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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变成甲壳虫飞走了

时间:2024-06-03

彭懿

上期故事中,被超强气雾驱蚊剂熏倒的“长嘴大蚊子”被夏壳壳的一句话给吓醒了。这一期故事里,这只“长嘴大蚊子”的身份终于浮出水面:长鼻子巨人!他究竟长什么样?夏壳壳又是如何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赶快来看看吧!

这是一双说绿不绿、说黄不黄、说红不红、说白不白、说黑不黑……的眼睛。我说不清楚它的眼睛是一种什么颜色,如果你一定要逼我形容,那我只好打一个比方了,就像画家把所有的颜料都挤到了调色盘里,然后乱搅一气搅出来的那种颜色。我见过这双眼睛,这双眼睛我真的好熟悉,我好像是在一个深夜见到过,不是一对,是一只,它是那样的巨大,距离我是那样的近,看上去就宛如一轮明月……我眼瞅着就要想起来了,可是这个小怪物突然打起喷嚏来。糟糕,我那已经抓到了尾巴的记忆,又像一只小耗子似的逃掉了。

“啊——嚏!啊——嚏!啊——嚏嚏嚏嚏——嚏!”

它这串喷嚏可真长。

打完了,它也不征求我的同意,就抓起我的枕巾擦了擦嘴边的口水,还顺带着撸了一把鼻涕。完了,这条枕巾我是不想再要了。

我以为它漫长的喷嚏结束了,没,它又开始“啊——啊——”起来。可是气人的是,这回它只是张大了嘴,在那里“啊——啊——”地叫,那声“嚏”就是不出来。当你看着一个人(不管他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小矮人),有喷嚏打不出来,却在那里抽着鼻子,拖长声音“啊——啊——”地干叫的时候,我告诉你那是一种什么感受吧,那就叫遭罪,你真想替他把那声“嚏”打出来。

我终于忍无可忍了:“喂,伙计,你快点把那声‘嚏打出来好不好?”

“啊——啊——”给我这么一吼,它的喷嚏给彻底吓回去了,它不知道是喜还是悲地说,“我,我‘嚏不出来了。”

趁着这个空当,我开始细细地打量起这个小矮人来。

它有多高呢,我目测了一下,大约有一根筷子的三分之二那么高。头上没戴童话书里小矮人们常戴的那种三角形尖顶高帽,几缕头发好似乱草,有的站立,有的匍匐在头皮上。它的眼睛是圆的,不大,但很亮。眼球的色彩我在前面描述过了,这里我想强调一点,它们看上去比小鹿的眼睛还要温和,一点也不邪恶。嘴巴、耳朵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要说五官中最逗人发笑、最不成比例的,还数它那个长得出奇的鼻子。怎么说呢,这个像铅笔一样又细又长的鼻子,根本就不像一个鼻子,就像是一根长长的树枝被插错了地方,无意中插在了它的脸上。我真担心这个长鼻子一折就断。

它身体的颜色是棕色的,不过那不是与生俱来的肤色,是晒出来的,是一种常年待在户外被日光暴晒出来的完美的岩石色。

也许是夏天的缘故吧,它没穿上衣,只穿了一条大花裤衩子。这条花裤衩子好花,图案花里胡哨的,一点品位都没有,用我妈妈的话来说那就叫“恶俗”。这花裤衩子让我觉得眼熟,可我不记得我的朋友里有谁穿过这样的大花裤衩子来上学。不止是大花裤衩子,它那个垂下来的大肚子,也让我似曾相识。这个大肚腩实在是太搞笑了,嗯,怎么说呢,就好像是一根细牙签上倒挂了一个大冬瓜。

我注意到它的脚极其巨大,不像人脚,更像是一双带蹼的鸭脚。这样一双巨脚,不要说撑起一个小矮人了,就是撑起一个巨人也不在话下。

“巨人?”我几乎要脱口而出了。

如果不是我及时捂住嘴巴,“巨人”这个词就要从我的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

我的喉咙一阵发干,我说眼前这个小东西怎么那么眼熟呢,没错,它简直就是那个最后救了我一命的长鼻子巨人的缩小版。

我不得不用力咽了一口唾沫,我干渴得厉害,我一下子还接受不了这种假设。像,太像了,除了身高之外,这个小矮人简直就像是从长鼻子巨人身上拷贝下来的一样。要说唯一不像的器官,可能就是那个长鼻子了。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如果假设它就是那个巨人的话,那它应该是整体缩小,不可能只留下长鼻子不缩小吧(当然,这个鼻子多多少少还是缩小了一些的,原来比这还要长,有七八根胡萝卜接起来那么长)。

“你、你不会是那个长鼻子巨人吧?”我试探着问。

可是这个袖珍“巨人”没听见,它浑身哆嗦了一下,好像还不相信自己已经走出了死亡的阴影,一个人倚在床头,在那里自言自语:“太可怕了,我差一点被死神给拖走。我一直都以为死神是男的,从来没想到死神是一个女人。这个死神的样子太狰狞了,披头散发,一双眼睛血红血红的,手里还捏着一个毒气罐……”

我不高兴了:“那不是死神,那是我妈。”

“你妈?”它朝我扑过来,要不是我躲得快,它那个长鼻子就戳到我的眼睛了,“可是她差一点就杀死了我!”

“谁让你、你夜闯民宅,去、去、去骚扰她的……”我口吃,是因为我觉得多少有点底气不足。我妈妈那样子确实是够狰狞的了。

“我骚扰她?你说我骚扰妇女?”它指着自己的长鼻子问我,“证据呢?”

“证据就是你这个长鼻子。”我得理不饶人地说,“你又不是蚊子,半夜三更,你跑到我妈妈的床上去叮她干什么?”

我妈妈说她的脸都被它给扎破了。

“这能怨我吗,我又不知道那是你妈妈的房间。”也许是知道自己理亏,它的态度不再那么蛮横无理了,“线人只告诉我你家住在16楼3单元,又没有告诉我你具体住哪个房间。我出来的时候,黑灯瞎火的,又被你爸爸的一只手给绊了一下,结果、结果就摔了一跤,鼻尖正好扎在了你妈妈的脸上。”

“我妈妈还以为被一只长嘴大蚊子叮了一口。”想到妈妈在黑暗中差一点没把它的长鼻子给拍扁,我就禁不住笑出了声。

“你还笑哪,一点同情心也没有。看,”它把长鼻子伸到了我的眼前,字字血、声声泪地说,“鼻子扁成什么样子了,还出血了。”

可不是嘛,我妈妈这一巴掌拍得也太凶狠了一点。它的长鼻子几乎快要给毁掉了,惨不忍睹。你要问我怎么个惨不忍睹法,这样吧,我还是给你打一个比喻吧,你见过船桨没?船桨的一头是圆的,一头是扁的,对对,现在它的长鼻子就酷似一支船桨。扁的那头,就是我妈妈给拍的。endprint

“是我妈妈不对,是我妈妈不对,她一定是睡糊涂了……”坏了,我又说错话了。

都是我不好,我又把它的满腔愤怒给挑起来了。

“你还为她辩护!什么叫睡糊涂了,手里握着毒气罐,杀气腾腾地来追杀我,那叫睡糊涂了吗?唉唉,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它一纵身跳到了地上,抱着脑袋,气急败坏地来来回回地走着,“我都一千岁了,我从来都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啊,过去都是我一巴掌把别人拍死,比如我三百二十三岁那年,我拍死过一条巨龙;四百零一岁那年,我拍死过一个矮人精;五百九十三岁那年,我拍死过一只蛙头水怪。夏壳壳你信不信,如果我要是没有缩小,还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我就会一只手攥住你,一只手攥住你的妈妈,然后,砰,两个脑袋往一起一撞,再然后,我就会像吃水蜜桃一样一口一个……”

夏壳壳?

你听到没有,它叫、叫我夏壳壳!

6长鼻子巨人送来了悬赏布告

我喜出望外地蹲了下来:“你真的是长鼻子巨人?”

这回是我把他(既然它真的是长鼻子巨人,我还是像上一个故事一样,称它为“他”吧)用手攥了起来。不过,我攥得很轻,我怕伤着他。我把他从地上拿起来,又放到了床上。

“我不是长鼻子巨人还能是谁!”他余怒未消地哼了一句。

“都是我妈妈不好,害得你伤了鼻子不说,还差点丢了性命。可我发誓,这绝对是一次事故,是误伤。”

你说我还能说什么呢。

赔完不是,我又光着脚悄悄地溜出房间,从客厅的一个小药箱里找出一瓶碘酒、一团棉球和一盒创可贴。我没敢开灯,今天晚上的月光很明亮。说是晚上,其实都半夜了,我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电子石英钟,指针已经快要指向2点了。

回到房间,我开始给长鼻子巨人——或许应该给巨人加上个引号,再加上袖珍两个字,叫他袖珍长鼻子“巨人”,因为他现在这个样子,与我在墙后遭遇的那个巨人的形象实在相差十万八千里——包扎伤口。这方面我很在行,小时候,我就喜欢拿妈妈的听诊器、药瓶什么的玩看病的游戏,妈妈倒是没阻拦过我,爸爸则一直持反对态度:“一个小男孩怎么会喜欢玩这种小女孩的游戏?将来不会娘娘腔吧?男孩就应该拿一把枪去冲冲杀杀呀!”嘿嘿,夏门牙要是看到我现在那训练有素的动作,肯定会后悔自己说那种话了。

接下来,就请你看一看一个十岁的小男孩是如何为患者处置伤口的吧——

我先用那团棉球沾上碘酒,像油漆工刷水管一样,先把长鼻子的表面仔仔细细地涂了一层。记住,这是要领之一,我每次在外面膝盖跌破了或是手臂划出血了,妈妈都要给我涂一下碘酒,这个步骤非常重要,只有没有医学常识的人才会直接把创可贴覆在伤口上,那非常容易导致伤口感染。

涂完碘酒,我开始往他的长鼻子上贴创可贴。

这稍微有一点点麻烦。麻烦在哪里呢,你知道,创可贴都比较短,不像一条长长的绷带可以一圈接一圈地一直缠下去。所以,我只能一条创可贴缠一圈。这样他的那个长鼻子整个缠下来,我一共用了九条创可贴。哈,这下他那个长鼻子看上去,就像我们在街头买的一串炸鱿鱼卷了!

需要肯定的是,在整个清创包扎的过程中,他一直乖乖地坐在那里,十分配合。

对了,还有一点我忘记说了,就是我一边为他处置伤口,一边还在骂我妈妈是一个大麻瓜、大呆瓜、大笨瓜——这一步太重要了,绝对不可省略,这是为了安抚患者的情绪,是心理治疗。你看,不是见效了吗,他跟着我说了一声“你妈妈是一个大苦瓜”,然后就咯咯咯地笑开了。

见他情绪大好,我连忙问他:“你怎么缩成一个小矮人了?”

“这不难,只要熬一大锅稀粥就行了。”这下他打开了话匣子,“嗬嗬,不是你们吃的那种白米粥,是用一百种材料熬出来的大杂烩粥。当然,这个配方是最高军事机密,请原谅,我不能外传,我只能透露给你前十种材料:一公斤史前异牙龙的蛀牙,三根放屁虫的鼻毛,五个烂梨,一百毫升邪恶女妖的血,九十五根仙人掌的刺,一瓶剧毒黄斑蘑菇的眼泪,一堆碎玻璃,秃顶巨人头上的最后一只虱子,五个食尸鬼的头皮屑……哎呀,夏壳壳,我数到几了,是十还是七?你知道我算术不好。算了,不去管他是十还是十一了,一句话,就是先熬这么一大锅稀粥……”

我不太相信,这么多材料上哪去找呢?比如说史前异牙龙的蛀牙、放屁虫的鼻毛……可是我没有打断他的话。

“这么恶心的东西你都喝下去了?”我皱着眉头问。

我都快要吐出来了。

“怎么是喝呢,你喝石油吗?你喝海水吗?你喝、你喝碘酒吗?”说到这里,他又下意识地摸了一下他那涂满了碘酒的长鼻子。见我连连摇头,他才接着说下去,“这一大锅稀粥不是喝的,是往身上涂的。你不用瞪我,我知道你想说粥是喝的,不是涂的。那是你们这个世界的规定,在我们那个世界,粥就是往身上涂的。这种粥叫缩小粥,你只要涂满全身,十秒钟之后就开始缩小了。当达到了你预期缩小的高度,你只要叫一声‘stop,马上就会停止。”

“可是你的长鼻子并没有等比例缩小啊。”

我委婉地指出了他的一处败笔。

如果他的长鼻子按照正常比例缩小的话,长度绝对不会超过一个火柴头。

“夏壳壳,你可真是一针见血。”长鼻子“巨人”冲我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实话实说地告诉我,那是因为他的长鼻子是过敏性的鼻子,不要说涂这么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熬出来的粥了,就是雨水滴在上面,都会红肿发炎,所以这次他特意往鼻子上少涂了一点。

“哦,”我说,“可是你为什么要从一个巨人变成一个小矮人呢?”

长鼻子巨人为什么要把自己缩小?他缩小后为什么会来到夏壳壳的家里?他还送来了悬赏布告,这个布告又是关于什么的?这一连串的问题,就让我们在下一期的故事里再寻找答案吧!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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