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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史解诗

时间:2024-06-01

文/李伟昊(中国矿业大学)

大二下学期时,我和几位同学申请到了一个关于杜甫的大学生研究项目,需要对唐代尤其是安史之乱前后的历史做一番详细的考察。

安史之乱发生的必然性是什么?杜甫一直没有放弃过对这个问题的追索。总结起来说,杜甫认为“上层社会”过度奢侈的生活加剧了社会贫富分化,从而激化了社会矛盾。在早期的《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一诗中,杜甫就描绘过皇帝和群臣奢靡的生活,并指出这等奢靡实际上是靠剥削获得的:“彤庭所分帛,本自寒女出。”在许多文人还仅仅把目光停留在指责某个皇帝、某个奸臣或者某个妃子时,杜甫就能够指出大乱是整个统治阶级的责任,这无疑是深邃的。

问题仅停留于此吗?在思考这个问题的过程中,我翻阅了黄仁宇先生的《赫逊河畔谈中国历史》,其中发人深省地问道:“皇室生活奢侈,真的就是‘腐化’的征象,而必至国破家亡?”这一问刺激了我继续追索,于是我进一步思考:为什么一个如此强盛的时代竟无法支撑得起皇室的奢侈?在继续搜集整理历史学家们的研究时,我发现这早就被前辈们反复思考过了。根据岑仲勉先生对开元盛世“偶然性存焉”的论述,其繁荣为某些因素聚合之偶然,其危机则为某些因素贯穿之必然。陈寅恪先生和冯至先生也分别有类似的表述。总之,他们一致认为唐朝经济制度中早期那些缓解矛盾、促成繁荣的因素同时也是后期激化矛盾、导致混乱的因素。

有了这样的认识再回来看杜甫的诗,我仿佛开辟了一个新的大门,对其理解得更加深入了。我大胆猜测:《洞房》组诗应该创作于《秋兴》之前,是《秋兴》的预备。《洞房》组诗以一个对称的结构追怀盛世,痛心衰世。杜甫反复鞭挞当年繁盛时皇宫中无节制的奢靡,其中“仙游终一 ,女乐久无香”(《斗鸡》)一语透露出的惋惜之气仿佛又暗示了杜甫心中潜藏的某些想法——盛世的繁荣是以奢侈的面目展现出来的。这些思考在《秋兴》八首中变得明晰起来,《秋兴》八首的情感表现得更加深幽隐微,这也体现了杜甫的思考逐渐成熟。像“珠帘绣柱围黄鹄,锦缆牙樯起白鸥”(《秋兴》其六)、“波漂菰米沉云黑,露冷莲房坠粉红”(《秋兴》其七)甚至一句话可以同时往繁盛和衰败两个方面解释。弄清楚了这些,我就更能理解杜甫的深刻,也就更能读懂杜甫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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