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名市罗非鱼产业发展历程、问题及对策

梁前才， 车南青

(茂名市海洋与渔业技术推广中心，广东茂名 525000)

罗非鱼(Oreochromisspp.)是联合国粮农组织(FAO)向全世界推广的优良养殖鱼类，已成为世界性的主要养殖对象之一[1]。我国罗非鱼养殖产业发展迅速，近十年来以年均5%左右的速度递增，养殖产量稳居世界首位。目前我国罗非鱼的养殖主要集中在广东、海南、广西、福建等地，据统计，2016年我国罗非鱼年养殖产量达186×104t，年加工量达64×104t，苗种年产量达241×108尾[2]。罗非鱼养殖产业的迅速发展，带动了苗种、饲料、加工、贸易等相关产业的发展。

茂名市地处热带季风暖湿气候区，自然条件优越，是我国主要的罗非鱼养殖区，有“罗非鱼之都”之称[3]。为促进茂名市罗非鱼产业的健康发展，笔者对罗非鱼产业发展进行了专题调研，摸清了罗非鱼产业发展历程及现状，分析了制约产业发展的突出问题，针对性地探讨了对策措施。

1 茂名市罗非鱼产业发展历程

茂名市位于广东省西南部，辖区有化州市、高州市、信宜市、茂南区、电白区，属热带季风暖湿气候区，年平均气温23℃左右[3]，长年基本无霜，一年至少有10个半月适合罗非鱼生长。茂名地区罗非鱼2017年养殖面积达1.73×104hm2，年产量达20×104t[4]，苗种产量达12.9 ×108尾，出口量达7.6×104t，出口货值达2.32×108美元[5]。茂名市罗非鱼产业发展大致可分为以下4个阶段。

第一阶段为20世纪50年代末至70年代末的引进试养阶段。茂名地区自20世纪50年代末引进养殖莫桑比克罗非鱼(O.mossambicus)[6]，主要作为四大家鱼小量套养品种。

第二阶段为20世纪80年代初到80年代中的普及推广阶段。在这个时期，罗非鱼养殖在茂名普及推广，至1985年茂名地区罗非鱼产量达0.14×104t，约占淡水养殖产量的1/10。

第三阶段为20世纪80年代中期到2008年的高速发展阶段。1987年至1996年的十年期间，罗非鱼产量以年均40%的速度递增，1996年罗非鱼产量达3.8×104t，首次超过草鱼(Ctenopharyngodonidellus) ，成为茂名地区淡水养殖产量第一大品种。2004年5月，茂名市政府正式批准实施《建设茂名市罗非鱼“金三角”产业基地方案》，将本区域内的石鼓、杨梅、公馆等23个镇(街道办)建设为罗非鱼“金三角”产业基地[7]。2000年至2008年新增罗非鱼池塘面积0.67×104hm2，使全市罗非鱼主养和混养面积达到1.47×104hm2，较2000年增长了83%。茂名地区出现了罗非鱼养殖专业镇，2008年化州市杨梅镇罗非鱼养殖面积达1 800 hm2，产量1.8×104t，产值达4.4×108元,罗非鱼养殖专业户1 547户，年创收100万元以上的养殖专业户42户，成为“茂名市淡水养鱼第一镇”[8]。从2006年开始，由于利用水库、海水池塘进行养殖罗非鱼，罗非鱼养殖面积又大幅上升。

第四阶段为2009年至今的改善发展阶段。2009年，茂名罗非鱼年养殖产量达18×104t，约占广东省1/3，全国1/8[9]，因罗非鱼加工产品出口受阻，罗非鱼养殖年产量提高不快。到2015年，全市罗非鱼养殖户超过15 000户[6]。

茂名地区形成了围绕罗非鱼产业的服务行业，如淡水养殖专业捕捞、活鱼运输、饲料代加工、流通中介等行业，为茂名的就业、经济发展做出了贡献。

1.1 养殖模式发展历程

茂名地区从最开始引进罗非鱼养殖的初期到上世纪70年代末，罗非鱼养殖模式为以四大家鱼养殖品种为主，混养少量罗非鱼。

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茂名地区部分养殖户以罗非鱼养殖为主，套养少量的四大家鱼，采用罗非鱼、禽、畜综合的养殖模式，利用禽畜的粪便作为罗非鱼饵料，没有投喂饲料。这种综合养殖模式当时取得了很好的经济效益，普及面积较广。这种模式从1986年发展成综合养殖与投喂饲料相结合，养殖大规格罗非鱼的模式，现在部分养殖户还利用此模式养殖罗非鱼。

从1992年开始，由于人工配合饲料的推广普及，全程投喂配合饲料养殖罗非鱼的模式出现并得到推广[10]。这种模式缩短了罗非鱼养殖周期，提高了罗非鱼的单位面积产量。当时的饲料价格较低，这种模式取得了较好的经济效益。

从1996年开始，罗非鱼分级养殖模式得到普及应用。分级养殖模式就是根据不同规格罗非鱼养殖密度不同，从鱼苗到成鱼分成二级或三级养殖的方式[11-12]。这种养殖模式充分利用池塘水体，易于控制养殖成本和鱼的质量。

从2000年开始，茂名出现了大水面养殖罗非鱼模式，即利用大水面的山塘、水库进行罗非鱼养殖。这种养殖模式虽然投资成本大，但总产量高，典型代表是茂名高州市朗业畜牧渔业科技养殖有限公司的水库养殖罗非鱼[13]。茂名大水面养殖罗非鱼面积约有3 300 hm2以上，其中高州市面积达2 130 hm2[14]，是全国首创的罗非鱼养殖模式。

近年来，茂名市电白沿海流行鱼虾混养模式[15]养殖罗非鱼，该模式以凡纳滨对虾(Litopenaeusvannamei)为主养，每0.67 hm2池塘混养100～600尾罗非鱼，该模式养殖面积约有2 000 hm2[16]。

上述几种模式为茂名地区罗非鱼养殖典型模式，但实际养殖生产中上述模式不是严格分类的，也不是独立存在的，往往几种养殖模式在同一养殖单位(户)同时存在。

1.2 养殖品种与苗种产业发展历程

茂名罗非鱼养殖品种最早是1959年从广东省水产厅引进的莫桑比克罗非鱼[5]。1979年茂名引进苏丹尼罗罗非鱼(O.niloticus)，翌年产卵育出该品系尼罗罗非鱼鱼苗。该品种生长速度快，迅速取代了莫桑比克罗非鱼。1981年，高州县淡水养殖试验场利用雌性莫桑比克罗非鱼与雄性尼罗罗非鱼杂交，繁殖出了福寿鱼[17]。福寿鱼具有雄性率高、耐寒、生长速度快的特点，成为当时茂名罗非鱼养殖广受欢迎的新品种。1986年，茂名市淡水良种繁殖试验场先后引进了苏丹、莫桑比克和埃及尼罗罗非鱼及奥利亚罗非鱼(O.aureus)等罗非鱼品种，并利用雄性奥利亚罗非鱼与雌性尼罗罗非鱼进行杂交，培育出了“奥尼”罗非鱼。这种鱼最大特点是雄性率高达90%以上，可避免因过度繁殖而影响生长，其个体生长比亲本快，“奥尼”罗非鱼取代福寿鱼成为主要养殖品种。

1996年，茂南三高良种繁殖基地通过中国水产科学院淡水渔业研究中心，从美国引进奥利亚品系罗非鱼与尼罗罗非鱼杂交，在夏德全院士、徐跑研究员等专家的指导下，成功培育出生长速度快的奥本奥尼罗非鱼[18]。奥本奥尼罗非鱼品种养殖量较大。

2003年，茂名开始养殖吉富罗非鱼(Genetic improvement of farmed tilapia, GIFT)，这是推广速度最快的一个罗非鱼养殖品种。从2004年开始，茂名本地罗非鱼种苗场开始繁育吉富罗非鱼苗供给养殖生产。

2006年，茂名市伟业罗非鱼良种场与上海大学李思发教授合作，利用雌性吉富罗非鱼与雄性奥利亚罗非鱼杂交成吉奥罗非鱼，并于2014年获得农业部水产新品种证书(GS-02-003-2014)[19]。

茂名地区罗非鱼苗种繁育场主要集中在茂南、化州、高州。到2016年，茂名地区有1个国家级罗非鱼良种场、4个省级罗非鱼良种场。全市具有一定规模的罗非鱼苗种繁育场约有32家，罗非鱼苗种年产量约13×108尾，成为全国最大的罗非鱼苗种生产基地[16]，约占同期全国罗非鱼苗种241×108尾[2]的18.5%。

1.3 流通、加工发展历程

早期茂名罗非鱼消费市场主要在本地区，流通的方式主要是从池塘到附近的市场，没有形成一个专业的罗非鱼流通市场或网点。从1985年开始，茂名地区的罗非鱼产量大幅上升，活鱼流通区域到达省内的珠江三角洲、湛江、阳江，外省的云南、广西等地方。从1995年开始，随着罗非鱼条冻加工业的发展，罗非鱼条冻产品流通到新疆等地。1999年，随着茂名邻近的湛江、北海等地罗非鱼加工厂的发展，茂名地区罗非鱼流通到以湛江、海南为主的罗非鱼切片加工厂。

茂名最早的罗非鱼切片加工厂是茂名绿园食品有限公司，该公司于2003年9月实现罗非鱼片直接出口零的突破[20]。2004年3月由电白县佳辉水产食品公司投资，年产罗非鱼片6 000 t的生产线正式投产。茂名长兴食品公司2005年建厂，到2008年拥有18条罗非鱼加工生产线，年加工罗非鱼切片2×104t，成为当时茂名地区最大的罗非鱼加工出口企业。到2014年，茂名地区的高州、化州、电白、茂南等地建成多家罗非鱼切片加工厂，如茂名市海亿食品有限公司、茂名新洲海产有限公司、广东雨嘉水产食品有限公司等，年加工原料罗非鱼能力可达40×104t[16]以上。

茂名地区罗非鱼加工以切片为主，早期罗非鱼切片加工后的下脚料再加工成鱼粉或者作为其它鱼的饵料。2008年之后，茂名出现利用罗非鱼鳞片等进行深加工制取明胶等附加产品的加工厂。

2008年，茂名地区罗非鱼加工出口4 695×104美元，到2015年，茂名罗非鱼出口7.08×104t，货值2.27×108美元，出口量居全国地级市第一位，实现了从养殖大市到出口大市的历史性跨越[21]。2016年初，茂名地区有11家罗非鱼出口企业获得国外注册，出口市场达20多个国家和地区。

在取得这些成绩的同时，一些问题也悄悄显露出来。由于罗非鱼出口贸易壁垒的阻力和企业自身管理经营问题， 2015年，茂名地区有茂名市海明威食品有限公司等3家罗非鱼切片加工厂破产或停业转产[22]。

1.4 产业技术、标准的发展历程

茂名地区早期罗非鱼产业科技含量不高，随着产业的不断发展，茂名地区罗非鱼产业创造了适合本地的一系列新技术。1981年6月，高州县淡水养殖试验场利用雌性莫桑比克罗非鱼与雄性尼罗罗非鱼杂交，繁殖福寿鱼成功，该成果获广东省水产厅科技成果推广三等奖。后来，茂名地区在罗非鱼繁育技术方面陆续取得不斐的成果，繁育出多个罗非鱼品种，并获得一个农业部鉴定的罗非鱼新品种。

养殖户在养殖生产中不断总结，创新了罗非鱼养殖技术。早期的禽(畜)鱼立体养殖技术为罗非鱼养殖创造了可观的经济效益。2000年开始，茂名养殖户开发了大水面罗非鱼投料养殖技术[14]，发明了安装地网捕捞罗非鱼技术，这一技术增加了茂名罗非鱼养殖面积与规模。2012年，茂名地区一口面积2 hm2以上的养殖水面一般采用远程自动投喂设施，减少了养殖罗非鱼的人工劳动强度。

茂名地区罗非鱼加工企业从最初的代加工，到取得不同国家出口资质证书，冰冻罗非鱼切片加工保鲜技术的发展功不可没。罗非鱼切片不再采用CO气体保色，而采用了配方惰性气体进行保色。同时，罗非鱼加工产业链技术更加完善，发展了如利用鱼皮、鱼鳞等提取与制备胶原蛋白和明胶的技术，使罗非鱼得到更深层次的加工与利用，提高了产品的附加值。

2012年，茂名市成立了“广东罗非鱼(茂名)产业技术创新联盟”[23]，该联盟是由茂名市茂南三高渔业发展有限公司、中山大学等高校和科研机构组建，目的是提升罗非鱼产业自主创新能力,共同突破罗非鱼产业发展的关键技术瓶颈,持续提升产业发展水平。

罗非鱼是茂名地区水产养殖的最大宗品种，茂名市制订有关罗非鱼的地方标准有《奥尼罗非鱼养殖技术规程》、《罗非鱼无公害养殖技术规程》(DB440900/T18-2010)、《吉奥罗非鱼养殖技术规范 亲本》(DB440900/T 30.3-2010)、《吉奥罗非鱼养殖技术规范 苗种繁育技术》(DB 440900/T 30.1-2010)和《吉奥罗非鱼养殖技术规范 鱼苗、鱼种》(DB 440900/T 30.2-2010)[24]。这些标准对于规范罗非鱼养殖、推进罗非鱼产业发展起到了极大的促进作用。

1.5 食品质量安全监管发展历程

茂名罗非鱼80%以上是加工切片出口，从2000年开始，每年农业部、省、市有关水产品质量安全主管部门在茂名地区罗非鱼养殖产区开展采样检测。2002年茂名市级渔业主管部门成立渔业质量监督检验站，每年采样检测样品达500个以上。2003年，茂名取得第一批自主出口罗非鱼加工切片产品后，茂名市渔业、进出口检疫检验主管部门进一步加强了罗非鱼食品质量安全监管。

到2016年止，茂名渔业主管部门建立市、县、企业三级的水产品安全快速检测点达25个[6]，快检项目包括磺胺类等多个项目。全市认证81个无公害产地认证罗非鱼养殖基地，面积达2 810 hm2；17家农业部罗非鱼健康养殖示范场，茂名出口罗非鱼备案养殖面积达1 330 hm2[6]。

2 茂名市罗非鱼产业存在的主要问题

2.1 罗非鱼链球菌病流行，难以进行安全有效防控

近几年茂名罗非鱼养殖过程中暴发大面积的罗非鱼链球菌疫病[25]，该病至今没有安全有效的治疗方法，造成养殖经济损失较大。目前虽有注射罗非鱼链球菌疫苗预防罗非鱼链球菌病方法[26]，但注射疫苗操作困难，难以推广。

2.2 罗非鱼产品依靠加工出口，内销不畅

茂名罗非鱼八成以上依靠加工出口，但出口价格控制在国外进口商手中，罗非鱼加工企业没有出口定价话语权。美国是茂名水产品最大输往国，2017年茂名水产品出口美国货值1.18×108美元[5]，约占茂名水产品出口货值的32%。罗非鱼产品出口过于集中在一个国家，容易受贸易壁垒的影响，如2015年上半年，罗非鱼出口美国的价格下降，加工厂收购原料鱼的价格为6.0～7.0 元·kg-1，低于养殖成本价格(7.2～8.2 元·kg-1)，造成了罗非鱼养殖户亏本。出口下降，导致加工厂经营困难，连带影响了养殖、饲料、苗种等环节，导致全行业陷入低迷[8]。罗非鱼国内市场容量不大，茂名现在没有罗非鱼鲜活流通批发专业市场，罗非鱼在国内销售流通不畅。

2.3 罗非鱼食品质量安全监管困难

茂名罗非鱼养殖面积大，遍布广，养殖户数量多，加大了罗非鱼养殖监管难度，养殖户防治罗非鱼链球菌病时如不按国家政策法规用药，易造成罗非鱼药物残留风险。对于一些中国可以使用、但在别的国家不准使用的药物，如磺胺类药物(美国不能使用)，由于渔业主管执法部门难以控制磺胺类药物在罗非鱼养殖上的使用，可能导致出口受阻风险。

3 茂名市罗非鱼产业发展思路与对策

3.1 推进罗非鱼健康养殖

政府应扶持科研机构研究罗非鱼主要养殖病害简单可行的防治方法，如研究生产出罗非鱼链球菌病浸泡式或吃食式疫苗；建立罗非鱼健康养殖标准，扶持建设罗非鱼健康养殖示范区，在大中型养殖场推进罗非鱼健康养殖模式，力争未来5年内罗非鱼健康养殖面积达到60%以上。

3.2 加强罗非鱼种质资源的改良研究和良种选育

罗非鱼引进多年，种质存在退化情况，最明显的表现就是抗病能力降低。政府部门要扶持科研机构加强罗非鱼种质资源的保护和改良研究，保护好罗非鱼种质不混杂。通过改良研究，培育出抗病能力、个体规格、生长速度等均衡的罗非鱼鱼种供应苗种生产单位。苗种生产单位增大罗非鱼繁育群体有效量，严格按照不同罗非鱼良种繁育技术要求进行生产，提供良种供养殖使用。

3.3 加强罗非鱼深加工，开拓流通渠道

茂名罗非鱼加工目前还主要停留在切片加工阶段，应加强罗非鱼深加工的创新，生产出更多畅销的罗非鱼新产品和高值产品，如休闲食品；开发出适合网购的罗非鱼产品，使罗非鱼创造出更大的经济效益。开拓海外新兴市场，如欧盟国家、“一带一路”国家，使茂名罗非鱼输往国更加广泛。积极培育引导本地与国内消费罗非鱼习惯，提升罗非鱼内销量。建立茂名罗非鱼鲜活流通批发专业市场并加大宣传，畅通茂名鲜活罗非鱼流通渠道。

3.4 进行立体质量安全监管，保障罗非鱼食品质量安全

把监管任务纳入社会团体、企业、行业协会职能中，发挥社会的监管作用。如在罗非鱼加工原料鱼收购中，由加工企业对罗非鱼进行抽检，各个罗非鱼养殖专业合作社对所属成员进行监管，行业协会对出现食品质量安全的罗非鱼养殖场实行污点登记公告制度，渔业执法部门对罗非鱼食品安全案件进行惩罚。在立体监管下，杜绝违禁药物、磺胺类药物等养殖投入品的使用，确保茂名罗非鱼食品质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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