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6-01
赵相宜
第一次读凸凹的文章,是在《读者》中。
初读时,只觉感情真挚,又字字珠玑,毫无半点儿造作之感。恰逢作者的散文集出版,我趁热打铁地买来,企盼第一时间触摸这个京西男子的温柔。
在我看来,一个真正的作家总会经历这样的过程:带着天赋出发,之后步入漫长的迷惘期、歧路期和苦寻期,其中多数人可能再也找不到自己,而找到自己的都是经历了大苦的人,是根植于千疮百孔的故土、依旧思考的人。凸凹正是其中之一,他少小离家老大回,将内心所感与乡土相互融合,成为了乡土哲学的代言人。
在《人行羊迹》一文中,作者讲述了一位老羊倌的人生哲学——祖父终日与羊群相伴,当作者遇到困难时,他一语惊醒梦中人:“羊都知道,到了山顶,就意味着走下坡路。而半山腰的阳坡百草繁茂,简直就是一处喜乐福地啊。”作者醒悟,所谓高峰之想,无非是名利之念。一如羊喜欢呆在青草繁茂之地,写作者如能寻得自由读写的状态,便是找到生命的福地了。我想,所谓有文化,不一定有智慧;有智慧,不一定有喜乐。祖父虽未念什么书,但他终日与羊为伴,在大自然中自由行走,悟的都是深入浅出的道理——如此看来,作者的祖父不愧为一位哲人了。又如一篇《亲情盈满》中提到的“猫冬”, 这是一种山里的说法,意即像猫一样窝在炕上,凡事无须急。这样的语言十分具有地方特色,对于这个快节奏的时代而言,“无须急”更是给世人深刻启迪的哲理。
著名散文家刘江滨曾将乡土散文分为四类:一类是反映农村的破败凋零,可谓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二类是田园牧歌式,歌颂乡村的美好;三类是记录记忆式,怀念那些逝去的民间记忆;四类是描写城乡差距,反映乡村生活的艰难。凸凹的散文似乎和以上四类皆有相通之处,但更像是开创了一种全新的风格——重写大地的道德。相较于我们大多数时候所读到的匍匐于乡土、醉倒于乡俗的泛滥之作,他的作品更注重立人,没有一味缅怀,而是以现代的眼光进行关怀。
正如凸凹本人所感慨的那样,对故乡的思念和回忆,并不是为了怀旧,而是为了不忘来时路,为了更好地去创新。
合上书卷的那一刻,我的内心也有了一份舒畅与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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