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O-PQT/VC体系下公共卫生产品的管理与挑战

尹 青，李晨彪 ，陈铁春

(1.天津永阔科技发展有限公司，天津 300360；2.农业农村部农药检定所，北京 100125)

2010年天津永阔国际贸易有限公司主打产品长效杀虫蚊帐终于拿到了世界卫生组织(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WHO)授予的产品许可，这标志着Yorkool®LN正式进入WHO的采购名单。

在这十年期间，WHO对于包括长效杀虫蚊帐在内的病媒控制产品的管理经历了从世界卫生组织农药评估体系(WHO pesticide evaluation system ，简称WHOPES)到世界卫生组织资格预审评估小组病媒控制工作组(WHO Prequalification Team，Vector Control Work Group，简称WHO-PQT/VC)演变。2019年《农药科学与管理》杂志第一期刊登了《WHO农药产品标准申请政策解析》，对WHO公共卫生杀虫剂由WHOPES评价体系转为WHO-PQT/VC评价体系从工作流程方面进行了详细的阐述。作为补充，本文旨在WHO-PQT/VC评价体系下公共卫生管理程序和要求以及具体的产品类别进行阐述，为我国农药企业在WHO-PQT/VC评价体系下申请WHO农药产品标准提供帮助。

1 WHOPES体系下的公共卫生杀虫剂管理概述

WHO对于公共卫生用杀虫剂的管理在2017年以前一直是WHO下属的被忽视的热带病管理司(Neglected Tropical Disease，简称NTD)来管理的，称为WHO农药评估体系，简称WHOPES。 评估内容主要分为两个部分，产品标准的建立和药效的评价。其中产品标准是由联合国粮农组织和世界卫生组织农药标准联席会议(FAO/WHO Joint Meeting on Pesticide Specifications，简称JMPS)来管理的。需要指出的是，之前WHO对于拟申请产品标准的物化指标和生物药效是由WHO推荐的实验室来完成。其中，进行理化测试的实验室是比利时CRA-W(Wallon Agricultural Research Center，CRA-W)，进行产品药效评价的实验室是法国IRD(Institut de Recherche pour le Developpement)。整个申请阶段由WHO主导，企业提出申请后，向WHO邮寄样品，WHO收到样品后会根据测试项目安排相关的实验室，但费用是由制造商来提供。涉及到的产品类别主要包括长效杀虫蚊帐产品(Long lasting insecticide treated-bednet，简称LLIN)、室内滞留喷洒产品(Indoor residual spraying，简称IRS)和杀幼虫剂产品(mosquito larvicide)。对于不同的产品类别，WHOPES都会推荐几种有效成分和每个有效成分的推荐用量供制造商选择。例如，长效杀虫蚊帐推荐用药是以菊酯类药物为主的有效成分，如溴氰菊酯、氯菊酯等；杀幼虫剂推荐苏云金杆菌、甲基嘧啶磷、毒死蜱等有效成分；室内滞留喷洒推荐甲基嘧啶磷、残杀威、溴氰菊酯等有效成分。

2 WHO-PQT/VC体系下的公共卫生杀虫剂管理概述

为了控制虫媒病流行和更好地满足面临虫媒病风险的国家需要，WHO对病媒控制产品的评估程序进行了修订。修订后的程序于2017年1月1日生效，旨在加快产品评估，方便长效杀虫蚊帐和室内滞留喷洒产品等核心病媒防控产品的登记，以应对病媒控制日益增多的挑战，同时开发更多有效成分种类的杀虫剂，解决现有杀虫剂产品日益凸显的抗药性。WHO-PQT/VC体系下公共卫生杀虫剂管理的主要目标:

(1)获得安全、有效和高质量的病媒控制产品;

(2)促进病媒控制产品的最佳使用和新产品新技术新方法的应用。

(3)加强质量全链条管理，保证产品使用过程中的质量

2.1 WHO-PQT/VC体系下病媒控制产品评估程序与要求 WHO资格预审小组病媒控制工作组(WHO-PQT/VC)负责组织对WHO资格预审的病媒控制产品进行评估。PQT-VC将邀请被忽视的热带病管理司(NTD)和全球疟疾项目部门(Global Malaria Programme，简称GMP)参与评估。评估小组是由组长、项目经理、产品化学家、人类和环境风险评估专家、昆虫学家等以及现场检查组成员组成。修订后的程序应遵循评价途径取决于某一产品是否属于现有WHO政策建议的类别。政策建议所涵盖的产品将遵循资格预审途径(WHO-PQT/VC途径)，而其他没有被政策建议涵盖的新产品将由病媒控制咨询组先进行评审(VCAG途径)，以验证产品是否具有公共卫生价值。在后一种情况下，一旦产品的公共卫生价值得到验证，WHO将发布政策建议。这两种途径都包括对相关数据文件的评估和检查，并最终确定产品的资格预审结果。

按照病媒控制产品WHO评估程序，制造商应先向资格预审小组(PQT)提交预申请数据包(pre-submission data package)，由预申请协调委员会(Pre-submission Coordination Committee，简称PCC) 进行审查，该委员会成员由来自PQT、GMP和NTD等部门的专家组成，以确定该产品是否有可能用于WHO疾病控制项目或者是否属于已确定的产品类别。通过审查，PCC将决定该产品是否可由WHO来评审，并决定产品遵循PQT-VC途径还是VCAG途径。对于每种途径，申请人应按要求向PQT或WHO VCAG秘书处提交完整的申请。下图为病媒控制产品WHO评估程序：

注：这些标注*行动包括：与登记管理机构的国家的合作;对生产设施进行持续检查;对产品变更(产品标准修改)和投诉进行持续评估;定期对产品进行再评价。

2.2 新体系下WHO病媒控制产品评估路径 WHO病媒控制产品评估的路径分别为PQT-VC路径和VCAG路径。前者适用于流行病学效果已经被证实，有WHO政策支持的产品。后者适用于新类型(新作用机制)的产品，经VCAG评估后，向WHO政策制定部门提供建议，建立该种类型产品的政策建议。

2.2.1 PQT-VC 路径 经PCC归类为属于已发布WHO政策建议的类别产品将进入PQT-VC路径(资格预审途径)。资格预审途径由WHO基本药物和健康产品司(WHO Department of Essential Medicines and Health Products，EMP)旗下的PQT-VC管理。

申请人需要向PQT提供一份完整的产品档案，包括目前正在开发的PQT-VC程序中详细阐述的产品的安全性、有效性和质量要求。申请一经提交，将被审查产品档案是否完整。申请通过后，将开始两个平行的活动，一是在病媒控制产品评估会议上由评估小组中的不同领域的专家对申请进行理化指标、质量规格、生物药效、毒理等方面的评估; 二是对生产设施进行检查，以确保符合WHO推荐的质量标准。

PQT-VC将根据提交的申请和评估结果决定是否对产品进行资格预审。产品经过资格预审后，将通知申请人，并将在WHO PQT-VC网站上列出该产品。

PQT-VC将负责产品整个生命周期的维护。这包括产品变更管理(配方和标签)、上市后监督、产品测试和生产现场的定期监测。

2.2.2 VCAG路径 不属于既定类别的产品将进入VCAG路径。该路径由GMP和NTD共同管理，同时 PQT-VC会密切参与，并依赖VCAG对新的病媒控制产品进行评估和咨询。

VCAG会对产品的概念进行评审，以确定一是验证其公共健康价值;二是实现产品类别和产品相关声明;三是支持制定WHO政策建议所需要的数据。VCAG将会给出数据要求和测试程序，包括适当的试验设计指导。WHO还将指导申请人进行危害/风险评估(如适用)，并制定产品规格。

根据VCAG的指导，申请人需要制定用于产品的昆虫学和流行病学评估的研究方案和标准操作规程，确定测试地点并进行研究。鼓励在方案制定和研究实施期间与WHO VCAG秘书处定期交流，以确保产品数据符合所需标准，以便VCAG能够在数据可用时及时评估数据。新产品类别的功效、安全和质量标准将作为过程的一部分予以确定。一旦审查了所要求的所有昆虫学和流行病学数据，VCAG将向WHO提出关于该产品类别的公共卫生价值的建议。与此同时，将启动PQT-VC检查程序，并保证其完成时间与WHO政策建议的公布时间一致。

VCAG对数据的最终评估还将包括目标产品特征(Target Product Profile，TPP)的开发。WHO将制定该产品类别的评估标准，包括指导方针和性能评价标准，以便在该类别内的其他产品申请后，对其进行评估。

如果VCAG就一种产品的公共卫生价值向战略和技术咨询工作组(STAG)和疟疾政策咨询委员会(MPAC)提出积极建议，并且得到其认可，WHO将发布一项政策建议和业务指导。在新产品类别或产品声明中，该产品将被视为“首家”。WHO关于新产品使用的政策建议和操作指南的制定将借鉴NTD或GMP执行的规范要求；这些政策和技术准则将同时制订，以确保提供政策建议和业务指导。一旦发布了政策建议，将根据评估结果和现场检查做出产品资格预审的决定。

VCAG评估产生的信息和数据，PQT-VC也将在整个过程中参与审查。一旦产品被WHO授权，整个申请的内容将移交给PQT-VC，用于资格预审后的活动管理。这里还要强调一点，作为评估过程的一部分产生的昆虫学数据在上述两种途径中是一致的，从而避免重复审查或额外的数据要求。

2.3 病媒控制产品的产品类别概述 通过修订的评估程序评估病媒控制产品，产品类别包括杀虫剂处理的蚊帐(Insecticide-treated nets)、室内滞留喷洒(Indoor residual spraying product)、杀幼虫剂(Mosquito larvicide)、用于个人防护的产品(Products providing personal protection)、空间喷雾(Space spraying product)、飞机灭虫产品(Aircraft disinsection products)、杀螺剂(molluscicide)、杀鼠剂(Rodenticide)。各种类型又有不同的细化分类，所适用的政策也不一样。

2.3.1 杀虫剂处理的蚊帐(Insecticide-treated nets) 包括仅含有菊酯处理的蚊帐，这种产品有政策推荐，符合PQT-VC评审程序。还有一种是菊酯类药物与增效剂PBO复配的蚊帐，适用于现有政策，但是仅限于限制性试点(几个划定区域)应用，在2017年6月由证据评估小组(Evidence Review Group，ERG)评审。非拟除虫菊酯类蚊帐，现有政策不覆盖，需要由VCAG来评审。

2.3.2 室内滞留喷洒(Indoor residual spraying product) 包括现有的有机磷、有机氯、氨基甲酸酯和菊酯类制剂。含有这类活性成分的制剂被现有政策覆盖。可以由PQT-VC程序直接评审。除上述几种推荐的类别外，具有快速杀虫作用的制剂，如果与推荐的产品类别相比较，生物效果好，也认为被现有政策覆盖，可以由PQT-VC程序评审。而其他慢速杀虫作用的制剂，没有现有的政策覆盖，需要由VCAG程序评估。包含有昆虫生长调节剂和不孕剂的制剂，没有被现有的政策覆盖，需要由VCAG程序评估。

2.3.3 杀蚊幼虫剂(Mosquito larvicide) 有机磷、苯甲酰脲、多杀菌素、仿生保幼激素或单独含有苏云金杆菌Bti或与球形芽孢杆菌Bsph混合，这类杀虫剂被现有政策覆盖，可以由PQT-VC程序直接评审。除此之外的其他杀幼虫剂，需要由VCAG来评审。

2.3.4 个人防护的产品(Products providing personal protection) 局部使用个人防护趋避剂，如Icaradin，DEET，IR3535，被现有政策覆盖，可以由PQT-VC程序直接评审。除此之外的其他个人防护产品，需要由VCAG来评审。

2.3.5 空间喷雾产品(Space spraying product) 室内空间喷雾菊酯类制剂、室外有机磷和菊酯类制剂：被现有政策覆盖，可以由PQT程序直接评审。此之外的其他空间喷雾产品，需要由VCAG来评审。

2.3.6 飞防产品(Aircraft disinsection products) 菊酯类活性成分及相关产品，比如苯醚菊酯和苄氯菊酯，被现有政策覆盖，可以由PQT-VC程序直接评审。除此之外的其他飞机灭虫产品，需要由VCAG来评审。

2.3.7 杀螺剂(molluscicide) 目前只推荐了快速作用化合物氯硝柳胺，包括其相关产品，被现有政策覆盖，可以由PQT程序直接评审。此之外的其他杀螺剂产品，需要由VCAG来评审。

2.3.8 杀鼠剂(Rodenticide) 抗凝血慢效杀鼠剂和速效杀鼠剂，被现有政策覆盖，可以由PQT-VC程序直接评审。此之外的其他杀鼠剂产品，需要由VCAG来评审。

3 WHO-PQT/VC评估体系与WHOPES 评估体系的异同

WHO公共卫生杀虫剂评估程序由WHOPES评估转为WHO-PQT/VC评估后，对产生测试数据的试验室资质有了新的要求，并且增加了工厂现场检查，二者的管理比较(表1)。

表1 WHO公共卫生杀虫剂评估程序WHOPES与PQT-VC管理的比较

4 WHO-PQT/VC体系下公共卫生杀虫剂管理带来的挑战

2010年天津永阔国际贸易有限公司主打产品长效杀虫蚊帐Yorkool®LN终于拿到了WHO授予的产品许可，这标志着Yorkool®LN正式进入WHO的采购名单。在WHOPES管理体系下，对于申请企业来说，好处是企业只负责在给定的框架内开发产品，测试评价由WHO负责。另一方面，由于缺乏相应的管理，企业创新比较困难。而且很多评价方法和程序不透明，这也是阻碍企业申请认证的一个很重要的方面。2010年永阔申请自己的第一个WHO产品标准的时候，就遇到了像难以获得登记认证需要的数据要求，对申请政策不明确且找不到获得途径的困难。2017年转变为PQT-VC体系后，新的领导团队正在加强政策的标准化和可实施性，并加强了与制造商的沟通，对我们申请产品提供了很大的支持。目前，永阔正在进入PQT-VC评审阶段的新产品有4个蚊帐产品和1个室内滞留喷洒产品。

但是由于世界卫生组织对PQT-VC体系下公共卫生产品的管理政策和指导还处在不断发展完善过程中，对于国内生产企业来说，不了解最新的政策和要求，申请过程中可能就会面临一些挑战。以永阔公司为例，企业做等同产品认证申请，其评估程序简单，花费时间少，费用低，是获得PQT-VC认证的捷径。但是由于某些产品分类和政策不明确，导致拟申请的产品登记进度受限；另外建立产品标准的数据要求中，对于各种制剂类型的批次的要求不明确，造成企业提供的产品批次检测数据和评审委员会要求偏差，影响登记进度；还有现有的指南对于测试地点和测试试虫等的要求不明确，造成企业在制定测试方案时缺少参考等。

我国企业在面对WHO-PQT/VC体系下公共卫生杀虫剂管理的挑战，我们要及时跟踪WHO-PQT/VC体系最新政策和程序要求，如在登记测试机构的选择方面，挑选经验丰富并做过很多同类产品测试的试验单位来进行合作。这些测试机构通常与WHO评审人员有良好的沟通，有些甚至是行业内的权威人士、咨询顾问，所以申请单位可以免去由于企业自己把握不好政策而无法实施测试的问题。另外最重要的是要与PQT方保持良好沟通。在产品登记的申请阶段随时就不清楚的问题与PQT对应的项目经理进行询问、沟通并能够获得及时的解答，以免申请过程走弯路。WHO标准是参与全球竞标的入场券，随着我国农药企业参与FAO/WHO 标准申请的积极性的提升，我们将在挑战中增强我国的话语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