言，阿克公司流动资产均低于非流动资产，非流动负债和非流动资产占比超过50%，说明阿克公司资金周转能力较弱，资产流动性不强。2014-2016年3年来流动资产、非流动资产、股东权益等发展趋势均较为平缓，因此该公司资产结构总体来说较为稳定。2014-2016年该公司资产负债表简表见表2，2014-2016资产、负债、股东权益发展趋势折线图见图1。

图1 2014-2016年度资产、负债、 股东权益发展趋势折线图Fig.1 Line graph of the development trend of assets, liabilities and shareholders′ equity in 2014-2016

根据阿克公司年报中的数据统计，在营业利润方面，2016年阿克公司总收益为1 167 373美元，年利润为-2 055美元，与2015年相比，总收益增长了1 062 252美元，增长原因是品牌Qrill销售量增长[9]。2015年以来，随着南极磷虾产品销售量增长，营业额随之获得增长，但由于阿克公司花费不少资金在成本控制和创新等方面，导致营业外支出较多，使该公司整体处于亏损状态。目前，中挪贸易的逐渐稳定，也可能会为阿克公司拓宽中国市场提供良好契机，从而带动该公司收入的增长。同时，该公司新型南极磷虾船的建成与投入生产，预期也会带来可观的收益。

2.3 产品构成

阿克公司研发的基于南极磷虾的终端产品主要覆盖了人类保健品、水产养殖饲料和宠物饲料3个领域。

1)人类保健品SuperbaTM系列。SuperbaTMKrill是阿克公司开发的首款南极磷虾油保健品，在挪威市场占有较大份额，该产品有助于维护人体心脑血管和骨骼关节健康，平衡人体饮食结构。2016年该公司又推出首款南极磷虾油浓缩液产品SuperbaTMBoots，与上一代SuperbaTMKrill产品相比，该产品富含更多人类必需氨基酸、磷脂质和Ω-3多不饱和脂肪酸，并且该产品口感和气味较上一代产品均有提升。

表2 阿克公司2014-2016年资产负债表Tab.2 2014-2016 balance sheet of Aker BioMarine (×103 USD)

注：阿克公司2016年年度报告

Note: 2016 Annual Report of Aker BioMarine

2)水产养殖饲料QrillTMAQUA。这是一种以南极磷虾为原料制成的饲料，富含Ω-3多不饱和脂肪酸成分，可以促进鱼类快速生长，提高水产养殖生物健康水平。研究机构Nofima一项研究表明[6]，利用富含Ω-3成分的Qrill饲料，养殖三文鱼的成长速度可以提高10%～25%，有助于提高水产养殖效率。

3)宠物饲料QrillTMPET。这是一种由冷冻南极磷虾制成的宠物饲料，含有天然Ω-3多不饱和脂肪酸、蛋白质和抗氧化剂虾青素成分，这些成分对宠物皮毛、骨骼和器官生长有很大益处。

总体而言，阿克公司产品长度为3，宽度为4，产品组合有一定深度，种类涵盖面广泛，品牌影响力显著，在南极磷虾产品市场上具有较好口碑，并且该公司还在深入研究南极磷虾高附加值产品，产品线有望进一步拓宽。

3 阿克公司发展特点

3.1 战略方向接轨国际视野

对于企业发展而言，创新及可持续性发展极其重要，阿克公司审视了联合国17个可持续发展目标(Sustainable Development Goals，SDGs) ，发现其中4项与阿克公司的发展领域契合度较高，于是将公司发展战略与联合国SDGs进行整合，分别如下所示[10]。

1)SDGs 2停止饥饿，注重食品安全改进营养，改善可持续农业。世界范围内85%的渔业资源存在被过度捕捞，而10%渔业资源存在捕捞能力不足问题，渔业资源可持续发展引起世界广泛关注，阿克公司捕捞南极磷虾也以可持续发展为捕捞准则，在此背景下，该公司研发了生态型泵吸捕捞技术，大大提升南极磷虾捕捞效率。

2)SDGs 3确保健康的生活方式、改善各年龄段人的健康。阿克公司产品研发与这一目标相同。由于其南极磷虾产品富含Ω-3多不饱和脂肪酸成分，为了提升消费者对自身保健的关注，阿克公司发起“Ω-3多不饱和脂肪酸指数测验”活动，以提高公众对自身Ω-3水平认知度，这项活动初步引起了挪威人关注自身的Ω-3水平，使Ω-3成分的保健功能深入人心，该活动继而拓展到欧洲乃至全球，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自身的Ω-3水平。除了“Ω-3指数测验”项目外，阿克公司还与来自南卡罗莱纳医科大学和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的研究人员发起了一项综合研究，观察记录400名新雇佣特种兵服用SuperbaTM南极磷虾油产品后的身体变化情况，用以评估该产品中Ω-3多不饱和脂肪酸成分对人体恢复力和骨骼韧性的影响[11]。

3) SDGs 12确保可持续的消费和生产模式。在消费和生产方面，阿克公司以近乎零的副渔获量、完全透明的生产操作和MSC认证为标准进行产业链运作，已经连续3年获得可持续渔业伙伴组织(Sustainable Fisheries Partnership, SFP)的A级评级 ,该评级是可持续渔业的行业最高标准认证。阿克公司发起碳减排项目，该项目旨在减少该公司整个产业链运作过程中产生的CO2排放量，此外，阿克公司投资建设环境友好型拖网渔船，该渔船使用高效率燃油发动机，能够实现船上生产并进行能源回收。为提高可持续渔业生产效率，阿克公司每隔3年在年会中报告一次CO2排放量指标，检验成果。科技创新在阿克公司可持续发展战略中举足轻重。其创新研究不仅针对南极磷虾产品开发，也针对捕捞技术创造与改进，2016年阿克公司推出FlexitechTM专利南极磷虾油萃取技术，其中SuperbaTMBoost系列产品率先运用此技术。这些技术创新措施对阿克公司发展至关重要，极大地减少了南极磷虾资源的开发利用对南极环境产生的不利影响，为公司可持续捕捞发展提供了技术保障。

4) SDGs 14保护和可持续利用海洋与海洋资源。在可持续保护海洋资源，尤其是南极磷虾资源方面，阿克公司大力支持与南极磷虾相关的科学研究。2015年，阿克公司与南极南大洋联盟以及世界自然基金会挪威分会合作建立了南极野生动物研究基金会(Antarctic Wildlife Research Fund，AWR)，该基金主要负责确保南极洲生态可恢复性。自AWR成立以来，该组织已经资助了8个研究项目，其中2015年3个，2016年2个，2017年3个，这些项目的实施对南极磷虾资源可持续利用与发展起到了积极推动作用[12]。2017年10月，阿克公司宣布未来5年将投入100×104美元资金用以支持AWR促进南极生态系统的研究工作。此外，阿克公司还对南极磷虾生物活性成分的研究和开发进行重大投资，与学术界也保持良好合作关系，截止2017年底，团队已经发表了25篇关于南极磷虾的论文[9]。

3.2 营销运作突出客户与创新

市场营销是阿克公司南极磷虾产业发展战略的基石，通过伙伴关系促进产业全球销售网络营销渠道的拓展，主要从以下两方面展开运作[13]。

第一，关注客户需求。2016年，阿克公司摒弃传统的基于交易的销售模式，实施了一项以客户为中心的销售和营销战略，更加关注客户需求，强调运用专业产品分析和市场调查服务为现有以及潜在南极磷虾产品客户群提供有关南极磷虾产品的开发、特征、市场动态、产品创新等一系列信息，记录客户市场选择，了解客户消费偏好。阿克公司销售和市场营销团队还帮助其客户向公众宣传南极磷虾产品的利用价值等信息，通过这种增值服务来加强与客户的紧密关系。

第二，通过伙伴关系创新。阿克公司积极寻求与其他伙伴企业的协作。2011年，BioMar公司与阿克公司进行合作，开发了一种高性能三文鱼饲料，饲料中添加了阿克公司QrillTM产品的关键成分，该饲料在市场广受欢迎；2013年，2家企业签署5年合同，阿克公司继续向BioMar公司提供QrillTM饲料原料[14]；随后，2家企业又商定一项190×104美元的创新资金补贴计划，用于合作研发三文鱼饲料生产过程中利用南极磷虾和其它海洋生物成分的营养技术。阿克公司还注重与教育科研机构进行合作，促进捕捞技术、南极磷虾油提取技术等行业技能发展。

3.3 积极遵守CCAMLR科学观察员制度

南极磷虾的捕捞活动一直受到CCAMLR的严格管理，阿克公司南极磷虾资源开发活动一直积极遵循CCAMLR各项养护措施，2016年CCAMLR年会中修改了CM51-06号养护措施《渔业科学观察普适措施》，要求随南极磷虾捕捞船进行渔业科学观察的独立科学观察员覆盖率至少达到75%。但是由于专业科学观察员数量有限，并且派遣成本较高，大多数入渔国采用CCAMLR选派的国际科学观察员，或者是借用他国科学观察员进行履约，鲜有国家达到100%观察员覆盖。而阿克公司则配有独立观察员并且保证100%随船观察南极磷虾捕捞活动，观察员每隔5 d收集200个南极磷虾样本，记录其长度、性别、成熟度等状态，向CCAMLR提供透明和准确的渔获量与渔船位置报告，为CCAMLR以及其他入渔国提供南极磷虾相关观测数据。

4 小结

根据2015-2017年CCAMLR年会提供的南极磷虾渔业年度报告显示，挪威捕捞量在南极磷虾年总捕捞量中占较大比重，其次是韩国、中国。虽然中国早在20世纪80年代就已经进行了南极科学考察，但是南极磷虾资源商业化利用开展比较晚，中国企业在南极磷虾资源商业化开发与利用中仍存在一些问题。中国目前主要有中水集团远洋股份有限公司、辽渔集团有限公司等企业参与南极磷虾资源开发与利用，但总体而言还普遍存在南极磷虾产业链不完整、高附加值产品少、品牌影响力弱等劣势。南极磷虾产品市场处在不断发展过程中，还未建立起完善的运作机制，存在一定的市场波动风险。2017年，加拿大蓝色海洋营养科技公司因无法筹措足够的销售资金，缺乏市场竞争力，因而宣布退出南极磷虾油业务。同年，加拿大海王星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也宣布退出散装南极磷虾油销售业务，将南极磷虾油库存与专利知识产权一并转售给阿克公司[15]。南极磷虾产业市场波动风险应给中国相关企业敲响警钟。

阿克公司在短短几年内，从粗放式捕捞南极磷虾到建立南极磷虾捕捞加工行业标准，取得了丰硕成果，研究和创新是该公司成功的基石，其发展特色总结归纳为：第一，关注员工个人能力与团体协作的融合；第二，用全球视野规划公司的发展；第三，持续研发高附加值南极磷虾产品，不断创新品牌深度和广度；第四，注重新领域的投资，通过与主要教育机构合作开展的创新和研究项目，来发展新科技，创造行业新价值。借鉴阿克公司南极磷虾产业发展特色的可取之处，中国相关企业要有清晰的南极磷虾产品市场定位，不仅要平衡好成本与质量的比例，投入资金与人力资源研究开发高附加值的具有市场热度的产品，还要有能力识别生产出潜在新产品，挖掘企业潜在竞争优势，不断寻求诸如国防、军工、医疗美容行业等新市场；通过流媒体等宣传媒介提高公众对南极磷虾产品辨识度与消费力，着力打造品牌形象，增强产品核心竞争优势；积极与科研院校合作，与国外优质南极磷虾资源开发企业进行行业交流，研发生态友好的捕捞和加工技术，创新生产方式，加快推进产学研一体化建设，加快南极磷虾产品生产加工专利技术全球布局；吸引和培养一批懂技术、高素质、有恒心的青年人才队伍。新一轮南极磷虾资源开发热潮背景下，中国企业必须明确市场定位，拓宽产品市场，做出品牌，才能在南极磷虾资源开发中取得长足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