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25
许珂
(淮北师范大学 历史文化旅游学院,安徽 淮北 235000)
所谓感生,即感天而生。“是指女子并未与男性交合,而是有感于(或感应、或接触、或目睹、或吞食)动物、植物、无生物等,竟神秘地怀孕生子。”[1]126-130《史记》中所记载的感生神话有:简狄生契、姜原生后稷、女脩生大业、褒姒出生、刘媪感天生汉高祖以及由感天而生演变的薄姬梦苍龙据腹生文帝和王夫人梦日入怀生武帝。清代学者梁玉绳曾对司马迁将感生神话写入《史记》表示质疑:“一似帝王豪杰俱产生于鬼神异类,有是理乎?”[2]45实际上,殷周始祖的感生神话都能在古籍中找到历史渊源,司马迁只是在表述上稍作修改;而秦始祖和汉高祖的感生神话却是太史公根据时代需求自己创造的。本文以《史记》中感生神话为考察对象,通过研究司马迁对感生神话材料的处理,窥探司马迁的天人思想、大一统的历史观及其文化形成。
《史记》关于商周秦始祖的感生神话主要记载在《殷本纪》、《周本纪》和《秦本纪》中:
“殷契,母曰简狄,有娀氏之女,为帝喾次妃。三人行浴,见玄鸟堕其卵,简狄取吞之,因孕生契……”[3]91
“周后稷,名弃。其母有邰氏女,曰姜原。姜原为帝喾元妃。姜原出野,见巨人迹,心忻然说,欲践之,践之而身动如孕者。居期而生子,以为不祥,弃之隘巷,马牛过者皆辟不践;徙置之林中,适会山林多人,迁之;而弃渠中冰上,飞鸟以其翼覆荐之。姜原以为神,遂收养长之。初欲弃之,因名曰弃。”[3]111
“秦之先,帝颛顼之苗裔孙曰女修。女修织,玄鸟陨卵,女修吞之,生子大业……”[3]173
由上述材料可知,殷秦始祖都是吞鸟卵而孕。关于殷始祖诞生的记载有:“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古帝命武汤,正域彼四方。”(《诗经·商颂·玄鸟》)[4]1030“有娀方将,帝立子生商。”(《诗经·商颂·长发》)[5]512而关于秦始祖的记载仅见于《史记》,殷起源于东方,有鸟图腾崇拜的习俗,而秦为西方民族,且为后起部落,亦以玄鸟陨卵而生,冷德熙先生认为:“秦祖大业感生神话显然是为了‘宠神其祖’而对商始祖神话的仿造。”[6]99《史记·秦本纪》记载伯益曾帮助禹治水,为舜调训鸟兽,鸟兽大多被驯服。其后人也多与鸟关系密切,大业与舜结成联姻生下大费,大费的大儿子俗称“鸟俗氏”,其后裔孟戏、中衍是“鸟身人言”。因此,秦始祖也是以鸟为图腾崇拜的。所以司马迁认为殷秦始祖都是吞玄鸟卵,这两个氏族都是玄鸟的后代。
关于周始祖最早记载在《诗经·大雅·生民》:“厥初生民,时维姜螈。生民如何?克桎克祀,以弗无子。……鸟乃去矣,后稷呱矣。”[4]800今人孙作云先生在《释姬——周先祖以熊为图腾考》中认为《史记》中姜原踩踏的“巨人迹”为“熊迹”,得出周应该是熊图腾崇拜。[7]1-12
司马迁以经典著作《诗经》为原型,将上古传说经过加工写入正史,将商周秦始祖的诞生与民族起源联系起来,殷始祖契由简狄吞鸟蛋而生,周始祖弃为姜嫄履巨人迹,秦始祖大业亦源于玄鸟遗卵。司马迁又分别为商周秦始祖安排一个生父,契的母亲简狄,为“帝喾次妃”;弃的生母姜嫄是“帝喾元妃”;大业的生母女修是“帝颛顼之苗裔孙”。司马迁把不同族源的种族说成同父异母兄弟,如不借助神话是无法解释的;当然,商周秦始祖身份承袭之间的矛盾,显示司马迁对“圣人无父,感天而生”现象产生怀疑,但司马迁还是将其如实记载下来,是其信以传信、疑以传疑的实录精神的展现。
《史记》还反映出司马迁大一统的历史观。在《史记》之前的史书,如《春秋》、《左传》、《国语》等记载的历史都较短,而司马迁从中华民族的起源开始叙述,将整个中华民族都本于黄帝,认为中华民族都是黄帝的子孙,甚至周边的匈奴、西域、西南夷都是黄帝的旁系子孙。“太史公记史,始于五帝,重种族也。盖五帝始于黄帝,为我国种族之所自出。”[8]5正是以此大一统观念为据,《史记》叙事顺序由五帝、夏、商、周、秦、楚、汉依次相袭。郭沫若先生也曾在《中国古代社会研究》中运用氏族理论作出解释:认为三皇五帝是感天而生,是因为当时社会仍是杂交或者群婚的时代,处于只知其母不知其父阶段;而将三皇五帝解释为一家,是为了消除民族隔阂,适应汉朝建立大一统民族国家的需要。[9]222-223从黄帝到汉武帝,统一和分裂贯穿中华几千年历史:黄帝时期,各部落相互征伐,民不聊生,黄帝“修德振兵,治五气,艺五种,抚万民,度日方”[3]3而统一天下;春秋战国,诸侯争霸,连年征战,百姓渴望和平统一;秦统一六国,使社会经历短暂统一,然而秦施暴政,导致短命而亡,国家很快处于四分五裂的状况,饱经战乱的人民渴望拥有统一和平的生活环境;西汉建立后,经过楚汉战争、七国之乱,社会逐渐安定下来。《史记》写作于汉王朝建立百年后,当时汉王朝处于蓬勃发展时期,国内空前统一,各民族以及与其他国家民族之间广泛的文化经济交流,促使司马迁大一统观念形成。
司马迁出身于史官世家,曾跟随父亲司马谈学《春秋》,又跟随董仲舒学习《春秋公羊》,所以《史记》继承了孔子的《春秋》精神,忠君尊王是大一统思想的核心。司马迁在继承孔子及前人思想的同时,又对天人关系进行思考,丰富了大一统的历史观。
《史记·周本纪》还记载着唯一一位感天而生的女子——褒姒。褒姒的出生十分富有传奇性。相传夏后氏衰落的时候,有两条自称是褒国先君的神龙降落在夏帝的宫殿上,夏帝令人占卜说“杀之与去之与止之”都不吉,只有“请其漦而藏之”才吉利。“龙漦”便由夏传到商,由商传到周,“比三代,莫敢发之”。到周厉王竟然“发而观之”,导致“漦流于庭,不可除”,周厉王便命令“妇人裸而噪之”。“龙漦”变成一只黑色的大蜥蜴爬到厉王的后宫,碰到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这个小女孩在成年后竟然怀孕了,因无夫生子,她十分害怕就把孩子扔掉了。周宣王时期,有民歌“檿弧箕服,实亡周国”,周宣王派人追杀卖山桑弓和箕木制的箭袋的夫妇,他们在出逃的时候收养了被小宫女丢弃的孩子,并逃到褒国。后来褒国得罪了周朝,为了赎罪,就把当初被扔掉的小女孩献给周厉王,这个小女孩就是褒姒。[3]147司马迁在书写褒姒感生的过程中,借周太史阳伯之口称褒姒为龙妖子,将这一事件的来龙去脉清楚地介绍出来,并多次提到“周太史阳伯读史曰:‘周亡矣。’”;“太史阳伯曰:‘祸成矣,无可奈何!’”以及当时的童谣“檿弧箕服,实亡周国”[3]147。
周亡看似是天注定的,但司马迁却认为周朝真正灭亡的原因在于统治者的荒淫无道。司马迁通过考察历史来把握社会演进的过程,认识治乱兴衰的规律,为西汉封建政权寻求长治久安的“治道”。这也是司马迁作史的出发点与归宿点。司马迁借褒姒的感生神话,实现对贤明君主的赞扬及对荒淫无道暴君的抨击。
汉高祖“感生神话”主要记载在《史记·高祖本纪》:“(高祖)其先刘媪尝息大泽之陂,梦与神遇。是时雷电晦冥,太公往视,则见蛟龙於其上。已而有身,遂产高祖。”[3]341显然,刘邦的“感天而生”受龙图腾崇拜的影响。秦始皇自称“祖龙”,故从秦朝开始龙便成为皇帝的象征。刘邦为证明其取代秦朝的合法性,声称自己是真龙天子,为推翻秦王朝积极地进行舆论准备。
首先,刘邦用自己龙子身份造势,制造了赤帝子斩杀白帝子的神话。刘邦斩白蛇本是一件普通的事,但是以赤帝子身份斩之意义便大不一样。在秦襄公时期,秦就祠祖先少皞为白帝,并以白帝子自居,所以在当时刘邦斩白帝子的象征意义便不言而喻了。刘邦在建汉初“以十月为岁首,而色上赤”,以呼应赤帝子斩白帝子之说。所以刘邦斩白蛇具有反秦的政治性。
其次,秦始皇常说“东南有天子气”,在巡游东方时想借此把它压下去。高祖怀疑自己带着这团云气,于是藏身在芒、砀山泽岩石之间,吕后等人每寻必得,还说“季所居上常有云气,故从往常得季”[3]348。刘邦的舆论很快收到成效,当其领导的起义军队推举首领时,众人第一时间想到刘邦,“平生所闻刘季诸珍怪,当贵”[3]350。于是立刘邦为沛公,开始了反秦夺天下的大业。刘邦神化自己,以此达到为其政治服务的目的。
为证明汉是承天受命,刘邦改祀四帝为祀五帝。刘邦继承秦祀白、青、黄、赤四帝外,因“闻天有五帝”,故在汉二年增“立黑帝祀,命曰北畤”[3]1378。《史记·历书》中记载,刘邦说“北畤待我而起”后,就“自以为获水德之瑞”[3]1260。按照五德终始说,水德,色尚黑,刘邦旨在利用宗教神学向世人宣扬汉朝是承天受命的。
司马迁还多方面表现刘邦的生而不凡,“隆准而龙颜,美须髯,左股有七十二黑子”;刘邦醉酒而卧,“武负、王媪见其上常有龙,怪之”[3]343。高祖每次留在酒肆里喝酒,买酒的人就会增加,售出去的酒达到平常的几倍;善于相人的吕公见到刘邦“见高祖状貌,因重敬之”,并把女儿嫁给刘邦;后来又有相面的老父说刘邦“贵不可言”;醉酒斩蛇后,有老妇夜哭“吾,白帝子也,化为蛇,当道,今为赤帝子斩之”[3]347;藏匿于岩石之间,吕后等人求而得之,并说“季所居上常有云气,故从往常得季”[3]348。
凡此种种,司马迁仿佛真的相信刘邦就是真龙天子,但又笔锋一转,说刘邦“无赖”的一方面:为泗水亭长时“廷中吏无所不狎侮,好酒及色”[3]342-343;沛令设宴,刘邦不持一钱,名曰贺钱万;被项羽打败逃亡时,为了自己逃命,多次将儿女推下马车;当父亲面临被烹杀的境遇,刘邦说:“吾与项羽俱北面受命怀王,曰‘约为兄弟’,吾翁即若翁。必欲烹尔翁,则幸分我一杯羹。”[3]328辱儒生:“沛公不好儒,诸客冠儒冠来者,沛公辄解其冠,溲溺其中。与人言,常大骂。未可以儒生说也。”[3]2692当皇帝后,“枕宦者卧”、“拥戚姬”等,将刘邦刻画成一个痞子无赖,这与其“天命龙子”形象形成鲜明对比。除此之外,《史记》中刘邦多了一个民间的父亲,其用意值得深思。韩兆琦先生认为:司马迁认为刘邦利用神灵怪异之说神化自身夺取天下,关于其身世的传说已经是海内皆知,司马迁作为史官有必要将其记录下来,但司马迁把“这些离奇的神话和刘邦其他的那些庸俗卑劣的行径,和他阴刻丑恶的灵魂放在一起,于是就使人觉得刘邦这个人很滑稽,其效果就不是神化,而是把他漫画化了。”“貌似真实的神话描写,在这里一下子变成了揶揄和嘲弄,九重天上的真龙天子原来就是这路货。”[10]82这是司马迁对统治阶级为达到某种目的不择手段的暗讽。
刘邦将自己神化,认为自己是真龙天子。其后人受此影响,将“感天而生”多次实践。《史记·外戚世家》记载两条感生案例:汉文帝的母亲薄姬本是魏王豹的妃子,魏豹死后,刘邦见薄姬有姿色,将其据为己有,但“岁馀不得幸”,一次被临幸后,薄姬对刘邦说“昨暮夜妾梦苍龙据吾腹”,刘邦信以为真,说这是吉祥的征兆,于是“一幸生男”,是为汉文帝。[3]1971景帝为太子时,王美人梦日入怀,告诉太子,太子说“此贵徵也”,后来汉景帝继位,王夫人生下男孩,为汉武帝[3]1975。这些后宫的女子“梦龙”“梦日”,恐怕未有其事,只是她们为了得到宠幸而编造的神话,但这种手段却屡试不爽,被后人反复利用。司马迁将其如实记载下来,不仅表现了实录精神,而且是对天人感应的一种反思。
西汉王朝建立后,刘邦积极为承天受命寻找理论依据,钟情于秦王朝宗教形式的刘邦更青睐于五德终始说。为了维护统治,黄老学说成为汉初的统治思想,黄老学说认为“黄帝是统一天下的圣王”[11]23,契合了西汉代秦后的大一统需要,这样汉初“由尊崇黄帝到笃信黄老术,黄帝便成了西汉大一统的象征”[11]24。虽然黄老学说对安抚饱受战乱的百姓有优势,但是缺乏大一统意识的理论基石。随着汉王朝的发展,刘邦认识到儒家思想对维护统治的重要性,在思想上从排斥儒学向重视儒学转变。
汉武帝时期,董仲舒为迎合汉武帝追求大一统的需要,将阴阳五行说及其他宗教神学与公羊春秋学说联系起来,提出以“天人感应”为基础,以三纲五常为核心的新儒学。新儒学宣称君主权力是上天授予的,上天将自己的意愿通过君王传达给臣民,即“受命之君,天意之所予也,故号为天子者”[12]286。司马迁深受董仲舒天人思想的影响,但又有自己独特的见解:他将天与阴阳五行相区分,用科学解释天象变化,认识到天和地是相对的,只是一种自然现象,“天则有日月,地则有阴阳,天有五星,地有五行,天则有列宿,地则有州域”[3]1342。因此他认为天象的自然变化都有其客观规律,和人事没有什么联系,人们必须尊重自然顺应自然,“夫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此天道之大经也。弗顺则无以为天下纲纪”[3]3290。司马迁在《史记》中多次表现出反天命的倾向,批评阴阳五行家“星气之书,多杂札祥,不经;推其文,考其应,不殊”[3]3306。其次,通过人事分析,说明天道不可信。司马迁对陈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高度赞扬;项羽将楚汉战争的失败归咎于天命,司马迁进行批评说:项羽刚愎自用,想凭着武力征讨来谋夺、统治天下,最终导致“五年卒亡其国,身死东城”[3]339。司马迁通过对人事及自然规律的探讨,形成朴素的唯物主义历史观。
司马迁将“天”与“德”结合在一起,并将“德”放在天人感应的首要位置,认为“德”是维护统治秩序的工具。《史记·三代世表》:“黄帝策天命而治天下,德泽深后世,故其子孙皆复立为天子,是天之报有德也。”[3]505殷始祖契“佐禹治水用功”[3]91,周始祖弃“好耕农,相地之宜,宜谷者稼穑焉”、“天下得其利,有功”[3]112,秦始祖大业生大费,大费“与禹平水土”[3]173。又举纣王、厉王、幽王的例子告诫统治者,感生只是受命的开端,德治才是维护统治最有力的手段,人的主观能动性具有重要作用。所以《史记》中记载的感生神话并非完全意义上的君权神授,它与统治者的德行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旨在对德行的赞扬及君权德授的强调。
司马迁对“天人感应”的认识也有其局限性。司马迁生活的时代正是封建专制制度发展和巩固的时期,公羊学派在思想上对其渗透,使司马迁没有完全摆脱神学观念的束缚。司马迁承认天人合一,认为天是至高无上、不可亵渎的。他在《天官书》中指出天下兴乱都是由天象变化引起的:“汉之兴,五星聚于东井。平城之围,月晕参、毕七重。诸吕作乱,日蚀,昼晦。吴楚七国叛逆,彗星数丈,天狗过梁野;及兵起,遂伏尸流血其下。元光、元狩,蚩尤之旗再见,长则半天。”[3]1348-1349他还将天体运行的变化附会到人事上去:“夫天运,三十岁一小变,百年中变,五百载大变;三大变一纪,三纪而大备:此其大数也。为国者必贵三五。上下各千岁,然后天人之际续备。”[3]1344司马迁陷入“天命观”和“非天命观”的困惑中,使他在书写感天神话时又突出人在历史上的作用。
司马迁在《太史公自序》中说以“厥协六经异传,整齐百家之语”来考察所收集到的“放失旧闻,王纪所兴”,并通过“考信于六艺,折中于夫子”的方式来考证,促使司马迁广泛吸收先秦典籍及诸子学说,造成他兼收并蓄的史学风格,也造成他天人思想带有明显的二元性。一方面,司马迁强调天的自然属性,认为天是客观存在的物质世界,天道的变化与人事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应当从社会本身考察王朝的兴衰更迭;并站在“自然之天”的角度对“天道常与善人”的天命观提出质疑,并对秦汉以来鬼怪迷信之说进行批评。对天自然属性的认识,使司马迁的天人观部分带有唯物主义的倾向。另一方面,司马迁生活在宗教神学盛行的时代,他置身其中始终无法摆脱宗教思想牢笼的羁绊。他强调天人感应,认为天能够决定国家的兴衰,社会的嬗变;又认为天是崇高的,天变能够引起人事的变乱。此外,司马迁还将“受命”与“德治”联系起来,即天人感应的另一方面是要以德配天,在司马迁看来君主要想做到德天相配需要雨露均撒,泽被苍生。
司马迁在《报任安书》中阐述他写《史记》的宗旨是“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13]2735。也就是说司马迁写《史记》的目的是为了探讨“天”与“人”之间的关系,把古今历史的发展变化大势弄清楚,成就自己的一家之言。司马迁有意以黄帝为叙史的开端,整个中华民族置于黄帝之下,建构出一个大一统的完整谱系。感生神话一方面强化着司马迁的大一统意识,另一方面又为司马迁的大一统观提供强有力的佐证。对天命与非天命的认识,使司马迁的天人学说同时具备天人合一和天人相分的双重内涵。但司马迁的历史书写将两者统一起来,在感生神话中突出人事在历史活动中的重要作用。总之,司马迁作为史官对远古神话在汉朝的流传及其演变的如实记载,将神话的历史书写与历史的神话性生动地结合在一起,对后世史学与文学发展产生深刻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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