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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女性主义视角分析《魔鬼的羽毛》中的女性形象

时间:2024-04-24

刘璐��

摘要:《魔鬼的羽毛》是英国新生代推理女王米涅沃特斯的代表作。通过讲述战地女记者康妮从无端绑架中脱身后躲到巴顿庄的经历,反映出社会中普遍存在的女性歧视问题并深刻揭露了人性的善与恶。从女性主义视角出发,对不同女性形象进行分析:通过对莉丽及其女儿的形象分析,展现父权统治所塑造的典型传统女性形象;通过对于洁思的女性主义斗士形象的描述,展现出一个女性主义斗士对于男权社会压迫的反抗;通过对比路透社女记者对暴力事件从逃避到面对到最终觉醒的变化,总结出了作者眼中的完美女性形象。

关键词:米涅渥特丝;女性形象;女性主义

中图分类号:G4文献标识码:A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17.22.082

1引言

魔鬼的羽毛典故源自于土耳其,意指引起男人遐想而不自觉的女人,挑逗性欲的不智之举。魔鬼的羽毛亦是书中男主人公麦肯锡物化女性,对女性极具蔑视意味的称呼。故事发生在伊拉克战争之后,战争缔造了英雄的同时也成为罪恶最佳的遮羞布。36岁的战地女记者康妮从战争中回来,经历了无端绑架的她迫切需要寻找一个地方隐藏那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位于英国西部乡下的巴顿庄是她选好的地点,那里闭塞,不通消息,身患恐慌症和广场恐惧症的康妮期望躲在那逃避不幸,她只想将那个不堪的秘密深深埋葬。然而在这个偏僻的山村她遇到了各色各样的人物,破产并深受老年痴呆折磨却不愿承认自己落魄的女房东——莉丽;外表阳光却是虐待狂的房东女儿——玛德琳以及隐士般神秘的女性主义斗士——洁思。她渴望在这里将自己“边缘化”、“隐形化”,可是因为这些人,她误入了一个幽深诡异的家族,在修复身心创伤的惶恐无助中,在揭开家族隐秘的犹疑彷徨中,她的女性意识正在一点点觉醒。她开始愿意直面恐惧,尤其是在与恶魔麦肯锡对峙的刀锋一吻中,康妮终于知道,她逃避的不是过去而是自己的内心,麦肯锡沉迷追逐猎杀的游戏,噩梦不会因为她的逃避而终止,最后懦弱的康妮在邻居洁思的帮助下战胜了心魔也战胜了麦肯锡,实现了自己女性意识的彻底觉醒。

2传统女性——莉丽和玛德琳

莉丽作为巴顿庄的主人,本尊虽一直没有现身,却频频干扰康妮的生活。她一直扮演温特恩巴顿地区的“贵夫人”,明明已经在依靠政府的养老金和丈夫留下的小额股息过活,却不肯接受自己落魄和钱在股市赔掉的事实。为保持自己的形象,巩固社会地位,她不与邻居接触,就算有人拜访也只会怀念过去与贵族阶级的交往,让大家认为她的社交圈在村子以外的地方。仰仗侄女洁思的照顾但却不肯承认洁思的身份,只把洁思当作自己获得女儿玛德琳重视的筹码。七十岁患老年痴呆的莉丽仍然不愿面对现实,无法独立生活的她在接受别人的照顾时却十分无礼地将救她的人赶出去。在莉丽看来,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形象比最基本的生活保障更重要,可怜又可悲的她为了所谓的形象宁愿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同莉丽费尽心机只为在别人面前保持良好的形象相比,女儿玛德琳有过之而无不及。她面容甜美,笑容真诚,个性开朗,平易近人,谈吐不俗,彬彬有礼,老练世故,不会因为太聪明而给对方造成压力,她如维纳斯般美丽并深受村民的喜爱。第一次见到他的人一定会同康妮一样觉得她迷人而不做作。但在她美丽外表下却隐藏着巨大的秘密。表面上叫着莉丽“妈咪”却希望她马上死掉,让自己可以继承巴顿庄;嘴里崇拜丈夫才华的她却从不与纳桑尼尔有任何交流;看似温柔善良,却一直虐待自己的亲生儿子。玛德琳展示了天使与魔鬼的完美结合,表面上她是男权社会所要求的完美“家庭天使”形象。品行良好的女人会被定位为成这样一位天使:将自己完全奉献给家庭,只以女儿,妻子,母亲的身份存在,无论是女儿,妻子或是母亲,都是从属于另一个主体家庭而没有自己独立身份的角色。在与人交往中“家庭天使”应该是这样的一种人,他们与人为善,乐于迎合别人的喜好,就如同巴顿庄人眼中的玛德琳。

3女性主义斗士——洁思

洁思.德比夏——康妮在巴顿庄邂逅的一位隐士般的神秘女子,无可否认是一位典型的女性主义斗士。痛失亲人的不幸没有使她软弱反而让她更加独立坚强。男人般的外表,坚韧诡异的性格对于“男权”的从不屈服让她在这个“男权”社会中成了一个“他者”。在性别领域里,男人视自己为主宰,女人则是如波伏娃在《第二性》里说的纯粹是另一个不同的性别而已。对男人来说,女人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个性感的动物,她就是“性”,其他什么都没有。洁思却将这种“男权”论调击碎了,整个社会都认为女人就该服从男人,她却反抗男权社会,不屈从男人,坚持自我,她的不妥协都使她成了异类。她的女性意识觉醒的最早,是当之无愧的女性主义斗士。不同于传统女性全职太太的身份,她有自己的农场,雇佣工人,支持同性恋,敢于同整个村庄做对去支持女同性恋人收养孩子。她的特立独行,震撼了这个“男权”社会,让他们感觉到了恐惧,他们企图用自己的排挤来收复洁思,却注定失败。她的父母亲人在一场车祸中全部丧生,对于年轻的她来说这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对于传统的女性来说,此时此刻的她应急需男人的庇护。可是她是洁思,在婚姻上,她并未屈从于“男权”社会的控制和奴役,面对前任男友纳桑尼尔,洁思并没有表现的懦弱服从。

传统的女性会因为“男权”社会的统治而改变自己去取悦男人。“经过梳妆打扮的女人,本性仍然存在,但受到约束,人的意志被改造得接近男人的欲望”。女性想要赢得独立就应该无视男人的审美,放弃将自身化为男性欣赏的对象。洁思对自我的坚持首先就表现在她的着装并不符合男人们的审美情趣,男人喜欢的是康妮这样的女人,金色的头发细高的身材即使在农场里也身穿长裙。洁思的形象首次出现是由她的五只獒犬这类传统女性绝对不会选择饲养的品种传达出来的。而洁思正如獒犬,外表看上去冷酷彪悍,却又勇敢忠诚,自由执着,在恶劣的环境下依然可以顽强的生存。“她穿着牛仔裤和男士衬衫,以她瘦小的身材而言,衬衫显然太大,而她奇特的扁平五官和油量的黑发也令我有种错觉,仿佛他是仍在发育中的少年”。康妮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与“男权”社会中女人传统形象完全不同的女人——一个带着“那群75厘米高45公斤重的獒犬”的女人。首次亮相不惊艳却足够让人印象深刻,这样打扮的女人必然不会是对“男权”社会顺从屈服的女人。在别人的描述下洁思就成了这样一种形象:病态的眷恋过世的家人、控制欲极其强烈、动物保护积极分子、女同性恋,而她对莉丽的照顾也成了别有用心。然而在康妮與洁思的接触之中发现她并不是这样的,她的家并不是故去家人纪念堂。她的确有怀念家人的照片长廊,可照片里的人表情自然生动,只是普通的家庭照片。洁思有动物标本,有鼬鼠生命循环纪录片,也有现代化的音像、电脑。这一切都说明洁思是对生活极其有想法有追求的年轻女性,她不仅热爱动物、热爱自然,也热爱生活,只是不喜欢对这个“男权”社会的不公平和长久遗留下来的女性陋习妥协。她不会去迎合男性对于完美女性的定义,她更愿意成为她自己。洁思对于这样的诽谤并不在乎,并对于玛德琳这种寄生在男权统治庇护下的女人充满了不屑。endprint

在将男人作为基本原则的“菲勒斯中心”社会体系中,女性在男性语言这种所谓中心话语里要么保持沉默,要么鹦鹉学舌。洁思并不接受这种蒙蔽和洗脑,在与男性的互动中,她能摆正自己的位置,并不会为了男人而进行任何的改变或者牺牲,突破男性对传统女人“家庭天使”的理想构造模式。对于洁思来说,与刻意的讨好别人相比,她倾向于成为她自己。在亲人过世后纳桑尼尔“表现的像个混蛋”,面对纳桑尼尔的贪婪虚伪和胆小,洁思没有委曲求全。在分手时洁思坦言“我明白自己不是生来做他的女佣的,就跟他分手了”。而后来纳桑尼尔曾经企图回来找过她欲重修旧好,洁思更是拿杠枪打发他。洁思对于爱的人,她有自己的想法原则,任谁也左右不了,这种形象让男人在她这里失去了“中心话语权”和控制权。

洁思在巴顿庄的“异化”来源于她的反对,她反对传统观念中对男人的顺从,她反对成为男人的附属品,她宁可做社会的“他者”也绝不愿意成为“男权”社会中的“零余者”。正是这个正面的女性主义斗士在女主角康妮的女性意识觉醒过程中起着非比寻常的作用,她不惧怕暴力,她的勇气给了康妮战胜自己心魔的力量,也成为最后战胜暴力的关键。

4完美女性——康妮

康妮是书中绝对的女主角,更是渥特丝心目中的完美女性形象。她不是洁思那种激进的女权主义者,在她身上寄托了作者对“双性同体”的完美印象。康妮将“男性气质”与“女性气质”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她的形象正是对西方社会男女“二元对立”思想的一种颠覆。被麦肯锡绑架之前的康妮一方面拥有着迷人的女性魅力,瘦小,金发,美丽,即使是恶魔麦肯锡在对她凌辱虐待之时也暧昧的称她为“我的小羽毛”。另一方面她是路透社的战地记者,这样的特殊危险的职业让康妮身上的勇气显露无疑。她奔走于生死线上,小说的开篇便是她的一篇关于女性被虐杀这种在伊拉克战争中鲜有人关注的报道。在战争中,女性是最普遍的受害者,康妮关注并且意识到三名少年并非真凶,哈伍德有重大嫌疑,她积极奔走写报告,重申这个案件。康妮的女性意识已经萌芽,她积极地为女性说话。然而“男性中心话语权”使得康妮的话没有人相信也没有人理会,在这件事上她成了女性“失语症”的患者。在被麦肯锡绑架之前,她对麦肯锡毫无畏惧,与麦肯锡的数次交锋中,她表现的毫不怯懦。她去麦肯锡工作的部队调查并向他的上司讲述麦肯锡的种种暴行,甚至在麦肯锡的面前她直言“我根本不喜欢你,哈无德先生”。然而事实上,康妮仍然处于“男权”笼罩之下,她的女性主义意识也仅仅是萌芽,那时的康妮并没有实现“双性同体”的彻底结合。

在她厌倦了战场,渴望回到舒适安逸的英国的时候,她的女性主义意识因为一次绑架而被彻底扼杀了。被劫匪释放之后,康妮却对绑架的事情闭口不谈,没有人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又是如何被释放的。劫后余生的康妮不再是之前的康妮,她身上的“男性气质”已经不在。如同波伏娃所说的“女人不是天生的,女人是变成的,因为改变而软弱,因为改变而强大。”康妮变得胆小懦弱,她身上的“女性气质”占了上风,她开始逃避身边的一切。康妮遭受了巨大的心理创伤,整个身心处在巨大的“父权”压迫之下,时时处在对麦肯锡的恐惧之中,此时此刻的她已经没有办法用理智来思考,只能变得软弱和怯懦。麦肯锡的形象在她的无限放大下变得愈加的可怕,而她却被自己贬斥的无比卑微。社会化过程中占支配地位的父权制意识形态被女性接受并内化为自我意识的一部分,从而屈尊于男性并甘愿顺从于男性的社会现实。麦肯锡通过暴力让康妮接受了这种意识,逼迫着康妮向这个“男权”社会低头,她过去36年培养的女性主义意识萌芽被麦肯锡用暴力扼杀了。她发觉麦肯锡控制来了她,而且只通过一卷录像带。康妮逃离伊拉克,开始了她鸵鸟般的生活。其实我们不难想象康妮在被绑架的三天中遭受了什么。男性的暴力变态行为是降低女性人格的基本条件。麦肯锡做到了,他用自己的暴力击碎了康妮的自尊骄傲,也让康妮丧失了反抗的勇气,康妮的女性主义意识就这样覆灭了。

沃特斯笔下的人物形象不是静态的,而是一直处于变化之中。来到了巴顿庄后康妮实现了女性意识的重建和对自我的重建,开始了对自由和自我意识的追求。康妮女性主义意识的重建离不开洁思的帮助。刚刚来到巴顿庄之时,她逃避人群,面对洁思的热情帮助很想出去对她大吼,别再管闲事。麦肯锡对康妮已经实现了远距离的控制,康妮不事生产,不再独立,变得依赖洁思,甚至寄希望于洁思会帮助她战胜麦肯锡。当她发现洁思不能打败麦肯锡的时候,她再一次恐慌,甚至一度想屈服与“男权”制度下的婚姻制度,渴望得到男人的庇护。然而,她骨子里终究是有着比较强烈的女性主义意识。在洁思的鼓励之下,她开始讲述自己的经历,开始重新拿起笔进行写作,开始去洁思的农场帮忙,在房间里放武器设陷阱。她明白女人只有充满勇气的时候才能战胜对手,她的女性认识慢慢的重新开始觉醒。

麦肯锡的到来使得康妮与“男权”社会巅峰对决。麦肯锡正像我们身处的“男权社会”,由于男权意识控制社会太久,显得无比强悍,但当我们正视并反抗这样的社会就会发现恐惧其实只是自己内心无限放大的后果。当麦肯锡倒在血泊中的时候,康妮举着斧头挣扎在法律与愤怒之间,最后她明白,反抗不是革命,我们不能用压迫者的方式来对待压迫者,康妮的女性意识彻底觉醒了。正如波伏娃说的“绝不让我的生命屈从于他人的意志”。打败麦肯锡之后康妮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在写给情人亚伦的信中,她说 “我们只能做本来的自己,亚伦,没理由为了配合巴格利对女人的成见,就变了个人”。她说“我以他的本来面目看他,而非以我的想象塑造出他,结果,我变得快乐多了,不能也不愿裝出也感受不到的恐惧……可是我相信,麦肯锡不会再回来了,那一夜,他对我的恐惧似乎超乎我对他的。”此时此刻康妮终于成了作者所希望的完美女性形象,成长成了真正的女性主义代表。

5结语

米兰·昆德拉曾说过:“小说家是一位发现者,他一边探寻,一边努力揭开存在的不为人知的一面”,米涅沃特斯就是这样的作家。《魔鬼的羽毛》不仅仅是悬念叠生的推理小说,她对人性的剖析对社会不公的控诉都非常有力度。沃特斯深受女权主义思想影响,愿意为全世界女性说话。《魔鬼的羽毛》颠覆推理小说男性主角的传统,女性成为书中的主角,用敏锐的女性主义视角,通过与莉丽和玛德琳的对比,向我们描述了两个个性鲜明的女性形象,她们身上具有传统女性身上所缺乏的特點。洁思对“父权”社会近乎极端的反抗,所表现出来的勇气是无可比拟的,麦肯锡的到来使她经受虐待凌辱,但却从未屈服,她的坚强让恶魔麦肯锡都胆寒。女人,在“男权”社会依然是弱者,是“他者”。男性处于“剥削者”的位置,他们希望看到女性的顺从。因此,沃特斯给我们提供了洁思这样一个形象,独立坚强充满勇气,告诉女人只有经济上独立,精神上独立才能在“男权”社会掌握话语权。康妮是沃特斯眼中的完美女性,她身上实现了“两性同体”的完美融合,她的女性意识经历了萌芽破灭再觉醒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她逃避过懦弱过但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实现了女性主义意识的完美觉醒。我们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不幸,我们也会像康妮一样胆怯逃避,放弃一直以来的坚持,但是我们应该相信每个人的心中都深藏着一个洁思,一个充满了勇气的自己。任何的不公平任何的暴力我们只要鼓足勇气去反抗,终归会找到自我,最后实现心灵上的自由,就像那位哲人所说的“快乐的秘诀是自由,自由的秘诀是勇气。”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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