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地资源价值核算及其与地区经济发展关系研究——以海门区为例

龚敏飞，孙玉杰，肖泽干，刘华荣

（江苏苏信房地产评估咨询有限公司，江苏 南京 210019）

耕地资源是人类赖以生存的基础物质载体，具有生产、生活、生态功能。耕地资源可生产稻谷、小麦、玉米等粮食作物和棉花、油料、糖料等经济作物，为农村人口提供就业保障和主要经济来源，可满足农民的基本生活需求。耕地资源的土壤、农作物及栖息的各种生物组成了耕地生态系统，可为人类社会提供生态服务。切实保护和合理利用好耕地资源，对于保障农业持续发展、维护国家粮食安全和维持社会稳定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伴随我国城镇化、工业化的发展，大量农民外迁引发耕地撂荒，城市建设导致建设用地不断扩张，加之环境污染对耕地质量造成不同程度的损害，耕地保护问题日益严峻。究其根源，极为关键的诱因是对耕地资源价值的低估，不仅强化了地方政府对耕地的财政依赖，还加剧了大量优质耕地资源流失及低效利用[1]。为此，需系统核算耕地资源价值，深入剖析耕地资源价值与地区经济发展关系，以促进耕地资源的高效及可持续利用。

针对耕地资源价值核算内容的相关研究主要集中在经济价值方面，经济价值是指耕地通过产出粮食等农产品带动的经济效益，经济价值核算涉及的理论包括产能理论[2]、产能虚拟土理论[3]和农产品产值理论[4]。现阶段耕地经济价值的核算方法主要包括收益还原法[5]、成本逼近法、土壤生成潜力法等[6]。其中，收益还原法是从耕地预期收益角度出发，核算耕地的最大化收益[7]。

同时，也有一些学者尝试在社会价值和生态价值方面进行核算研究。如朱文娟等以Y 市耕地质量等级评价结果为基础，探究了不同质量等级耕地社会价值和生态价值；覃事娅等[8]对由养老保障和就业保障价值所构成的社会价值进行了评估。谢高地等[9]通过构建生态系统服务价值体系对生态价值进行了核算；赵鸿雁等[10]对甘肃省耕地生态系统服务价值进行定量化研究，并采用双变量空间自相关探讨其与区域经济发展在空间上的关联关系[11]。从研究方法来看，社会价值的核算方法有影子价格法、市场替代法、替代成本法，生态价值的核算方法有生物改进当量因子法、影子工程法、机会成本法和替代成本法等。

海门区是全国的“建筑之乡”，是建筑劳务输出大区，农村劳动力转移率超过80%。与此同时，海门区人口尤其是农业劳动力迈入深度老龄化。此外，当地农业领域大规模“土客替代”的发生也对农业生产构成挑战[12]。党的十八大报告明确提出“要按照人口资源环境相均衡、经济社会生态效益相统一的原则，控制开发强度，调整空间结构。”因此，开展海门区的耕地资源价值相关研究，能够在新形势下更好地完善当地的耕地保护制度和提高农民参与耕地保护的积极性，对于全国其他面临同样种粮困境的地区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基于此，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本研究以南通市海门区为例，进一步开展耕地资源经济价值、社会价值和生态价值核算研究，并分析耕地资源价值与地区经济发展水平的关系，以期为更有效保护和合理利用耕地提供政策参考。

1 研究区概况与数据来源

1.1 研究区概况

海门区为南通市市辖区，与上海隔江相望，是上海“大都市圈”和“一小时经济圈”内重要节点城市，属长江三角洲冲积平原，整体地势较为平坦。海门区下辖3 个街道9 个镇，户籍人口98.27×104人，常住人口99.30×104人。海门区耕地面积500.90 km2，占土地总面积的43.79%。

“十三五”期间，海门区粮食总产量逐年增长，2020年，海门区粮食总产量为25.17×104t。在长期的农业生产过程中，培育了一批具有区域特色的地方品种，如“四色”宝豆、“四青”作物、“四特”瓜果、“四特”蔬菜等，并依靠优越的区位交通条件，成为长三角地区重要的特色农产品保供基地。

1.2 数据来源及处理

数据主要来源于《2020海门统计年鉴》《2020年南通市海门区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及各乡镇年报，海门区各乡各镇、县直接部门经济、科技、社会等各方面的统计数据。海门区2021 年土地利用数据和各行政村矢量边界数据主要来自海门区第三次国土调查数据库。

2 耕地资源资产价值核算方法

耕地资源价值核算是对耕地资源各类功能效用的货币化表现，耕地资源价值核算包括经济、社会和生态3个方面的价值核算，本研究通过收益还原法、替代法、生物当量因子法等多种方法计算不同功能的价值并进行相关分析。

2.1 经济价值核算方法

耕地采用的经济价值核算方法应用最为广泛的为收益还原法，该方法基于耕地经济产出价值运用预期收益原理将耕地资源预期收益以特定资本化率折现[13]。具体公式如下：

式中：Vα——耕地资源的单位经济价值量，×104元/hm2；Ci——种植i类作物耕地产值，×104元；Si——种植i类作物耕地成本，×104元；r——还原利率（资本化率）；M——耕地面积，hm2。

2.2 社会价值核算方法

本研究参考李景刚等[14]的研究，采取替代原则，利用农民的生活消费水平间接代替耕地的社会保障水平，当生活消费水平能够满足需要时，耕地的社会保障价值则会体现出来。耕地社会稳定价值的价值主体主要是国家，从国家对占用耕地的价值补偿来看，借鉴唐程杰[15]的计算公式，选择以耕地开垦费作为社会稳定价值的量化值。

式中：Vβ——耕地资源的单位社会价值量，×104元/hm2；Q——农村家庭人均生活消费性支出，元；S——农村人均经营耕地面积，hm2；r——还原利率；C——研究区域内单位耕地开垦费，×104元/hm2。

2.3 生态价值核算方法

本研究借鉴谢高地等和谢立军等[16]的做法，利用生物量强度进行修正得到的中国耕地生态系统价值当量表，再通过江苏省耕地生态系统生物量因子修正得到江苏省耕地价值当量，最后通过海门区粮食产值修正得到海门区耕地生态系统价值当量计算结果。单位当量因子价值量计算公式如下：

式中：Eα——1 单位当量因子价值量，×104元/hm2；Mi——第i种作物产值，×104元；mi——第i种作物播种总面积，hm2。

耕地资源生态价值计算公式如下：

式中：Vγ——耕地资源的单位生态价值量，×104元/hm2；X——单位面积当量因子。

2.4 相关性分析

通过ArcGIS 10.2、Stata 16 等软件分析经济发展与耕地资源价值之间的关系，并对耕地资源价值和经济发展水平的空间相关性进行分析。

2.5 空间自相关

本研究采用局部空间自相关（LISA）来反应海门区各区镇与其周边区镇的耕地资源价值空间差异程度，局部Moran’sI的定义如下：

式中：n——样本数（个）；xi、xxj分别为研究单元i、j的属性值；——镇域单元耕地资源价值水平的均值；ωij——空间权重矩阵；Ii——i单元局部相关指数，表示与其他领域之间的关联程度。Ii>0时，表示i街镇与其周边街镇的耕地资源价值水平相似，形成空间上高高或低低集聚；Ii<0时，表示i街镇与其周边街镇的耕地资源价值水平不同，表现为空间异质。

3 海门区耕地资源价值核算结果与分析

3.1 经济价值核算结果

结合海门区实际情况，选取早稻、晚稻、小麦、玉米、油菜为主要农作物，依据《2020海门统计年鉴》《全国农产品成本收益汇编2020》，可知各类作物的产量、播种面积、销售价格及生产成本，以各类作物播种面积赋予权重值，通过各类作物产值与生产成本的差值求得各主要作物的收益。经各类风险系数比较并征询专家，参考中国人民银行近几年一年期贷款基准利率，确定研究区域内耕地还原利率约为3.6%。通过公式（1）计算得到海门区耕地资源地均经济价值为55.759 8×104元/hm2，根据《2020 海门统计年鉴》中海门区及各区镇的耕地面积，得到相应的海门区耕地资源经济价值量为269.676 5×108元，各区镇的耕地资源经济价值量详见图1。

图1 海门区各区镇耕地经济价值量情况Fig.1 Economic value of cultivated land in Haimen District

3.2 社会价值核算结果

海门区农用地流转市场相对成熟，耕地还原利率是3.6%，耕地开垦费则根据《江苏省物价局江苏省财政厅关于调整耕地开垦费标准的通知》（苏价服[2015]361 号），苏中地区均为40 元/m2，即海门区的单位耕地开垦费为40 元/m2。根据公式（2），核算得出海门区耕地资源地均社会价值为58.574 9×104元/hm2，海门区耕地资源社会价值量283.291 5×108元，各区镇的耕地资源社会价值量详见图2。

图2 海门区各区镇耕地社会价值量情况Fig.2 Social value of cultivated land in Haimen District

3.3 生态价值核算结果

根据公式（3）和公式（4）计算得到生态价值核算结果，生态价值中各类功能单位价值从高到低依次是废物处理（16.541×104元/hm2）、土壤形成与保持（16.0821×104元/hm2）、气候调节（9.649 2×104元/hm2）、水文调节（8.7303×104元/hm2）、生物多样性维持（8.270 8×104元/hm2）、气体调节（5.973 3×104元/hm2）和美学景观（0.1241×104元/hm2），加总得到海门区耕地资源地均生态价值为65.371 3×104元/hm2，海门区耕地资源生态价值量为316.161 5×108元，各区镇的耕地资源生态价值量详见图3。

图3 海门区及各区镇耕地生态价值量情况Fig.3 Ecological value of cultivated land in Haimen District and each district and town

3.4 海门区耕地资源价值与地区经济发展的空间关系

鉴于人均国内生产总值作为最重要的宏观经济指标之一，常作为发展经济学中衡量经济发展状况的指标，本研究采用人均国内生产总值来代表地区经济发展程度的情况。对海门区各区镇的耕地资源经济价值、社会价值和生态价值进行加总，由此得到海门区各区镇的人均耕地资源价值。

基于Stata 16 软件对海门区各区镇人均耕地资源价值和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分别进行单变量全局空间自相关分析，具体见图4。海门区人均耕地资源价值的Moran’s I=0.175，在α=0.05 的显著性水平下，Z检验值为5.7865，大于1.96，采用蒙特卡罗模拟法检验得到p=0.0001，即在99.99%的置信度下的空间自相关显著；人均GDP的Moran’s I=0.2850，在α=0.05的显著性水平下，Z检验值为9.653 8，大于1.96，采用蒙特卡罗模拟法检验，p=0.000 2，即在99.98%的置信度下的空间自相关显著；表明海门区各区镇人均耕地资源价值和人均GDP分别存在显著的空间正相关关系，即海门区人均耕地资源价值和人均经济GDP在地理空间分布上具有显著聚集性。

图4 海门区耕地资源价值（a）与人均GDP（b）的全局空间自相关分析Fig.4 Global spatial autocorrelation analysis of cultivated land resource value(a)and per capita GDP(b)in Haimen District

从图4（a）可以看出，海门区的人均耕地资源价值呈现明显的高高集聚和低低集聚变化趋势。其中，高高聚集多出现在海门区西部、东部和东南部，主要有海门港新区、临江新区、悦来镇和余东镇等，这些区镇地势平坦，且海永镇存在大面积水域，水资源丰富，加之工业生产负面影响较少，所以具有较高的耕地资源价值，对周边地区也起到正向的辐射作用。低低聚集多出现在南部和西南部，以开发区、三厂工业园区最为突出，这些区镇多处于工业发达的区域，受到工业污染的影响，导致耕地资源价值较低；高低聚集分布较少，仅有常乐镇，在海门区的中部地区。

进一步来看，各区镇的人均耕地资源价值和人均GDP在空间上呈现负相关性，即人均耕地资源价值较高的区镇，人均经济发展水平可能较低；人均耕地资源价值较低的区镇，人均经济发展水平则可能较高。通过线性关系图进行对比分析（见图5）得到证实，海门区各区镇的人均耕地资源价值与人均国内生产总值之间存在一定的负相关关系，人均GDP越高，人均耕地资源价值则越低。究其原因，人均GDP 的增长势必会驱动区域土地利用类型发生变化，主要是由耕地转变为建设用地类型，这使得具有经济、社会和生态价值的耕地资源价值下降。伴随城市经济的发展，大量农村人口外出务工，导致耕地经济社会保障功能下降，引发耕地生态破坏。

图5 海门区各区镇人均耕地资源价值与人均GDP的相关分析Fig.5 Correlation analysis of per capita cultivated land resource value and per capita GDP in Haimen District

4 结论与讨论

本研究得到海门区耕地资源地均综合价值179.706 0×104元/hm2，地均经济价值为55.759 8×104元/hm2，地均社会价值为58.574 9×104元/hm2，地均生态价值为65.371 3×104元/hm2；耕地资源综合价值为869.129 5×108元，其中耕地资源经济价值为269.6765×108元，社会价值为283.291 5×108元，生态价值为316.161 5×108元，所占比例分别为31.03%、32.59%和36.38%。由上述结论看出，在海门区，耕地资源的生态价值最高，社会价值次之，经济价值最低。需要积极构建科学的耕地保护补偿机制，尤其是耕地生态补偿机制，严格限制耕地的用途转换，保护好当地的耕地资源。

双变量空间自相关结果显示，海门区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和人均耕地价值在空间上分别呈现出显著的正相关关系，但二者在空间上存在着显著的负相关关系。由于工业化、城镇化是经济发展的必然趋势，对海门港新区、临江新区、悦来镇等人均耕地资源价值相对较高的区镇，应严格控制新增建设用地占用城市周边耕地，提升土地的集约节约利用水平，注重农田整治的生态效益，防治水土流失，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对开发区、三厂工业园区等人均耕地资源价值相对较低的区镇而言，应合理开发利用耕地，加大生态治理力度，提高耕地生态价值，同时妥善处理征地安置问题，切实维护社会稳定，实现经济增长与生态保护、社会稳定统筹协调发展。

本研究核算结果可为部分与海门区经济发展水平相似、耕地自然条件相近的地区提供价格借鉴，完善征地补偿标准及提高耕地相关指标交易价格的科学性。还可为农村生态产品价值实现以及自然资源资产负债表的编制提供指导。经济发展与耕地价值关系分析结果可为统筹协调海门区经济发展与耕地有效合理保护提供决策参考。农户作为耕地利用主体，其行为对耕地价值体现具有至关重要的影响。未来应进一步强化耕地多重的价值宣传，通过深化农户耕地价值认知引导其进行耕地保护实践，促进耕地的有效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