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业有寒冬但梦想没有

无隅

还记得去年秋招的时候，准确的说，是2018年的9月。一张如血般鲜红的图片，两行简短的文字，就成了我们这群最后一学年刚开学的建筑系准毕业生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那是万科集团2018年在深圳大梅沙的秋季例会，因为是内部会议，主题便依据行业形势，简单粗暴地定了三个字：“活下去”。没想到会议现场照片流出，直接引爆了整个行业，也引爆了所有高校的建筑学院。

万科是行业顶尖的存在。如今都要用一句“活下去”来体现自己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决心，可想而知，地产行业的秋招市场，是怎样的凄风冷雨。

果不其然，等到秋招正式开始，就是一片哀鸿遍野的景象。大小房地产企业纷纷裁员缩招，校招岗位也出现极大变动，甚至有部分企业出现“非985一概不予考虑”的不成文规定。

也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孩子，有哥们儿买了张彩票攒人品，就带着简历去应聘了。运气不错过了初面和二面，回学校后自信满满，以为自己稳了。没想到在上海华东区域总部的三轮面试，是一群人坐在一起的无领导小组讨论。他左边坐着清华本科，右边坐着东南硕士，十分钟的自由发言时间，从头到尾插不上一句话。专业知识和应变能力都不在一个水平上，还没走出会议室，HR就对他摇了摇头。

从上海回来后，这哥们有事没事就拉着我们几个喝闷酒，整个人都消沉了不少。于他而言，二面的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种从根本上对一个人自尊和自信的摧毁。

有了前面这位仁兄的经历所以当耀栋和我说，他想进华X的时候，我的反应是：啊，你认真的？

和万科相比，华X虽然行业地位没有那么崇高，但也是出了名的难进。

但耀栋还是去了，因为他告诉我，进地产公司是他的梦想，哪怕行业真的在今年进入寒冬，他还是想去。更何况，他始终相信，人终归是要用房子来组成一个家的。既然如此，地产行业又哪里会有寒冬？

第二学位学了商科的我，心里自然有一堆的道理想和他讲。比如说“如今國内地产行业从增量市场进入存量市场，不再是只要把房子盖了就能卖出去”，又比如说“房地产调控政策不断深入，地产企业融资成本愈发高涨”。千言万语一句话，现在整个行业都在裁撤员工回笼资金，寒冬真的来了。

可再转念一想，如果耀栋一直都想进地产公司，这些浅显的知识，他不可能不知道。既然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多半是成竹在胸了。的确，行业有寒冬，但梦想没有。与其在设计院碌碌终生，得过且过，为什么不搏一把，去自己的dream company燃烧青春呢？

于是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耀栋成了我们这帮人中最忙的那一个。我在考研自习室里安安静静地背着政治英语专业课，其他人在设计院里朝九晚五，而耀栋在顺利通过了淘汰率高达98%的初面和二面后，又经历了三四五六轮面试的折磨。为了体现和别家企业的区分度，地产行业的公司是出了名的会玩，面试形式是变着法儿的创新。从城市事业部到区域公司再到集团总部，从群体面试到结构化面试再到专业面试，每一轮都要经历一次手足无措和惊心动魄。

地产行业的精英云集，也在这一轮轮的面试中体现得淋漓尽致。因为竞争对手的优秀，所以开始被迫成长，开始逐渐意识到和接受自己的不出众，开始自我怀疑，开始告别过往那个盲目自信，人云亦云的自己。

最终尘埃落定，耀栋在年前顺利进入我们所在的这座城市的事业部实习。今年年初正式获得OFFER，成为华X地产2019届管培生的一员。如今的他，宽容谦逊，温和坚定，一派公司未来中流砥柱的气象已然初成。

责任编辑：方丹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