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维拉，不止风月

邱月烨

拉美充满热情的文化，孕育出了墨西哥情感浓烈、色彩丰富的艺术作品。想要了解墨西哥的艺术，“国宝”迭戈.里维拉是一个绝佳的切入口。里维拉最负盛名的壁画，是在所有前往墨西哥的游人都一定不会错过的国家宫（Palacio Nacional），其位于墨西哥城的宪法广场。在1929到1935年间，里维拉在这里创作了许多巨幅历史壁画，布满国家宫中央庭院的四壁，色彩绚丽张扬，描述了墨西哥的历史发展轨迹。

里维拉与大卫.西盖罗斯、何塞.奥罗兹柯并称为墨西哥壁画三杰，三人引领了上世纪的墨西哥文艺复兴与当代壁画风潮，这些壁画也在墨西哥独立革命时期扮演了重要作用。阿兹特克文明的神化故事、西班牙入侵和墨西哥独立战争等均是主要的壁画题材。如今，色彩绚丽、主题各异的壁画遍布墨西哥全国，你几乎可以在所有主要城市看到或写实或超现实的壁画。例如在墨西哥第二大城市瓜达拉哈拉的政府大楼内，就可以看到非常多奥罗兹柯创作的壁画。壁画对墨西哥的艺术与文化发展影响深远，而在特定的时期，它们也同样影响了世界。

在艺术上，除了壁画，里维拉还是一个出色的油画家，欧洲游学时期曾深受立体画派的影响。在生活上，关于他的绯闻就更多了。弗里达曾经说：“做迭戈的妻子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我甚至允许他和其他女人发生关系，迭戈不是任何人的丈夫，而且永远也不会是，但他是一个伟大的伙伴。”

而抛开艺术与生活，在拉美充满革命豪情的那个时期，里维拉的政治属性颇为突出，他曾经担任过墨西哥共产党领袖，收留过二十世纪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左翼领袖、斯大林的死敌列夫.达维多维奇.托洛茨基。在里维拉的艺术作品中，政治倾向与艺术表达的融合十分常见。1932年，里维拉受洛克菲勒家族之邀请前往纽约洛克菲勒中心绘制的壁画《十字路口的人类》就是最好例证，这幅具有马克思主义思想内涵的壁画（比如有列宁头像）最后被毁。不过里维拉又在墨西哥重新绘制这幅壁画，现存于墨西哥城的国家历史博物馆。

另一个故事，则与中国有关。在我作为访问记者前往墨西哥的期间，索玛雅博物馆（Museo Soumaya）的首席策展人Hector Palhares向我讲述了这段故事。1952年，里维拉受策展人之邀创作一幅能代表墨西哥艺术的作品，去欧洲进行巡展，这幅作品便是著名的《战争的梦魔与和平的理想》（Nightmare of War and Dream of Peace）。在这幅具有壁画尺幅的油画中，社会主义阵营（斯大林和毛泽东）是正义的化身。

当然，策展人不接受这样一幅具有鲜明政治色彩的画。于是，里维拉决定将这幅壁画送到中国。据Hector透露，当时，毛主席接受了这幅画，并支付了5000美金作为报酬。据装船等记录，壁画离开了墨西哥境内，但此后，其下落便成为了谜团，有人说在欧洲，有人说在俄罗斯，有人说在中国。目前，索玛雅博物馆藏有一幅该画的素描版，Hector告诉《二十一世纪商业评论》，博物馆研究与寻找这幅画的下落已有9年了，也一直未能有重大突破。

在国家宫最著名的巨幅壁画中，里维拉画了一个工农装扮的人，拿着Karl Marx（卡尔.马克思）所著的《El Capital（资本论）》。值得玩味的是，这个拿着资本论的人就站在画面左端的结尾处，仿佛艺术家希望历史就在这里定格。艺术就是这样一种奇妙的存在与连接，跨越意识形态，跨越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