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6-03
王倩凤
上学期,我前往离学校100多公里外的陌生小学支教。
小学坐落在田野间,晚自习时日光灯管周围飞满了各种小虫,即便被烫伤了翅膀,仍会执着地扑腾。孩子们好似早已习惯,只有我在担心:虫子会不会在我说话时,突然向我冲过来。
这是我第一次与高年级的“大朋友”们相处,他们会不会喜欢我呢?第一次充当“英语教师”的身份,自己能不能够胜任呢?脑中许多问题,亟待解答。
六年级一班有个父母离异、寄住在亲戚家的男孩,是建档立卡贫困户子弟。得知这一情况后,我就对他有意无意地格外关注,碰见他也总对他笑一笑。男孩参加了学校的体训队,一个月后将去县城参加比赛。我怕他早晨训练吃不饱,有两次偷偷把自己的早餐分些给他,他却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总要我三番五次催促才肯伸手来接。我以为他不习惯这样的亲近,又怕伤害他的自尊,假装不知他的家庭情况,只是偶尔关心几句。后来他也开始对我弯着眼睛眯眯笑,露出一对酒窝儿。我告诉他“你笑起来很好看”,从此以后不管在哪,只要和他四目相对,他就对着我笑,我也回应他一个笑容,这成了我俩的默契。
和孩子们熟悉之后,他們偶尔会向我撒娇,课余也会来办公室找我陪他们玩耍。校园并不大,课余活动也不多,于是我常陪他们打羽毛球和乒乓球。他们的乒乓球都打得不错,于是像个小大人一样耐心地教我,我也乐得当一名“大孩子”,他们也因为自己的过人之处而开心着。
有次晚自习后去女生寝室查寝,一名六年级的孩子问我:“老师我能不能亲你一下?”我笑着说“好”。于是被寝室的女生们抱着亲了一轮。又有孩子问:“老师你能不能也亲亲我们?”我笑着答应了,心中却有些酸涩:这些孩子大多是留守儿童,她们非常渴望能有人关心自己,哪怕只是抱抱她们,亲亲她们!在这些十一二岁的女孩心里,老师是亲人一般的存在。
从那次之后我越发觉得,自己能为他们做的实在不多,只能用我想到的方式去陪伴他们。晚自习或休息时,和他们聊会天,互相分享生活趣事。在他们因为某事难过、或与同学闹矛盾时,聊聊自己的相同经历,用过来人身份给他们讲一些温柔的道理。
我告诉他们不管何时都要待人真诚,因为我知道即便他们是孩子,依然能感受到他人的用心和真心。所以他们开始越来越多地向我表达喜爱;夸赞我的衣着和笑容;用自己的零花钱给我买小礼物;偶尔因为学习,师生间闹了些不愉快,但大家总是忘得很快,从不把它放在心上。
支教不过一年,很快就会过去,我能改变的,也非常有限。但我会始终记得这次经历,与其说我在教他们,不如说是孩子们在教我怎样去爱,怎样去表达心中的感受,怎样去原谅他人。想想几个月后就会分离,我已经开始不舍。不知多年以后,他们会否记得,曾经有一位支教老师告诉他们,人生一定要勇敢,潮落之后必有潮起,一时的低谷,有什么大不了?
(作者单位:醴陵市沈潭中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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