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 全

□吕欣瑜

4月11日 晴

沏一壶茶，在瓷器轻碰中品清雅的茗香；抿一唇茶，在丝丝甘甜中道悠悠的茶韵。——题记

茶香不溢，三月的柳絮不飞；茶韵不至，三月的春帷不揭。

茶叶，忍受看沸水的煎熬，把无色无味的水变成香茗。起起浮浮，似微不足道，却也泛开了一道道涟漪，在茶里，亦或在心里。

我爱看爷爷泡茶。手法娴熟，起落之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味。我一直都好奇：不变的茶叶，不变的水，这样在不同的瓷器中转来换去的，有啥意思？但每每看到爷爷脸上那份陶醉与满足，我又觉得繁琐一点，未尝不可。

爷爷常对我说：“这喝茶啊，不能满足于唇齿留香，只进肚不进心，你得要细细的品，将人生的冗杂和繁琐都品出来。轻啜一口，胜过世间千言万语……”说时，他总一脸慈祥。我又迷感了：究竟是爷爷成全了茶，还是茶成全了爷爷？

可能是受了爷爷的影响，我也爱喝茶。我觉得它不似一般饮料那么张扬浮夸，也不像白开水那般平淡无味。茶的清香淡雅、朴实无华，仿佛沉寂了千万年，只为带给我品尝时的那一份难以割舍的祖孙情。

喝茶时，我曾听爷爷讲过他当兵时的一个故事。爷爷说那会儿条件实在艰苦，当兵是多子人家缓解温饱问题的一个好出路。而他所在的部队，就有一个因家里人口多，粮食少，无奈之下才选择当兵的小兵。

物质匮乏的年代，即便是部队里，茶叶也很少见，所以每当有人带了点儿，都在休息时间大家一起分着喝。当然，也会分给那个小伙子。可那小兵总共只喝过一次！那日，从书里探头出来的他，“咕咚”一口下肚，随即大叫：“啊啊……太苦啦！你们怎喝得下的啊？”从此，大家再怎么笑着闹着逗他喝，小兵也把茶杯推得远远的，把头摇成拨浪鼓。

后来小伙子考上了军校，再后又转回了地方。近来，他给当年一起在部队的所有人都写了封一模一样的信，其中有言：“老哥们，过苦日子时我一直不解大家喝的那口茶，现在懂了！那些苦，不但能进到我心里，让我知道自己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还给了我思念你们的机会，给了我好好活着的动力！”说这些时，爷爷满脸的感慨。是啊，茶的苦，早已融入当年那个小兵的血脉，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

生命如茶，经得起沉浮才透得出香醇。茶成全了我看重的祖孙情，成全了小兵的成长，也成全了爷爷的岁月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