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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怀旧问苍生

时间:2024-04-24

文/宋文明(山西)

长歌怀旧问苍生

文/宋文明(山西)

清明时节,归乡扫墓。

蹒跚在依稀的塬间小道,耳听着远近高低向先人报讯的炮竹声,嗅着淡淡的香烟味与黄土衰草涌动的亲切味,心随之荡漾,心境早与先父母呢喃交接。临荒茔而唏嘘,对野风而慨喟,遥望高天,思接千秋,独怆然而悌下……

近年来,村人祭祖之风日盛,每到祭祀之日,不管多忙多远,皆驱车携妻提子,行走于古今驿站,缅怀逝去的峥嵘,这种时风不仅是故乡人迁居异地的怀恋,更是世人对流逝的文化重拾之情。试想在现代化、城市化高速发展中,身处钢筋水泥的森林,从忙碌拥挤的逆旅中泛起的躁动,拨弄着隐藏在情感深处的田园情结,好不教人惆怅彷徨,甚尔失魂落魄地游离,近乎一种心理疾病的精神炼狱,最终是优秀文化回归,吮吸着民族文化的甜酪,犹有自信而泊港。

文化寻根的讯期是人们追逐物质的行为后,内心落差过大而引发的寻绎平衡,找到生命意义的自然写照。瓜瓞绵延,薪火承传,并不只是延续的概括,其中依靠民俗文化的继承与发展,才是此诉求最本质的动人与推手。而民俗文化之传承与发展,正是民族复兴大业最广泛、最动人的浪潮,沧海横流,其本色正如大自然广袤天地间汇集的河川之水,它的魅力就蕴藏在一如营盘蘑菇般一座座村庄、一簇簇家族谱系的花丛里,脱离了这些族文化、村文化、区域文化的代代相传,民族文化就是一枚漂亮的贝壳,抑或陈列于博物馆的历史遗存。

面对络绎不绝的“省亲”人群,执手相嘘,共话往事,健谈离情,尤其是瞻仰于荒街颓院,繁华的草木间失落的故事,犹如黄莺的脆鸣,清彻中透出悲欢,明亮中洋溢苦乐,村里那些辉煌的业迹与传奇的人事,以及上溯到久远的生存体验的画面,都叫这荒村圮舍勾起,渐渐清晰地高大而庄严,定格成山榆、白杨、健驴、黄牛……大可将他咀嚼反刍的村事,呈现在犹如圣物的象征图腾里——《香蒲草的记忆》。

大可,张永昌也。瘦劲颀健,面目若琢;气象不凡,质品谦冲。才思敏锐,特立持正;笃勤劬劳,厚情隆义。其气质优雅,抱朴见真,在时人中亦独行者也。我与他交厚,深知其为人、才华以及其生存境况。生活持艰是因其下岗多年,诚爱文化,又无生财之方,而学以日损,损之又损,日趋完善,乃克己求真之当代儒人。数十年间的君子之交,还有另一因缘,我们两村乃隔牧马河相对的山村,村与村有着许多姻亲血脉,两村人时有走动,其文化背景亦相近,其源均为明大移民来的拓荒者,在几百年的奋斗中又都衍化为不大不小的村落,生长着同类的文化传统,涌现出津津乐道的村民传奇,夯实了各自的村民精神。而这精神正是励志懿行于后人的旗帜,激扬鼓动着我们自强不息,明德福报。这也是感动于《香蒲草的记忆》而一吐为快的动因。

《香蒲草的记忆》修改稿在乡情交映中读完,不禁潸然啜泣;他所经历的儿事,一如我之童年;他所描述的村事,一如我之村事;他所记录的轶闻逸趣,一如我之听闻;他所讲解的民俗民情,一如我之了译的民俗风光;他所凝聚着对生于斯、长于斯的故土情愫,一如我之日益强化的对故乡的襟怀。这就是民俗文化强大的聚合性与亲和力,也是千千万万国人团结奋进的脐脉所在。依此而言,这是一本近年来鲜有的好书。我不想以我之解构而解读于大家,只想说写村里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风景,真正能够牵动人心的莫过情感,思想的“泛化”,激起层层涟漪,直教人坐卧不安,生死相许。

《香蒲草的记忆》通篇迷漫着浓浓的血亲,散发着厚厚的意味。在揭开乡村神秘面纱的慢镜头中,你会享受着跨越时空的快感;在浸洇乡村血泪怀抱的温暖中,你会咏叹活着的与逝去的人们的生活智慧与永不屈挠的脊梁精神;在聆听乡村奇闻轶趣中,你同样会油然而生“如是我闻”的禅意和创造精彩生活的德性。因故这本书就有着别样的亮点:

一是诗意的话语方式。所谓诗意的散文化笔触正是区别于史志不同的叙述方式,鲜活的情节性与新奇的讲述性,统一在六百余年的时空区间的历史故事中,既符合作者诉求视野,又相对真实地呈现历史、演绎历史、解读历史,从而完成轮廓清晰又血肉丰满的艺术要求。说诗意是如诗般的喷薄情怀,又能按照作者行文意愿跳跃性铺张、描述,同时也便利了诗人的歌唱咏叹的发挥:不断强化香蒲草的寓意,正是诗意的话语特征。正如题记所言:“有无数个人站在镜子前面,一言不发。”一言不发,想说什么,能说什么?只有默默地做,对得起祖宗,对得起故乡,对得起赋予我们生命的土地与祖国。

二是凸显史志的承传本质。按照传统的史志写法,在一个六百年间逐渐繁衍起来的小山村,缺乏史料是最要命的事情,绝难写好。大可在史实与口实之间找到了他喧泄爱恨情仇的通道,采用笔记体形式,将史料如碑碣、疏折、禜、实物等真实存在与口口相传的讲述材料,用自己的思想杂揉起来,形成亦真亦幻、似实似虚、情真事存的乡村的神秘感与丰富多彩、骨肉丰满的生活感,既梳理清村史发展脉络,又给人置身其中的联想空间,将作者与读者的两度创作巧妙地联系在一起,增加了可信度与耐读性。其中所把握的度,就在于不能游离脱节于史志的承传本质,即写史立传根本目的就是牢记历史、发展历史、子子孙孙,永葆享用。只要在史实中能够真实地记述其传承过程中的人和事,让后人效之、传之,就可说初衷达人了。象大可这样穿梭于虚实间仍神聚于主线,乃具大手笔之象也。

三是彰显文化内核。一村一家经历的事,并非都有深刻意义,事无巨细,情无雅俗呈现出来,那是何等糟糕的情状,缺失了雅文化、优秀文化、主流文化的引领,这本书就是一堆废纸,尤其史志类书更是如此。近年来续家谱、写村史村志之日胜,我也看了许多,真正打动人的不多,原因就在于缺乏文化的内涵,失去了本质意义。而大可的《香蒲草的记忆》独岫出云,阐发幽思,整篇贯穿村民辈辈因沿的儒释道文化主流精神,自强不息,厚德健行,重孝知礼,乐观豁达,淳朴善良,和睦处事,扶弱济困,忠义勇敢,勤俭耐苦等优秀品质在村民中熠熠曜天。从书中走出来的无数家庭、无数故事,无不体现这种生存精神,这就是传统文化给予我们含泪的笑脸,苦难中前行,悲苦中不屈,使文之美不断内化为每个人的生活力量和气度。

这不仅是寺庄村民祖祖辈辈所有,也是中国农民祖祖辈辈所有。正是这种行文的坚持,才有了字里行间的张力。正如书中所说:“没有村庄,就没有城市;没有农村,就没有中华民族,也就没有辉煌灿烂的中华文化。”在社会主义文化大繁荣大发展的今天,《香蒲草的记忆》无疑是上天赐予我们馨香的丁香、烂漫的桃杏。我们怀着感恩之心拥抱故乡,崇敬祖辈,热爱我们的父老乡亲,正是这本书的意义与价值之所在。

趟过清粼粼的牧马河,沁人心脾的味道,永不忘怀;登过青岚岚的独挡山,怀抱天下的胸襟,从此敞开;喝过香喷喷的小米饭,穿过实底底的扛山鞋,听过笑呵呵的故事,住过暖烘烘的土炕,你就是家乡人。只要你守正创业,平实做人,死后你就入祖坟,上家谱,你就有灵魂之庙堂。这是何等的土地之德?而今问苍生,你可记得,可曾想起,可曾光宗耀祖?不信,到生你养你的地方问问:几斤几两称得准。

这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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