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析美俄欧在乌克兰危机中的战略博弈

李秀蛟

摘 要：2013年末爆发的乌克兰危机一波三折，局势不断恶化。作为危机的外部直接参与方，美国、俄罗斯和欧盟在乌克兰展开激烈博弈。美欧对基辅独立广场示威活动以及推翻亚努科维奇政权给予支持，而俄罗斯也随即采取报复措施，将克里米亚半岛并入俄版图，西方为此对俄实施冷战后最大规模经济制裁尽管，俄美欧各方积极参与解决乌克兰危机的外交斡旋活动，但三方在乌克兰危机中各有战略考量，不断对乌克兰施加各自的影响，使得乌克兰国内局势变得更加复杂，前景难以预测。

关键词：乌克兰；俄罗斯；美国；欧盟

中图分类号：D815；D851. 1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8-0961（2015）01 -0047 -05

布热津斯基曾说，乌克兰是欧亚棋盘上一个新的重要地带。它作为一个独立国家的存在有助于改变俄罗斯，因此它是地缘政治支轴国家。没有乌克兰，俄罗斯就不再是一个欧亚帝国。由于所处的特殊地缘战略位置，乌克兰自古便是东西方大国激烈博弈的战场。2013年末爆发的乌克兰危机一波三折，局势不断恶化。作为危机的外部参与方，美国、俄罗斯和欧盟展开激烈博弈。===方在危机中各有战略考量，不断对乌国内施加各自的影响，使得乌国内局势变得更加复杂，前景难以预测。

一、欧盟的战略得失

2014年是欧盟东扩十周年，乌克兰危机沉重打击了欧盟雄心勃勃的“东部伙伴计划”，给欧洲的安全与稳定蒙上阴影，并对欧洲经济产生消极影响。2004年5月，欧盟实现首轮东扩。十年来，欧盟成为全球第一大经济体和第一大贸易集团，在全球政治经济舞台上的影响力不断扩大。乌克兰一直将实现与欧洲一体化作为国家发展战略，而欧盟却多次以不符合条件为由拒绝其入盟请求。为加入欧盟，库奇马曾主动进行改革，但欧盟两次拒绝给予乌联系国地位。尤先科的“橙色政权”在美欧支持下上台，但欧盟连“联系国协定”都没和它签。2013年底皿努科维奇暂停与欧盟签署联系国协定，此举最终引发一场令世界瞩目的乌克兰危机。这令人非常疑惑，难道亚努科维奇执政的乌克兰比尤先科时期与欧盟签署联系国协定的条件更加成熟？尤其在欧债危机阴影下，欧盟难道更需要与一个经济不振、政治腐败、国内问题丛生的乌克兰签署联系同协定？那么，欧盟冒着与俄罗斯对抗的风险给乌克兰画饼充饥，是要谋得什么利益呢？

首先，扩大地缘政治影响力。十年东扩使欧盟扩大了地缘政治影响力、提高了国际地位。在欧债危机后，欧盟希望通过“东部伙伴关系”计划，向外界表明自身仍充满活力，一体化没有“疲劳”，欧盟仍有继续扩大的决心。如果与东欧地区大国乌克兰签署联系国协定，将其纳入自身影响范围内，欧盟的地缘政治影响力将大增。

其次，实现经济上的愿景。乌克兰拥有四千多万人口，如果吸纳乌克兰，欧盟将获得庞大的消费市场以及东部宽广的地缘战略空间，乌克兰丰富的农业和自然资源也能够对欧盟形成有效补充。乌欧签署联系国协定令乌克兰市场对欧洲商品完全放开，欧洲的劳动力价格将凭借廉价的乌克兰劳动力而持续下降。欧洲将改善其资源供给，接近主要的石油天然气产区，扩大欧元区范围。联系国协定对欧洲来说显然利大于弊。

再次，追求地缘安全利益。欧盟“东方伙伴关系”计划由波兰和瑞典于2008年5月欧盟峰会上提出，但当时欧盟内部响应者寥寥。而俄格战争后，2009年欧盟正式推出“东方伙伴关系”计划。俄罗斯认为该计划进一步蚕食和挤压其战略空间并开始对国家身份的认同进行重新思考。欧盟新老成员国从不断壮大的内部市场中获得经济收益，并在地缘政治上获得更大的稳定与安全。不排除部分有恐俄心理的欧盟国家，为追求自身地缘安全利益，通过吸纳更多地理位置靠近俄罗斯的其他原苏联国家加入欧盟，以减轻来自俄罗斯的压力。

随着危机不断恶化，欧盟获得的最终“成果”与先前的预期有很大出入：

第一，危机使欧盟陷入与俄罗斯的地缘政治对抗中。西方低估了俄罗斯捍卫其传统势力范围的决心，在乌克兰冒险一试反而刺激了俄罗斯的冒险主义。欧盟的扩展是有代价的，欧盟周边随时面临着冲突外溢从而对其安全和稳定构成威胁。在乌克兰问题上，欧盟与俄罗斯从地缘政治竞争发展为地缘政治对抗，这既不符合俄罗斯的利益，也不符合欧盟的利益，欧盟的地缘政治扩张代价高昂甚至孕育着巨大灾祸。

第二，危机给欧盟经济复苏前景增添了不确定性。在欧债危机余波未平、内部经济缺乏强劲复苏动力的背景下，危机更加剧了欧元区经济的疲弱，与俄罗斯之间的经济制裁战使欧元区雪上加霜，经济复苏面临严峻威胁。对欧盟来说，经济濒临破产、政局混乱的乌克兰是个巨大负担。而自身前景不明的欧盟却与动荡不安的乌克兰陆续签署了联系国协定的政治部分与经济部分。与乌克兰危机有关的外部紧张局势及其不确定性是欧盟经济的主要风险之一，乌克兰最终可能使欧盟陷入进退两难的不利境地。

第三，危机给欧盟的外交与安全带来考验。欧盟在危机中一直扮演着积极而重要的角色，但危机的逐步升级将欧盟置于非常尴尬甚至危险的境地。美国对欧盟摇摆不定的表现非常不满。在危机处理上，欧盟如果表现软弱会遭美国批评，但表现过于独立又恐美国顾忌。欧盟不得不对俄态度强硬以迎合美国，但同时又有所保留，避免事态扩大伤及自身。由于欧盟内外部掣肘和顾虑太多，很难实现自身设想的外交目标，尤其在安全领域严重依赖美国和北约。美俄相继在中东欧增加军事部署，乌克兰成为俄罗斯与西方对抗的前沿阵地，而殴盟却成为美俄斗狠的人质，这也不利于欧洲的安全与稳定。

乌克兰危机成为欧盟东扩十年来的一次严峻考验。欧盟一直强调乌克兰危机由俄乌矛盾引起，好像自身只是独立于这场矛盾纠纷之外的公正调停人。但事实上，危机的爆发与欧盟密切相关。自2010年亚努科维奇上台，欧盟就一直向其施压。欧盟在联系国协定上设置前提条件，这也是亚氏暂停签署协议的一大原因。欧盟在危机中并没能得到切实利益，反而将欧洲安全推向危险境地，欧洲陷入冷战结束以来从未有过的分裂与对抗中。乌克兰危机如持续下去，欧盟内部不一定能保证团结，只有美国铁杆盟友坚定支持美国的所有决定，并不是所有欧盟国家及其人民都能吃得消危机长期持续甚至恶化升级带来的后果。endprint

二、俄罗斯的危险下注

乌克兰危机对俄罗斯造成的冲击比2004年底爆发的“橙色革命”要猛烈得多。此次危机中，俄罗斯险招尽出，尽管成功组织了战术反击，但国家发展战略恐将偏离预设轨迹。在俄罗斯，已经独立的乌克兰仍然被视为俄罗斯历史空间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而在美国精英决策圈看来，一劳永逸地肢解俄罗斯，使它不再成为欧亚大陆的枢纽，这项未竟之业任重而道远。因此，俄罗斯一直对美欧向乌克兰扩张如临大敌。

2013年，俄罗斯对乌克兰威逼利诱以阻击欧盟一体化不断东扩的势头，最终乌克兰选择暂停与欧盟签署联系国协定。俄罗斯进行年终总结时，将此视为外交成就之一。在独联体地区制造动荡不符合俄罗斯的切身利益，尤其是危机发生在对俄有特殊利益的乌克兰。2014年2月22日之前，俄罗斯还不曾预料与西方会发生如此严重的对抗，俄罗斯表现出自信和克制，讲究外交灵活性。对2月21日乌各方达成的协议，俄罗斯充满期待，以为危机就此告一段落，能够左右乌克兰提前举行的总统大选。而2月22日政变出乎俄意料，俄罗斯无法容忍西方的欺骗和不尊重。随后，在克里米亚以及乌东部的一系列问题中，俄罗斯表现出强硬和冒险。

克里米亚并入俄罗斯，彻底解决俄海军驻扎克里米亚以及继续控制黑海的战略问题，确实是一大胜利，但这一冒险行动也带来一系列后续风险。面对两方步步紧逼，将克里米亚并人俄罗斯，顶多算是战术上的一次成功反击。这次先下手为强看似使俄罗斯取得危机以来一个不小的胜利，但认为俄罗斯在危机中获胜还为时尚早。美欧的严厉制裁使俄罗斯遭到空前的经济、政治、外交孤立。克里米亚入俄给美国和北约提供了口实，北约乘机向中东欧和波罗的海增派军事力量，使俄西部军事安全形势更加严峻。

乌克兰危机对俄罗斯的独联体政策以及俄罗斯试图恢复世界大国地位战略构成巨大挑战。俄乌关系的恶化实际上反映出俄罗斯对如何恢复原苏联地缘政治空间缺乏更多建设性的有效手段。胡萝卜加大棒式近邻外交没能促成俄罗斯有效加强对独联体地区的领导与控制。乌克兰危机显示出俄罗斯对独联体地区的影响力在美欧加紧争夺的背景下继续减弱的趋势。一个没有乌克兰参与的欧亚联盟是残缺不全的，而俄乌关系的恶化给俄罗斯未来的独联体政策以及俄罗斯实现恢复世界大国地位的梦想增添了困难。

乌克兰危机导致本身存在严重结构性问题的俄罗斯经济雪上加霜，与两方对抗将迫使俄罗斯的罔家发展战略偏离预设轨迹。俄罗斯经济存在严重依赖能源出口和国际能源价格的结构性问题，而发展创新经济、转变经济增长方式是俄罗斯目前的主耍战略任务。俄罗斯一直试图将与两方的争执控制在一定烈度内，希望那只是伙伴间的竞争，而非敌人间的对抗。而如今，两方在金融、罔防和能源等重要领域对俄制裁，俄罗斯发展的外部环境急剧恶化，资本加速外逃，国际石油价格LJ卢布大跌，俄经济举步维艰。在此情况下，俄罗斯又不得不将有限的资源投入与西方的对抗中去，向创新发展转变的战略面临严峻困难。

乌克兰危机对俄罗斯政治稳定构成挑战。危机造成乌东部大批难民涌人俄罗斯，安置这些同胞给本身经济困难的俄罗斯更增添了负担。于此同时，美欧意图通过制裁以压促变，利用俄中产阶层的不满情绪在俄罗斯制造“颜色”革命。目前，在俄罗斯无人能与普京争锋，西方这些目标看似一相情愿，但如果美欧坚持长期制裁，即使普京在政坛稳如泰山，但“给我二十年还俄罗斯一个奇迹”的誓言将很难实现。

危机导致俄罗斯与西方对抗，使俄罗斯可问旋的外交战略空间变小，俄罗斯被迫将合作目光转向东方。而与东方合作，俄罗斯无法实现同家发展模式的突破创新。同时，俄罗斯对巾同的崛起始终抱有戒心。它不得不在痛苦挣扎巾艰难抉择：与美欧继续对抗，还是争取关系缓和、显然，无论怎样，俄罗斯在西部须投入比东部更多的资源和精力。在与东方保持合作的前提下，俄罗斯内心深处更愿意积极与西方缓和并修复关系，但西方却暂时没有这样的打算。

三、美国的战略算计

在乌克兰危机中，美国看似对俄罗斯的冒险行动素手无策，而实际上在施展巧实力，一石多鸟达到多重目的。俄罗斯前外长伊格尔·伊万诺夫认为，对华盛顿来说，乌克兰只不过是其在地缘政治游戏中的小卒。美国人根本不想替基辅承担巨大负担。华盛顿主要不是关心乌克兰，而是关心自身能从该危机中谋得多少利益。美同至少足想解决与乌克兰间接相关的三个问题：一是遏制俄罗斯，不允许其加强国际地位；二是给迷失定位的北约注入新活力，同时让欧洲人承担更多军事费用；三是在世界能源市场上提高H身地位。

美国与危机的爆发和逐步升级有密切关系许多证据证明美国直接或间接参与了乌克兰危机。2月21日协议是实现和平难得的一次机会，但协议第二天即被推翻。在乌内政部宣布在乌东都城市斯拉维扬斯克进行清剿行动之前，美国中情局局长约翰·布伦南抵达基辅，并与乌强力部门进行会晤。乌克兰危机的爆发和逐步升级过程巾都闪烁着美国的影子，而美国从这场危机中想要或者已经得到了什么？

首先，美国利用危机对俄罗斯成功实施报复和遏制。美俄对抗是乌克兰危机爆发的一个重要原因，美俄之间的矛盾是近几年来不断集聚的结果。在危机之前，美俄关系因在欧洲反导以及其他问题上的分歧早已陷入僵局。2012年俄总统大选时，美国不断给普京参加选举制造麻烦。自普京王者归来，俄美之间矛盾不断，双边关系不断恶化、乌克兰危机给美国提供了绝佳机会。利用危机，美国成功破坏了俄罗斯的欧亚计划（俄罗斯计划通过关税同盟和欧亚经济联盟重新塑造一个全新的、用经济分享掩盖的俄罗斯帝国或“苏联”，从而提高俄罗斯自身及其伙伴在一个正陷入四分五裂的世界中的竞争力）。此次危机之后，乌克兰（包括东西部完整的乌克兰）加入欧亚联盟的可能性已经为零，而没有乌克兰参加的欧亚联盟对俄罗斯未来国家发展的战略构想是个极大的打击。

利用危机，美国敲打欧盟以巩固自身在西方世界的领袖地位，并趁机提高北约在欧洲安保领域的地位。如何巧妙处理同欧亚棋盘上重要地缘战略棋手的关系，以及如何同欧亚大陆那些关键性地缘政治枢纽国家打交道，这对于美国维护其全球首要地位的长久性是至关重要的。为此必须确保没有任何国家或国家的联合体具有把美国赶出欧亚大陆，或大大削弱美国关键性仲裁作用的能力。在利比亚及中东变局、叙利亚危机和“棱镜门”等一系列事件之后，在被全世界唱衰的背景下，美国如何保持在欧洲以及整个西方世界的威信和地位变得尤为重要。乌克兰危机爆发后，美国的西方领袖地位凸显。在俄罗斯“威胁”欧洲安全的背景下，美国作为欧洲安全保护者和北约在欧洲的存在其及东扩的意义再次凸显。乌克兰危机，不仅削弱了俄罗斯，也敲打了欧盟。美国不只是乌克兰危机的始作俑者之一，更是促使危机不断升级的幕后推手。endprint

美欧对俄的制裁不仅打击了俄罗斯，也伤及欧盟，而美国受损失最小。俄罗斯区域发展国际研究所所长阿列克谢·斯科平认为，乌克兰与欧盟加强联系，不仅让欧盟而且让美国能够利用联系围协定中规定的法律限制和义务达到自己的许多目的。首先是乌克兰对关税同盟国家的高科技产品出口骤减（特别是出口俄罗斯的国防和航空产品），这无疑会在短期内削弱俄罗斯的军事力量；其次，乌克兰将成为美国军工产品的新销售市场；再次，这将动摇俄罗斯对欧天然气出口，并为美国公司在乌克兰开发页岩气创造条件；最后，作为美国经济在全球范围内的主要竞争对手，欧洲经济增速将进一步放缓，因为欧洲将投入巨大力量帮助乌克兰实现经济现代化（德国在改造东德经济期间也经历了类似的经济增速放缓）。可见，美国将从乌欧联系国协定中全面受益。

乌克兰危机使美国在地缘政治上处于欧亚大陆的绝对优势地位。欧洲大陆上出现了欧盟与俄罗斯的关系紧张与对抗，但总体局势处于美国可控范围内。在欧洲大陆无人且无暇挑战美国世界领袖地位之时，美国可以集中精力在欧亚大陆的另一端打压最危险的潜在对手——中国。乌克兰危机后，在与俄罗斯对抗的同时，美国继续在中国周边加紧战略布局。可以看到，美国对欧亚大陆两端同时加紧战略挤压。美国实施该战略的一大前提是坚信（或日豪赌）中俄根本不可能结盟。美国利用危机，通过巧实力实施控制欧亚大陆的战略，打击欧亚大陆内任何一个可能在未来挑战美国霸权的力量中心，干扰美围这一全球战略的可能因素是中东不断升级的乱局。如何在避免全球无政府状态的同时成功遏阻一个新的大国挑战的出现？这两个目标——避免全球无政府状态和阻止一个大国对手的出现——与美国在全球参与的更长远目标是不可分的。布热津斯基曾经警告，一项全面、完整的欧亚地缘战略必须考虑到美国有效实力的局限性，以及随着时间推移美国实力不可避免的减弱。总之，美国在促成乌克兰危机爆发和不断升级之后，在进一步对中俄两个欧亚大陆力量中心同时进行战略挤压时出现困难，或许美国会发现全球战略走势未必完全符合自己的主观意志。

四、结语

乌克兰危机爆发以来，关于世界是否出现新冷战的争论不绝于耳。笔者认为，仅俄与美欧出现对抗难以与冷战时期两极对抗的冷战相提并论，此冷战非彼冷战。由于中国崛起，不可能出现类似于二战结束后美苏两个超级大国对峙的新冷战。目前，国际格局依然是一超多强。在此大局下，即使出现巾俄联手抗衡美国，也是中俄美大三角博弈游戏中的状态之一，与中美联手制衡俄罗斯以及未来甚至可能出现美俄联手对抗日益强大的中国类似，都是多边模式，而不是两极性质的对抗。在多极力量并存的情况下，其中两个力量中心不可能长时间陷入对抗，对此不应悲观也不应太乐观。时至今日，仍未看到根本解决乌克兰危机的有效途径。鉴于乌克兰特殊的地缘战略位置，东西方大国的争夺不会停止。西方对俄保持制裁，采取围而不打、以压促变的策略，假使日益困难的俄罗斯失去耐心，采取极端冒险的行动，西方乃至整个世界都将无法承受。乌克兰未来局势依然充满风险。如何解决乌东部地位问题而又能避免重燃战火，需要各方的政治妥协与外交智慧，而美俄欧外部力量的战略博弈仍是左右乌克兰局势未来发展的重要驱动力。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