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4-23
贾 葭
作为一个北方人,提到北方,大约是“燕山雪花大如席”的印象要丰富些。最近,气候转寒,前两日,城里飘了几滴雨,到夜间便听说北京以北的怀柔下雪了。再想到遥远的东三省,想到荒无人烟的西伯利亚,那该是何等的寒冷。不知不觉间,房间居然来了暖气。说实话,在到北京之前,我从不知道“试水”是何意。
北京老城的道路横平竖直,和西安类似,大约都是国都做久了的缘故,整个城市规划得四四方方,若是在几百年前,从空中俯瞰,那一定很像切开的豆腐。因此这两个地方的人方向感都极强,给别人指道的时候都以东西南北而论。我记得在上海的时候,是要讲前后左右的,否则会被人就地砍杀。因为上海的道路从地图上看,宛如被拆了线了渔网,杂乱无章,很难让人有方向感,走着走着或许就变了方向。
在北京生活久了,找不着北是件很糗的事情。前一阵子,有南京的朋友来京游玩,暂寄蜗居。父母在另一个房间,因此他只好和我共枕。说实在话,我从来还没和男人睡过一张床,不免有些惴惴。盖因床太小,半夜我快被挤下去了,便叫醒该人,语之曰:往北边去一点。该人做忿忿然状,怒曰:北边是哪边?我思之良久,无言以对。事后我很惊讶,自己居然能在半睡半醒之间找准方向,就好像北斗星挂在我家的天花板上。
在地图上,标准的说法是上北下南,这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惟独不能放到床上,我让他往北睡一点,总不成睡在我上边。出现这种表达困难,还是因为在北京,方向感好得有点过分,以致当面孔朝天的时候仍然能找到方向,且不分场合与时间。这对南方的朋友来说,未免有些残酷和不合情理,难怪古人打架输了叫“败北”。
在南京的时候,老师讲文学史,提到南北之别:“胡马秋风塞北,杏花春雨江南”。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意象带给我的刺激是如此之深,于是对北京向来无甚好感。
现在,这个具备豆腐与大饼形状的城市带人来的记忆果然是不堪回首。好不容易拿到了车本,逮机会上四环溜达。谁知道复杂的立交桥兼备东南西北与上下左右之精妙,一握着方向盘,什么都忘了。眼瞅着找不着出口,于是给家里打电话,让父亲摊开地图遥控指挥。我报告具体位置,他告诉我何时左右转。那时候,我提心吊胆,生怕他在电话那头告诉我:往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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