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24
肖 瑶 张小雪 樊嘉琦 温良友 伦 飞 段增强
(中国农业大学 土地科学与技术学院/国土资源部农用地质量与监控重点实验室,北京 100193)
随着我国社会经济的不断发展和城镇化的深入推进,以分散经营为主要特点的家庭承包责任制,已经越来越无法适应现代农业发展的新形势[1]。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引导农村土地经营权有序流转发展农业适度规模经营的意见》(中办发〔2014〕61号)指出,“伴随着我国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和农业现代化进程,农村劳动力大量转移,农业物质技术装备水平不断提高,农户承包土地的经营权流转明显加快,发展适度规模经营已成为必然趋势”。与此同时,提高农业生产效率是保障国家粮食安全、促进农业现代化的重要途径[2]。因此研究农地经营规模和农业生产效率之间的关系及其影响因素,有助于了解不同生产方式下的农业生产状况,为农业生产方式的进一步发展提供借鉴。
围绕农地经营规模和生产效率问题,国内外学者开展了一定的研究。农地经营规模和生产效率的研究方法主要有参数方法和非参数方法2种。Ahmad 等[3]、沈雪等[4]、刘天军等[5]、金福良等[6]利用参数法基于随机前沿生产函数对农地经营规模和生产效率之间的关系进行了研究。贾琳等[7]、张忠明等[8]、Aziz Karimov等[9]等则以数据包络分析的非参数方法,对农业生产效率进行了分析。在农地经营规模与生产效率关系方面,受研究区域、作物类型、效率指标选取等影响,农地经营规模与生产效率之间的关系尚无一致结论,甚至得出农地经营规模与生产效率之间呈简单的正向或负向的线性关系的相反结论[34]。张忠明等[8]通过聚类分析及DEA分析方法发现农地经营规模与粮食生产效率之间存在“U”型关系,贾琳等[7]、屈小博[10]、刘颖等[11]认为农地经营规模与生产效率之间呈现倒“U”型关系。在影响农业生产效率的因素方面,其衡量指标多种多样。有研究者从财政政策[12]、农户纯收入、非农就业[13]和耕地规模[14-15]角度进行分析,也有从机械水平、化肥等要素投入[16-18]方面考虑,还有一些研究者有从土地利用[19]、土地细碎化[20]方面来进行分析。综上所述,目前的相关研究主要针对同一种植类型进行分析,对同一地区不同种植类型的对比研究相对较少。另外,已有研究中选择华北集约化农区作为研究区域,进行土地经营规模与生产效率关系的研究较少。
华北集约化农区是我国主要的粮食生产基地之一,对北方地区乃至全国的粮食安全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因此,研究华北集约化农区农地生产经营规模与农业生产效率之间的关系及农业生产效率的影响因素,对于进一步推动农村土地制度改革和实现农业可持续发展都具有理论和现实意义。因此,本研究以河北省石家庄市栾城区为例,将实地调研所获得的农业生产相关数据与DEA-Tobit模型相结合,对不同经营规模下的投入产出与生产效率、农业生产效率的影响因素等进行分析,旨在为华北集约化农区农业可持续发展提供政策建议。
栾城区位于河北省石家庄市东南部,地理坐标为37°47′~38°01′N,114°29′~114°47′E,东与藁城市接壤,南邻赵县,西靠元氏县与鹿泉区,北与石家庄市裕华区、桥西区等市区毗邻(图1)。2015年末,栾城区共有人口34.99万,农村劳动力人员为18.67万,从事农林牧渔业的人数为4.38万,占总从业人员的23.5%。全区农业总产值为51.59亿元,其中种植业产值23.53亿元,占45.6%。全区总面积为326 km2,耕地面积为225 km2,占总面积的69.0%。气候类型为温带大陆性季风气候,四季分明,降水适中,光照充足,年平均气温为12.8 ℃,年均降水量约为536.7 mm。栾城区地势平坦,土壤主要为轻壤质潮褐土,土壤肥沃,农业生产基础条件好,机械化和社会化服务程度高,是华北平原重要的高产稳产粮食生产基地。1992年率先在全市建成吨粮县,人均贡献商品粮连续20年位居全省第一。2015年全区小麦平均单产为7 635 kg/hm2,玉米平均单产为7 860 kg/hm2,粮食单产水平处于较高水平。
图1 调研区域分布图Fig.1 Distribution of research area
课题组于2017年8—9月对栾城区进行了广泛的农户问卷调查和典型农户访谈。调研范围包括栾城区的7个乡(镇)。课题组成员采取面对面访谈和问卷调查2种方式进行调研。共发放问卷189份,剔除无效问卷(包括数据不完整问卷)后,获得有效问卷180份,其中面对面深入访谈农户达到85户。调查内容主要包括农户基本信息(年龄、受教育水平、是否从事其他工作、家庭人数和劳动力人数)、作物种植情况(种植类型、种植面积、地块数、亩均种植补贴)、种植成本(种子、施肥、农药、灌溉、机械等费用)以及种植收入(作物产量、出售单价)。农户调查覆盖范围如图1所示。
本研究的农户农地经营规模主要利用农户实际经营的耕地面积指标进行衡量。参照尚雨、董雪娇对于经营规模分类的方法[21-22],结合栾城区农户的实际情况,按照耕地面积大小将农户分成“0~0.67 hm2(0~10亩)”、“>0.67~3.33 hm2(10~50亩)”、“>3.33~6.67 hm2(50~100亩)”、“>6.67 hm2(>100亩)”4组。一是小规模型农户(经营规模为0~0.67 hm2(0~10亩)),主要由农户个体经营,属于小农户经营。二是中等规模型农户(经营规模为>0.67~3.33 hm2(10~50亩)),通过转包方式获取邻近土地的经营权,一般家庭劳动力人口较多,由自家劳动力进行耕作和管理。三是中大规模型农户(经营规模为>3.33~6.67 hm2(50~100亩)),该类农户通过转包、转租等方式获取本集体经济组织及其他集体经济组织土地的经营权,达到了一定的经营规模。四是大规模型农户(经营规模>6.67 hm2(>100亩)),一般由企业或者合作社负责经营。
本研究采用DEA-Tobit研究栾城区农户生产效率差异及影响因素。采用DEA模型测算栾城区农户的农业生产效率,并以DEA分析得出的综合效率作为因变量,利用Tobit回归模型分析影响农业生产效率的因素。
2.2.1DEA模型
数据包括分析(DEA)可用来进行效率的测算[23]。DEA由Charnes于1978年创建,是一种确定有效生产前沿面及评估决策单元相对有效性的非参数方法。DEA模型具有投入导向和产出导向两类:前者在一定产出下,以最小投入与实际投入之比来估计效率,即追求投入的最小化;后者是在一定的投入下,以实际产出与最大产出之比来估计效率,即追求产出的最大化。同时,DEA模型根据假设的不同也可以分为CCR模型和BCC模型,其中CCR模型是采用固定规模报酬假设,但是由于实际生产中,并不是每一个决策单元(DMU)都是固定规模报酬的,因此又逐渐拓展为规模报酬可变的BCC模型。BCC模型通过建立一条非参数的包络前沿线来衡量不同决策单元的相对效率,其效率值介于0和1之间。如果决策单元(DMU)的相对效率在生产前沿上,则该决策单元(DMU)的效率值为1,是有效的;如果决策单元(DMU)未落在生产前沿上,其效率值为0~1,则被称为无效率。
本研究根据农民的实际生产情况,采用规模报酬可变模型(BBC)下的产出导向型来进行分析,具体的模型为:
式中:α为决策单元(DMU)的相对效率衡量指标,其数值越大表示决策单元越有效;λj为根据第j个决策单元重新构造一个有效DMU组合时第j个决策单元的组合比例;xj、yj分别为第j个决策单元的投入、产出向量。s-与s+则分别表示输入和输出的松弛变量,x0与y0分别表示决策单元的投入产出。
通过规模报酬可变模型(BCC)进行农业生产效率分析可获取各决策单元的综合效率、技术效率、规模效率。根据DEA规模报酬可变理论,综合效率=技术效率×规模效率。综合效率指在一定时间内,在一定的资产、技术和劳动力等要素投入条件下,土地获得的实际产出与其最大可能产出的比率。它可以衡量农户在现有技术水平下,得到最大产出或最小投入成本的能力,其数值表示农户实际生产活动接近DEA前沿面的程度。技术效率是指农户在农业生产过程中对生产技术水平的发挥程度,如果生产技术水平得到充分发挥,土地资源被合理利用,则可以认为技术效率有效。规模效率指规模报酬可变情况下,决策单元的生产前沿与决策单元能够达到的最优生产前沿之间的比例[24]。
2.2.2Tobit模型
以DEA计算出来的各个农户决策单元的综合效率作为因变量,选取农业生产效率的影响因素作为自变量进行回归分析,由于DEA测算出来的综合效率值01,即因变量是受限的,为了避免最小二乘法参数估计结果有偏且不一致,因此选用Tobit计量模型进行回归。Tobit模型的一般形式为:
其中:Yi为观测到的因变量;Xi为解释变量向量;βT为回归系数向量;εi~N(0,δ2);i=1,2,…n
本研究根据农户调研实际情况,模型定义如下:
Y=β0+β1X1+β2X2+β3X3+β4X4+β5X5+u
式中:Y表示农业生产效率,X1为户主年龄,X2为户主受教育程度,X3为是否从事其他工作,X4为劳动力人数,X5为化肥、农药投入。u为随机扰动项,β1、β2、β3、β4、β5为变量系数,β0为常数项。
2.3.1DEA模型投入产出变量的选择
采用DEAP2.1软件测算农户的技术效率、规模效率和综合效率。参照戚焦耳[16]在测算农户综合效率时选取的投入指标和产出指标,并根据实际调研过程中数据的可获得性。投入指标选取了土地投入、资本投入和劳动力投入。土地投入指农户实际经营的土地面积,hm2;资本投入为整个农业生产过程中单位面积的生产支出,万元/hm2;包括农药、化肥、种子、机械等资本投入(对于通过土地流转获得土地经营权的农户,包括取得土地的费用;雇佣劳动力的农户,包括雇佣劳动力的费用);劳动力投入,(人·d/hm2);产出指标包括农业经营的单位面积毛收入,元/hm2;单位面积纯收入,元/hm2。单位面积毛收入能反映耕地的粮食生产功能,单位面积纯收入能代表耕地生产的经济效益。
2.3.2Tobit模型解释变量的选取
为了分析影响不同作物农业生产效率的因素,参照张标等[25]、王嫚嫚等[26]、张海鑫等[27]、蒋岱位等[28]。选取的影响因素,结合调研区域实际情况,选取的回归变量为户主年龄(X1)、户主受教育程度(X2)、是否从事其他工作(X3)、劳动力人数(X4)、化肥农药投入(X5)(表1)。
表1 解释变量选取Table 1 Variable selection
栾城区主要的种植类型为粮食作物、草坪和核桃,由于不同种植类型的投入产出不具有可比性,故针对不同的种植类型分别进行农地经营规模-投入产出影响分析。对同一种植类型不同规模组农户的投入产出进行分析(表2),结果表明:中、大规模型农户的单位面积资本投入和单位面积毛收入较高,而小规模型农户的单位面积劳动力投入和单位面积纯收入较高。土地规模化经营是将土地从小规模农户流转到中大规模型农户手中,说明规模化经营在一定程度上将土地从劳动力密集型农户流转到土地和资本密集型农户手中,在此过程中,由于单位面积资本投入的增加造成规模型农户单位面积纯收入减少,但规模的扩大使规模型农户的总收入增加。另一方面,规模型种植农户的单位面积毛收入较小规模型农户更高,表明规模化经营农户的实物产出较后者更高,实物产出量的大小代表了土地生产粮食的能力,因此规模化经营对保障国家粮食安全更加有利。
表2 不同农地经营规模农户的投入产出Table 2 Input-output of farmers with various farm land management scales 万元/hm2
如表2所示,资本投入随着农地经营规模的增加呈上升趋势。大规模型农户的资本投入要高于小规模型农户,这主要是因为前者需要支付雇佣劳动力的薪酬和租用土地的租金,后者一般由自家劳动力种植自家土地。粮食作物、草坪和核桃的租金分别为6 000、18 000和39 000元/hm2,换算其中种植核桃,政府给予一定的补贴(18 000元/hm2),其补贴归转入户所有,所以转入户实际上需要支出的核桃租金为3 000元/hm2;雇佣劳动力的价格为80元/(人·d)。
劳动力投入总体上随土地规模的增大呈下降趋势。小规模型农户投入到单位面积土地上的劳动力多,随着种植面积的增加,农户往往倾向于使用机械来代替劳动力,劳动力投入减少。说明规模化经营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释放劳动力。对于规模化生产模式,中规模型农户的单位面积劳动力投入反而较中大规模型农户更低,原因是中规模型农户更多依靠使用自家优质劳动力,而中大规模型农户较前者更多依靠雇佣劳动力,在农村从事农业生产的雇佣劳动力多为妇女和中老年劳动力,工作效率相对较低。
规模经营农户单位面积毛收入高于小规模型农户,其中中规模型农户的单位面积毛收入最高,中大规模型和大规模型农户次之,而小规模型农户最低。这主要是由于规模经营农户职业化程度较高,会更加主动引进优良品种,并主动聘请专业技术人员进行施肥、浇水、打药等田间管理技术指导以提升种植技术与管理水平,从而提高作物产量。反映规模经营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提高作物产量和农户收益。但毛收入并非完全随着规模的增大而增加,存在一个适度的经营规模。对于该地区来说,中规模型的毛收入最高。中规模型农户一般使用自家优质劳动力,且会积极学习农业科技知识、掌握先进的种植技术,并将其应用到农业生产过程中,因此对土地、化肥、农药等资产要素配置更好。
单位面积纯收入总体上随规模的增加而逐渐减少。种植面积大的农户,需要雇佣劳动力且缴纳地租,故其资本投入相对较高,其纯收入相对较低。其中对于草坪规模型种植户,中大规模型农户的纯收入低于大规模型农户,主要因为大规模型农户有自产自销的渠道,其销售价格比中大规模型农户高。
各种植类型在不同农地经营规模下的生产效率情况如表3所示,具体情况如下:
从粮食作物的综合效率来看,中等规模型农户的效率最高,小规模型和大规模型农户次之,中大规模型农户最低。粮食作物的规模效率并未随规模的增大而持续增加,而呈现出一个适度规模效应。中等规模型农户以自家优质的劳动力为主且积极采用先进的管理技术,使中等规模型农户技术效率相对较高。小规模型和大规模型农户分别具有劳动力(自家经营面积少,劳动力充裕)和销售渠道(收购价格高)的优势,因此也具有了较高的生产效率。
在种植草坪的综合效率方面,小规模型农户的效率最高,中规模型和大规模型农户次之,中大规模型农户最低。因为草坪的种植和管理过程中,需要投入相对较多的劳动力,草坪单位面积的劳动力投入是粮食作物劳动力投入的7倍左右,而小规模型农户由于种植面积少,投入到单位面积的劳动力与规模型农户相比更多,具有劳动力优势,因此产生了较高的农业生产效率。规模型农户由于草坪对劳动力的需求大,劳动力投入增多,从而增加了种植成本,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综合效率的提高。
从不同农户种植核桃产生的综合效率来看,中等规模型农户的效率最高,小规模型和大规模型农户次之,中大规模型农户最低。核桃作为经济作物,生产效率较高的为中等规模型农户,而不是小规模型农户。2013年石家庄市为建设环省会经济林,鼓励栾城区大量种植核桃。核桃作为多年生作物,现阶段农户核桃地的管理和收入主要为核桃苗间种植的小麦和大豆,对核桃树本身进行管理较少,因此其结果与粮食作物一致。
从技术效率和规模效率来看,针对不同种植类型,其不同农地经营规模下的技术效率也一般都低于规模效率,技术效率成为了综合效率提高的短板。因此政府应多开展技术培训会,加强对农户的技能培训,鼓励农户在农业生产过程中加大对先进技术的投入,从而提高农业生产效率,这与许彩华[29]的观点一致。
为进一步研究影响栾城区不同作物生产效率的因素。本研究利用上述得到的综合效率作为因变量,以影响农业生产效率的各因素作为自变量,构建Tobit回归模型,并利用软件Eviews6.0进行分析。由于不同作物农业生产效率的影响因素可能不一致,故本研究对不同作物分别作了分析。结果如表4所示。核桃处于种植前期,前期管理主要为核桃苗间的粮食作物(小麦和大豆),对核桃树进行单独管理较少,故不再对核桃进行单独的分析,具体的影响因素如表3和4。
表3 不同农地经营规模农户的农业生产效率Table 3 Agricultural production efficiency of farmers with various farm land management scales
表4 不同作物农业生产效率影响因素的Tobit回归结果Table 4 Tobit regression results of factors affecting agricultural production efficiency of different crops
户主年龄对粮食作物和草坪生产效率的影响存在差异,虽然对两者影响均不显著,但对粮食作物的生产效率有负向效应,对草坪的生产效率有正向效应。从调研结果来看,规模型种植粮食作物的农户年龄相对较小,年龄基本在32~45岁,其会主动学习农业生产知识,学习如何科学的施用化肥农药等,同时更倾向于采用机械化设备、应用新型技术于农业生产过程,从而生产效率较高;而草坪的种植管理与粮食作物相比,需要一定的经验积累,年龄越大的农户,其积累的要素投入经验和农业生产管理技巧越多,从而越有利于提高农业生产效率。
户主教育程度对粮食作物和草坪的生产效率分别在10%和5%水平上具有显著影响。即农村劳动力受教育水平的提高会提升农业生产效率。文化教育程度高的农户能主动获取和学习农业生产方面知识,并将先进的技术运用到农业生产中,同时,受教育水平越高的农户,其见识一般越宽广,对知识和技能的掌握能力越强,生产水平越高,从而有效提高农户的技术效率和生产效率。这与张标等[25]结论一致。
从事其他工作对粮食作物和草坪的生产效率具有反向效应。调研结果显示:纯农户以农业收入为主,为了提高家庭年收入,会倾向于增加对农业生产的投入,在一定程度上提高农资和劳动力的投入,从而获得较高的生产效率。从事其他工作的农户往往依靠非农产业取得的收入支撑家庭,由于农业劳动艰苦性的特征,会使得农户减弱对土地的依赖性,农户更愿意从事非农产业而放弃农业耕作,同时,由于这部分农户的家庭主业已不再是农业,他们的时间大部分用来经营二三产业和打工,对农业生产的人力、资产等投入较少,从而影响了农业生产效率。
劳动力人数对粮食作物和草坪的生产效率分别在5%和10%水平上具有显著影响。家庭劳动力人数越多,可投入到单位耕地面积进行农地耕作的时间和精力也越多,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提高农业产出,且在农业生产过程中无需雇佣劳动力,可以减少资本投入,从而提高农业生产效率。
化肥农药投入对粮食作物和草坪生产效率的影响存在差异,对粮食作物生产效率在5%水平上具有显著的反向效应,对草坪生产效率在5%水平上具有显著的正向效应。化肥、农药投入与粮食作物生产效率呈负相关关系,说明增加化肥、农药的投入,并不一定能提高粮食作物的农业生产效率。根据与农户深入访谈可知:栾城区土壤肥沃,气候适宜,耕作条件好,适宜农作物的生长。现阶段,粮食作物产量已经达到一个较高水平,在不改变品种的基础上,如果只是单纯增加化肥农药投入,并不能使产出有很大的提高,从而大量地施用化肥农药,加大资产投入,导致各投入要素没有实现资产的有效配置,在一定程度上还会使农业生产效率下降。同时还会对农村环境造成不好的影响。这与王嫚嫚等[26]、张海鑫等[27]、蒋岱位等[28]研究结果一致。对于草坪,由于草坪收割时,需要将表层土壤一起收割,表层土壤一般较肥沃,如果草坪种植时间过长,土壤肥力则会下降,会影响草的生长。增加化肥的投入会增加土壤的养分含量,提高土壤肥力,使草长得更茂密;同时草坪的销售价格会根据草的质量好坏有所区分,有草坪种植农户表示,如果增加除草剂和除虫剂的使用量,会提升草坪的质量,从而使草坪的销售价格更高,并且收益上涨的程度远远大于化肥农药的投入量,因此,在一定范围内,化肥农药投入与草坪生产效率呈正相关性。
利用栾城区实地调研数据,运用DEA-Tobit模型研究不同类型农户农业生产效率的差异及生产效率的影响因素。得到的主要结论有:
1)从总体上看,随着规模的增大,单位面积资本投入和单位面积毛收入增加,单位面积劳动力投入和单位面积纯收入减少。说明扩大经营规模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促进土地由劳动力密集型生产模式向资本密集型生产模式转型。
2)以DEA分析得到的综合效率作为生产效率的评判标准,不同种植类型的最优生产规模不同。粮食作物和核桃以0.67~3.33 hm2中等规模为最优生产规模,该规模具有最高的综合效率。草坪生产则以0~0.67 hm2的小规模生产为最优。同时DEA分析结果表明,各种植类型的不同经营规模均表现出技术效率小于规模效率,说明在一定程度上,相对于单纯扩大农业种植规模,提高技术效率对提升综合效率的作用更加明显。
3)针对不同的种植类型,其生产效率影响因素不同。户主教育程度、劳动力人数与粮食作物、草坪生产效率均呈显著正相关性;是否从事其他工作与粮食作物、草坪生产效率均呈显著负相关性;化肥农药投入与粮食作物生产效率呈负相关性,与草坪生产效率呈正相关性。年龄对草坪、粮食作物生产效率影响均不显著。
1) 加大农业先进技术投入。数据表明不同农地经营规模下,粮食作物的技术效率一般都低于规模效率,技术效率成为了农业生产效率提高的短板。只有加大农业技术的投入才能从根本上解决农业生产效率问题。农业技术的投入可以从两方面着手:一方面加快培育作物新品种,减少化肥、农药用量的同时保持或提高粮食产量。华北集约化农区作为我国粮食主产地之一,提高其粮食作物的产量和质量,增加粮食种植农户的收益,对于提高农户种粮积极性,保障国家粮食总产量和粮食安全具有重要意义。另一方面提高劳动力素质,加大农户在农业生产过程中的技术培训和指导,从而提高农药、化肥等农资利用效率。
2)适当推动土地流转。本研究区域位于华北集约化农区,农户土地经营规模普遍较小,调研样本中种植面积为0.67 hm2以下的农户占调查农户总数的63.35%。为改变农户分散经营的现状,政府应引导农户进行适当的土地流转。调研结果表明:粮食种植农户实现一定的规模化经营后,能提高农业生产效率,同时也能提高粮食产量和增加农民的总收入,因此应加大对粮食规模化生产者的支持力度。除了国家基本的粮价收购价格外,还应该针对不同规模农户提供不同级别的粮食补贴方法。此外,调研中发现不愿意进行土地流转的农户中有90%以上是因为对土地的依赖。因此,应大力发展二三产业,创造非农就业机会,建立完善的农村社会保障制度体系,降低土地的社会保障功能,从而为土地流转创造有利条件。
3)合理确定土地经营规模。随着我国社会经济的发展,规模化经营已成为必然趋势,但经营规模不是越大越好,需要合理确定适度经营规模。调研表明栾城区中等规模型农户的粮食作物和核桃生产效率最高,小规模型农户的草坪生产效率最高,因此政府在推动规模化经营的过程中,不要片面追求大规模经营,要依据各地种植类型、自然经济条件等因素,确定本地区不同种植类型的适度经营规模。与此同时,要鼓励家庭劳动力较多、以农业收入为主要收入来源的农户转入土地以实现适度规模经营,从而提升农业规模化经营水平和农业生产效率。
4)政府推动新的种植类型,需要配备专业的技术指导和提供配套的管理服务。从调研结果看:今年为农户第一年收获核桃,90%的农户核桃产量为15 00 kg/hm2,核桃价格为2元/kg,核桃单位面积均毛收入为3 000元/hm2。同时,从明年起,政府不再给予核桃种植补贴(18 000元/hm2),核桃间也不能种植大豆和小麦。核桃种植意愿调查中,有95%的农户表示如果明年核桃产量和价格没有提高,将不再种植核桃。栾城区作为粮食主产区,农户缺乏核桃种植经验,为了提高核桃产量,政府应成立核桃种植专家小组,深入基层,对农户进行实地技术指导和培训,及时解决农户核桃生产过程中遇到的难题。同时,应不断拓宽核桃销售渠道,如引进企业、实行网上售卖等,从而确保农户收益最大化,激发农户的种植积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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