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省沿海女性渔业船员群体特征研究

时间：2024-05-24

王春雷，徐本国，张禹，张帅

(1.江苏渔港监督局，江苏南通 226006； 2.农业部远洋与极地渔业创新重点实验室，中国水产科学研究院东海水产研究所，上海 200090)

女性是我国劳动生产力的重要组成部分，由于海洋渔业生产活动的特殊性以及我国传统的就业观念，长期以来，社会各界对海洋渔业中女性船员的就业及发展状况较少关注。国内外女性船员存在行业性别差异，女性船员就业问题不容忽视。王国华等[1]对日本女性渔业劳动力问题开展了研究，结果表明：随着渔业劳动力资源供求关系日益紧张，大量女性被推到渔业生产前沿；女性广泛参与渔业生产，并逐渐成为支撑家庭型渔业经营的重要力量；同时，她们也面临着家务劳动与渔业劳动双重负担、劳动不被认定为生产性劳动、其贡献被轻视和忽略等问题；弓卿等[2]对上海奚家港村与浙江蚂蚁岛女性就业情况进行了比较分析，发现两地女性从事渔业生产活动存在一定差异，并就促进沿海女性就业提出了相关建议。此外，在当前渔业产业经济结构调整期，渔村妇女就业问题越来越受到社会关注。张丽等[3]对上海金山嘴渔村妇女就业情况开展了调研，分析了渔业经济转型期渔村妇女的就业问题；汪泉[4]以浙江舟山地区渔村产业结构演变对渔村妇女的影响为切入点，分析了渔村产业结构演变下渔村妇女的角色变迁及其影响。

江苏省作为我国海洋渔业大省，拥有渔业船员约8万人[5]，一直有女性参与海洋渔业生产活动。沿海渔业女性具有空闲时间多、就业面不宽等特点，在海水养殖业中逐渐取代传统的男性雇佣劳动力。尤其是采收贝类、紫菜等生产活动，具有离海岸近、采集方法和采捕海域可以根据个人实际情况自行选择等优势，工作特点非常适合女性。据调查，女性劳动力在养殖渔业生产过程中创造的价值甚至高于男性[6]。另外，江苏省沿海也有少部分女性渔业船员从事捕捞生产作业，在传统的定置网渔业中，使用家庭自有小型渔船，辅助家庭男性成员开展生产捕捞，参与撒网、收网、鱼类筛选等流程。

近年来，随着江苏省船舶进出渔港签证制度的不断深化落实[7-9]，渔业从业人员申请考取渔业船员证书的积极性不断提高，渔业船员队伍中女性的比例也不断上升。随着渔业产业结构调整和休闲渔业产业的较快发展，对江苏省女性船员群体的结构特征进行跟踪研究，有利于渔业管理部门及时了解和掌握基层劳动力的动态变化特点，最终为调整沿海渔业劳动力结构、引导渔业产业合理转型、实现海洋渔业资源可持续利用与管理提供基础参考依据。

1 数据来源

2015年1月1日起，农业部颁布施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渔业船员管理办法》(农业部令2014年第4号，下称“《办法》”)规定，渔业船员证书是渔民在渔业船舶上工作的资格凭证，渔业船员实行持证上岗制度，未持证者不得在渔业船舶上工作。渔业船员分为职务船员和普通船员。渔业船员证书有效期为5年，目前我国渔业普通船员证书的使用和管理尚属于过渡阶段，之前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渔业船舶普通船员专业基础训练考核发证办法》核发的“渔业船员专业训练合格证”仍然有效，等同于“海洋渔业普通船员证书”。渔业船员必须持有渔业普通船员证书后方可申请考取渔业职务船员证书。为了贯彻落实《办法》及《中华人民共和国渔业船员管理办法江苏省实施办法》等有关文件精神，加快推进新版渔业船员证书换发工作，提高渔业船员管理信息化水平，江苏省渔业行政主管部门规定新版渔业职务船员证书于2017年9月15日全部换发到位，2017年9月16日起，旧版渔业职务船员证书不得用于船舶航行签证[10]。由于2009年以前江苏省沿海女性渔民办理“渔业船员专业训练合格证”的数量极少，因此本文筛选2010年1月1日至2017年12月31日在江苏省申请办理“渔业船员专业训练合格证”、“海洋渔业普通船员证书”的女性渔业船员和2015年1月1日起考取、换发证书的女性渔业职务船员的相关信息。上述信息基本能代表江苏省女性海洋渔业船员群体特征，体现目前江苏省沿海女性渔业船员群体的客观状况。在剔除因换发新证而重复的数据后，确定有效样本量为2 121人，其中女性海洋渔业职务船员样本量为183人。

2 结果与分析

2.1 不同年份人数变化趋势

2010-2017年间，女性海洋渔业船员考证人数为2 121人，其变化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2010年考取证书人数最少，仅占总人数的3%；2011-2013年考证人数比例较2010年有明显上升，达到8%左右；从2014年开始，考证人数再次跃升至新的水平，2014-2016年，各年考证人数占比都超过15%，3年合计考证人数约占整体比例的71.2%，其中2016年达到峰值，占比为21.5%(如图1所示)。

图1 2010-2017年考取海洋渔业船员证书的女性船员分布情况Fig.1 Annual percentage distribution of female crew with marine fishery crew certificate from 2010 to 2017

2.2 不同年龄段的人数占比

2 121名女性海洋渔业船员样本中，平均年龄为44周岁，初次考证的平均年龄为42周岁。统计结果显示，大于40岁的船员是女性从业人员的主体，占总数的68.9%，其中又以46～50岁年龄组占比最高(23.3%)；其次为51～55岁的年龄组(18.1%)，两者之和占到总数的41.4%。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年轻女性的占比很少，25岁之下的船员仅占总数的3.2%(如图2所示)。

图2 女性海洋渔业船员的年龄组成Fig.2 Age composition of female crew

2.3 不同地区女性渔业船员总体情况

从2 121名女性海洋渔业船员的所属地域进行分析发现，其主要来自江苏沿海3个地级市(连云港市、盐城市和南通市)，共占总人数的96.4%。其中，盐城市的比例最高，占比为56.6%，平均年龄为47周岁，初次考证的平均年龄为44周岁；其次为连云港市，占比为28.0%，平均年龄为39周岁，初次考证的平均年龄为37周岁；第三为南通市，占比为11.7%，平均年龄为47周岁，初次考证的平均年龄为43周岁。苏州市虽然也是江苏沿海地级市，但从业人数仅占总人数的0.4%，平均年龄为55周岁，初次考证的平均年龄为48周岁(表1)。

2 121名女性海洋渔业船员除来自江苏沿海地级市，其余分别来自江苏省内陆地区和外省。其中，江苏省内陆地区女性海洋渔业船员人数仅占总人数的0.6%；外省籍女性海洋渔业船员人数占总人数的比例达2.6%，明显高于江苏省内陆地区的占比(图3)。

图3 不同地区人数百分比分布Fig.3 Number of female crew in different areas

2.4 不同等级职务船员人数

目前，2 121名女性海洋渔业船员，通过培训考试晋升，获得海洋渔业职务船员证书的有183人，仅占总人数的8.6%。其中，驾驶人员75人，轮机人员108人。二级和三级职务船员数量基本持平，但是职务构成差异明显，例如，二级职务船员中以驾驶人员为主，占81.5%，而三级职务船员全部为轮机人员，且都为轮机长(表2)。

3 结论与建议

3.1 结论

研究发现，江苏省女性海洋渔业船员的群体特征在不同地区、不同年份及职务上均存在显著的差异。

(1)近年来，女性海洋渔业船员人数上升与管理机构的政策有关。通过分析各年间取得证书的女性渔业船员人数比例可以发现，呈现出三段式的两次跃升：2011年以前，江苏省女性渔民申请考取渔业船员证书的积极性并不高，基本不存在持有资格证书的女性船员；这一现象自2011年起发生转变，2011-2013年间选择考取证书的女性船员人数明显增加，属于发展期阶段；进入2014年后，迎来爆发式增长阶段，与2011-2013年的水平相比，几乎翻了一番，并在随后几年保持了这一趋势特征(见图1)。研究认为，上述现象与渔业行政主管部门的一系列管理规定有很大关系。一方面，《办法》的出台，明确规定了渔业船员实行持证上岗制度，明晰了渔业船员的晋升路线。这一规定很大程度上提高了渔业船员管理部门、渔业船舶所有人或经营人和渔民对渔业船员证书的重视。另一方面，2014年起，江苏省渔业船员管理机构为支持新政顺利实施出台了一些政策措施，例如，通过对渔业船员培训提供资金补助，调动了渔民考取渔业船员证书的积极性[11]。

表1 平均年龄情况

注：*外省籍表示在江苏籍渔业船舶上工作，并在江苏省渔业船员考试发证机关取得证书的非江苏籍人员。

Note: *means the nonnative residents of Jiangsu Province who work in the Jiangsu fishing vessels and obtain the certificate from Jiangsu fishery crew examination and certification authorities.

表2 各等级海洋渔业职务船员人数分布(单位：人)

(2)女性海洋渔业船员多集中于36～55岁年龄段，16～35岁及56岁以上的船员数量占很小比例。这一状况或许与女性船员“劳动力便宜、就业面不宽”的特点紧密相关。年龄较大的渔村妇女，教育程度偏低，空闲时间较多，劳动技能不足，因此愿意从事较为辛苦且收入不高的捕捞辅助、养殖采集等工作。而年轻女性，由于受教育程度普遍较高和就业观念转变，更倾向于在城市寻找就业机会，导致江苏省女性船员的年龄结构趋于老龄化。因此，渔业管理部门需要着眼于未来，通过多种途径引导年轻女性进入这一行业，选择与其特点相符合的岗位。

(3)女性海洋渔业船员人数地域分布差异明显。江苏省女性海洋渔业船员主要集中于连云港、盐城和南通3个地市，苏州市仅9人。从女性海洋渔业船员的平均年龄来看，江苏省北部区域人员的平均年龄较小，而南部的平均年龄较大。这一现象与各地经济发展水平和产业结构差异息息相关，北部地区经济欠发达，加上传统的重男轻女思想，导致该区域受教育程度的平均水平较低，许多青年女性继承家业从事渔业生产；而南部地区经济发达，很多年轻女性不愿意在艰苦的渔业行业工作，而工业和服务业的快速发展也为其就业提供了更大的选择空间。

(4)初级职务船员(助理船副、助理管轮)出现“断层”现象。江苏省女性海洋渔业职务船员中，轮机职务船员数量多于驾驶职务船员，而且轮机职务船员主要集中在三级轮机长职务。驾驶、轮机专业中没有人持有助理船副或助理管轮证书。《办法》规定“申请证书等级职级提高：持有下一级相应职务船员证书，并实际担任该职务满24个月”，也就是说近两年内不会有女性职务船员补充到三级职务船员中去。

3.2 建议

(1)完善相关政策法规，建构有益于保障女性渔业船员合法权益的制度环境。女性渔业船员的健康可持续发展，与渔业行业环境和产业格局息息相关，离不开政府的合理引导与政策保障。各地要充分认识到渔业经济的发展潜能，一是要运用政策手段加以扶持，引导渔业经济平稳较快发展；二是要调整产业结构，加快发展休闲渔业、近海养殖业等适合女性从事的渔业生产活动，增强该行业对年轻女性群体的吸引力；三是要加大科技与信息投入，降低劳动强度，改善生产作业条件，研究应对女性渔业船员在从事渔业生产活动中的生理劣势困境。借鉴浙江省经验，完善渔民社会保障机制，拉动渔民增收[12]。

(2)加强社会舆论宣传，营造有益于女性渔业船员成长的社会文化氛围。传统“重男轻女”思想及行业特点是女性渔业船员职业发展所面临的一大障碍。所以，一方面要加大对渔业乡镇、渔业企业的宣传，让其认识到女性在渔业船舶作业相关方面能发挥的积极作用；另一方面要加大就业引导，帮助渔业女性了解渔业产业结构调整中适合并需要女性渔业船员的岗位。通过广泛宣传，积极营造有益于女性渔业船员成长的社会文化氛围，从而对推动女性渔业船员队伍的发展壮大发挥关键性作用。

(3)开展职业技能教育，提高女性渔业船员适应新兴产业的职业素养与专业能力。近年来，随着科学技术的快速发展，各种信息技术和高新设备在传统行业中得到了广泛应用，极大地提升了这些行业的生产效率。实践证明，迈向智能化、数字化、机械化的社会发展变革潮流，既需要劳动者具备相关专业知识、掌握新型劳动技能，也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女性渔业船员体力偏弱的天生缺陷，使女性渔业船员深入传统的渔业行业成为可能。因此，政府应该注重给予女性渔业船员针对性的职业技能教育，并且在资金上给予支持，使女性渔业船员的自身素质和专业能力得到提升，以满足新兴养殖业、捕捞业、休闲渔业等行业不同环节的岗位技能需求。

近年来，全国休闲渔业发展迅速，江苏省也形成了一批集水产养殖、观赏、垂钓、餐饮、科普、艺术和旅游等多功能相结合的休闲渔业基地，整体发展态势良好，为全省渔业调结构、转方式、渔业增效、渔民增收、渔区环境改善和经济社会发展等作出了积极贡献。截至目前，江苏省共有36家单位被评为全国休闲渔业示范基地，数量居全国前列[13]。休闲渔业的发展将为江苏省女性渔业船员提供更多就业机会和发展空间，政府主管部门应在研究、制定扶持政策过程中给予女性渔业船员更多展现其特点，发挥其优势的机遇，从而促进江苏省渔业经济绿色可持续发展。

参考文献：

[1] 王国华,包特力根白乙.日本女性渔业劳动力问题研究[J].日本研究,2010(4):27-31.

[2] 弓卿,韩兴勇.上海奚家港村与浙江蚂蚁岛女性就业对比分析[J].黑龙江农业科学,2011(6):116-119.

[3] 张丽,韩兴勇.渔业经济转型对渔村妇女就业的影响研究--以上海金山嘴渔村为例[J].中国渔业经济,2015,33(2):94-98.

[4] 汪泉.舟山地区渔村产业结构演变对渔村妇女的影响[D].上海:上海海洋大学,2008.

[5] 王春雷,付奎鹏,朱国平,等.江苏省海洋渔业职务船员结构特征研究[J].中国渔业经济,2014,32(5):107-112.

[6] 于洋.浅析渔业妇女的就业现状和发展对策[C].//2007(獐子岛)中国现代渔业发展论坛论文汇编.上海海洋大学,2007:195-198.

[7] 江苏省政府办公厅.关于加强全省渔业安全生产工作的通知[Z],江苏: 江苏省政府办公厅,2009.

[8] 江苏渔港监督局.关于进一步加强渔船进出渔港签证工作的通知[Z],江苏:江苏渔港监督局,2009.

[9] 江苏省人大常委会.江苏省渔业港口和渔业船舶管理条例[Z],江苏: 江苏省人大常委会,2010.

[10] 江苏渔港监督局.关于加快推进海洋渔业职务船员新版证书换发工作的通知[Z],江苏:江苏渔港监督局,2017.

[11] 江苏省渔业互助保险协会.关于下发“渔业船员专业训练”培训人数计划的通知[Z],江苏:江苏省渔业互助保险协会,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