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树雨中馨

张佳蕊

观罢《雨中的树》，心中萌生出难言的感动——身为组工干部的李林森用自己的生命与忠诚书写出一首不顾危险战洪魔、扶弱济困献爱心、甘于清贫重名节的感人诗篇。荧屏上那一幅幅感人肺腑的画面，叠印出一行行忘我奉献的足迹，让观众的心灵被涤荡净化。这部感人的专题片甫一问世，就因其闪烁的人性光辉和蕴藏的思想价值而引发各界热议，也因其制作精良、策划精心而在专题片的艺术性方面备受好评。其中让笔者深受启发的，是该片对于道具的应用，有小中见大、画龙点睛之妙，颇值借鉴。

以物传神 ——突出人物个性

道具虽是制片中的辅助工具，却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尤其在刻画人物角色上，相对于其他制片手段，往往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雨中的树》在主人公出场场景或阐扬主人公品格与精神的叙事片段中，经常运用道具并将道具进行细微刻画。

对同一个道具重复运用，强化了人物形象和性格。如片中曾多次运用特写镜头来着重刻画李林森那双沾满泥水的鞋——踏着清晨的露珠，它在走；顶着炙热的太阳，它在走；伴着黄昏的晚霞，它在走；淋着瓢泼的大雨，它在走；踩着泥泞的山路，它在走……鞋时刻奔走，李林森也总是时刻奔忙。鞋的经历，就是李林森为民奉献的历程。“鞋”这一道具的出场作用，就在于不断叠加李林森平凡朴实、不辞辛苦、甘于奉献的个性形象，让观众通过“鞋”，解读李林森。

用镜头的运动来表现道具，昭示出了人物的内在精神。如在反映李林森病后仍奋战在工作岗位、与病魔做斗争的镜头时，镜头一摇，转而拍摄地上的青石，用“青石”来喻指李林森，向观众暗示李林森那如磐石一样坚毅的品格，体现出他用短暂而不屈的生命奉献对党和人民之忠诚的精神实质。又如，李林森在堤坝打伞观察汛情，镜头以伞为主体不断左右运动拍摄，暗含他甘愿为群众做遮风挡雨的保护伞的寓意。这种运用道具突出人物个性的方式，不仅加深了观众对主人公的了解和认同，还能够使观众迅速地融入剧情、产生共鸣。

借物传情 ——情感喷发基点

为文有借物言情之说，拍片亦然。本片中道具即是“言情”的物。道具本身无生命、无情感，制片者却可以“人为”地去赋予其一定的情感色彩，或悲喜、或激昂、或沉郁、或婉约，观众接收到道具传递出的这些“情意”，更容易产生对主人公的情感认同，从而起到情牵一线、意悬于物的叙事作用。

道具表现出的情感实际上是主人公自身的情感基调。《雨中的树》就借小提琴这一道具，充分描画了李林森的内在情感。李林森在机场等候航班时，看到几位优雅的女孩在拉小提琴，悠扬的琴声在他耳边缓缓流淌，似在鸣奏着生命的美好乐章。此时，暖色调的镜头画面和谐柔婉、暖意浓浓，闪回李林森生命中时刻用心温暖人的那些记忆片段：琴声拨动的，是他冒着生命危险在山洪爆发时救鲁奶奶于将要倒塌的房屋之中的果敢；琴声诉说的，是他忍住病痛的折磨在老党员生无所依时送去生活物品的博爱；琴声飞舞的，是他顶住上级压力在选拔干部时秉持公心不让老实人吃亏的公正；而琴弦“嘣”的一声断裂，则预示着李林森生命的即将终结，如泣如诉。观众看到此处，泪湿衣袖，小提琴这一道具将观众的情感迅速调动起来。又如，片中还曾多次出现李林森随身携带的民情日记本，上面记满了各乡各村民生情况及党支部书记个性、能力上的优缺点。日记本这一道具，体现了李林森对工作的热情和对人民的深情。通过日记本，观众真切感受到了主人翁爱民如子的博大情怀。

不仅如此，道具还激发了片中角色之间的情感互动，让观众感受到了浓厚的父子之情和夫妻之情。如片中李东阳决心要重走父亲李林森走过的路，去感受父亲艰难的心路历程。当他看到父亲穿过的雨衣和鞋时，睹物思人，感伤之情溢于言表，浓厚的父子情便借道具传达出来。又如李林森的妻子在午休时常吃方便面，同事问何故，她说：“我们全家人都喜欢吃面。”在她看来，这是与死去的丈夫交流的一种方式，因为李林森忙于工作时只吃面条。编导用大量镜头拍摄“桶面”这一道具，将李林森与结发妻子的情感用面条连接在一起，丝丝缕缕的牵挂和惦念都从面条上体现出来。不难看出，导演刻意选取表达情感的画面和镜头往往不是那些直观的人物神态，而是一些具有特殊含义的小道具，借物寓情。同时，这些道具本身的形象设计也保证了画面具有一定的美感，丰富了画面的情感内涵。

托物传志 ——具象升华主题

在编导眼中，任何一个道具都是特殊的表意符号，能够在特定的环境下表达特殊意义。当道具被赋予深刻的内涵时，道具本身便升华为一种意象，从而揭示出一定的主题内涵，意在言外，言能尽意。

借道具展现主题时，片中运用了大量的特写镜头。如多次出现的一棵枝繁叶茂、傲然挺立的杨树，实际上象征着主人公积极向上的精神之魂。有人认为杨树属于自然景观，不在道具的范畴之内。但实际上，通过特殊表现手法和合理设置布景，树便可以成为导演精心设置的道具。本片拍摄时突出了树的形象，又使树超脱自身形象所代表的意义成为主人公精神的一种映射，它高大挺拔、昂然屹立的形象，能给观众以伟岸的感觉。编导巧妙地将“树”作为形象道具，客观地升华了主题，使之成为一种精神的具指——平凡而不平庸。

在固定的景别下，用长镜头拍摄道具能够鲜明地突出主题。在这一镜头表现下，片中多次出现的乒乓球便有了生命内涵。片中第一次出现乒乓球这一道具，是几个七八岁的孩子在一块用陈年老树做成的案板上打乒乓球，此后又多次出现主人公下乡时与村干部打乒乓球的场景。这些长镜头着重表现乒乓球的不断跳跃，向观众揭示了乒乓球形体虽小却拥有强大的弹力、压力越大弹得越高的特性，就如同一个不断跳跃的鲜活生命，恰如李林森时刻为民的生命本质。导演用乒乓球这一道具传达了作为党员就要生命不息、为民不止的深刻内涵。

片子在拍摄大景别中的道具时，客观上烘托了主题。如片子表现受灾群众寻找转移地点时，选用“红旗”这一道具去借指党组织，运用全景画面，并用冷色调为底处理，使道具更加醒目——苍翠的群山下，远处的村落掩映在雨后茫茫的雾色中，一面面色彩鲜艳的红旗迎风飞舞，给观众带来精神的振奋和心灵的震撼。这组画面实际上喻示出了共产党人亲民爱民、共产党人信仰党这一大主题，正是这种信仰让受灾人民变得坚强。

纵观《雨中的树》，编导巧妙地选择道具、形象地表现道具、适度地使用道具，使全片自始至终都沉浸在道具所营造出来的独特意蕴中，让观众在不知不觉中被道具所征服，从而接近了主人公的心灵世界，更加深刻地认识了主题。

没有语言，却是一本读不完的书/不是音乐，却拥有动人的音符/风雨中洗涤出对蓝天的情愫/生命把根脉深植在脚下的热土……这是一曲对李林森同志崇敬的赞歌，是他崇高精神的真实写照。而本片则运用一些小道具将这一精神写照具象化，使之成为鲜活的荧屏形象，收到了画龙点睛之效，令人击节叹赏。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