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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里的幸福滋味

时间:2024-04-24

夜,像砚台的墨一样浓黑。

当年我才就读小学一年级或二年级吧。冬天深夜里,悠哉地在就读的小学操场坐翘翘板。翘翘板一上一下一上一下,铁板轻微地嘎嘎响,音律很单调。

突然感觉头晕恶心,眼前的景物连黑色都无法辨认,而翘翘板的大红色长杆也失去了颜色。我艰难虚弱地爬起身子,这才发现是做梦啊,正躺在床上,“哇”一下,吐出晚餐,把墨绿色毛衣弄脏了。还来不及嚎哭,妈妈已敏捷地到我床边,为我重新换上衣服,拍拍我,让我可以继续安睡。

一个问号浮上我的心:翘翘板得两个人坐才能维持一上一下,对小小孩来说,这项游戏设施像是盘到高空,接着又荡到地面。我自问:“怎么能够在梦里一个人坐出翘翘乐?又怎么会荡到呕吐?”问号迅速带着我又进入梦境。这下子,置身在阳光大好的白日下。

我在街上卖力奔跑,无论如何绝不回头,因为身后有一个身穿白长袍、披着黑长发的“女鬼”追着我。忽然,我灵机一动,心想怎么跑也跑不过女鬼,干脆蹲下来,抱住头,就像是我每回头晕时,只要一蹲下身子就不晕了。

鬼,真的不见了!我好高兴,也很讶异自己的“招数”居然生效。或许是太得意吧,还没充分体验恐怖滋味,竟然醒了过来。偏偏妈妈在这时又来到床边为我盖被子,我假装熟睡。直到中学时期,还是常受噩梦干扰睡眠,类似的梦境又出现,我呐喊,妈妈只好从她的房间进入我房间看我,我仍是假装熟睡。其实是害怕这个妈妈不是真妈妈,而是刚才梦里的女鬼跑到现实生活里。偷眼瞄到红色窗帘,心底认定红窗帘是我的护身符呢。

直到妈妈去世了,每回噩梦惊醒,开始想念有妈妈的身影。这才知道,妈妈是我的护身符。

台北的社区街景,不乏见到小公园,有些简易的儿童游戏设施,这时才赫然发现,当年的铁制翘翘板,一人独坐时只会“蹦”地一声落地,无法靠一人平衡。不知从哪时起,都汰换成具有弹性,一人独坐都可平衡,显然不易受伤的翘翘板。新式的翘翘板自然较优,但我童年的那份记忆是深刻的、鲜活的、火红的,似是停靠在某处的巢穴……那,还会是噩梦之源吗?希望妈妈已听不见我的噩梦呐喊,而是真正安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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