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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财狂

时间:2024-04-23

周 靖

我妈拨个电话和我闲聊,说起大学时代的一个男同学,出差路经我家,还礼数周到地去看了她。我妈一直在啧啧赞叹,你那些同学,不枉读书的时候在我家吃了那么多顿饭。我这边却一个劲地追问我妈,他带什么了?把你乐成这样?我妈不疑有他,一五一十地和我背清单。我在心里飞快地把它们一一折现,然后暗地里出一口大气:这下才好,终于赚回来了。这个同学临毕业时跟我借了二百块钱,一直没还,我也没好意思去要,但是心里却一直梗着,如今竟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欣喜。

这件事,很能体现我的本质。

我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对自己钱包里的钞票,心水门清到匪夷所思的程度,往往能精确到个位数。这是一种很恐怖的禀赋,以至于每回出门消费之后的算总账都成了一桩不折不扣的体力活:我必须把所有的费用算得分毫不差才能安心。

在这种状况下,理所当然地会对某些莫名其妙的支出感到痛心疾首,如果这个莫名其妙还是由他人造成的,就此便会不由分说地对他人的人品道德产生深刻的怀疑和诋毁。

我有过一回头脑发热的时候。几年前一位朋友家里突然遭遇变故,要用很多很多的钱。而手头一时周转不开,我就很是“豪爽”地捧出一笔钱给人家说:先拿去用吧。当然,这个话是很灵活的,并没有明确说是借还是送。自己也晓得这一点,但是心里总还是存了一个侥幸。后来朋友的境况逐渐好转,这个侥幸就更是如野草一般在心头疯长起来,愈演愈烈的时候,简直就有恶向胆边生的嫌疑。具体的表现是完全不计原则地和人密不透风地“要好”,但凡他请的饭局,无论山长水远也要赶了去;但凡他买的小东西,可以不眨眼睛地据为己有;直到有一年生日,人家大手笔地送了我一支浪琴,这种变态式的“亲密”才算告一段落,两个人的关系才逐渐正常而稍稍有了些距离。

刚得了朋友新出的一本摄影集,就着红酒看着风光旖旎,健脾开胃,这是现在的想法。当初他为了搞这本摄影集,几乎弹尽粮绝,我那时候犹豫再三,终于没有搞“赞助”。深以为英明,如若不然,现在看起这部集子来,大约心态会有大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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