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变的座位

孙凡利

王小毛都11岁了，个头才长到一米三，比同龄人矮了将近半个头，在教室从来都坐头排。可前段时间，班主任李长明突然把王小毛调到第四排，王小毛看黑板很费劲，直接影响了学习的积极性。

回家后，王小毛把情况给老爸王忠一说，王忠满不在乎地告诉儿子：“你给老师说说实情，请他再给你调回来就是。”王小毛按照王忠的吩咐，回学校就给李长明说了自己的情况，可李长明光点头，就是不落实到行动上。

两个星期过去了，王小毛在第四排的现状还是没有改变，这时王忠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再加上听王小毛说坐自己前面位置的男生又高又壮，王忠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王忠听周围的邻居说，如今孩子的座位就是学习的阵地，占据一个好位置就成功了一半。前排中间一直是好学人士的必争之地，也是老师得意门生的固定范围。王忠还听人说，有些人为了让孩子学习便利，不惜给老师请客送礼。

王小毛一直是个小不点，从上一年级开始就毋庸置疑地占据着第一排中间的位置，没想到如今这个位置不保，看来必定是有人动手脚了。想想王小毛的未来，王忠和妻子商量对策，一致决定给老师“意思意思”。

是请老师吃饭还是给老师送礼，王忠夫妻俩琢磨了半宿。如今是经济社会，老师的工资也不多，肯定送礼最给力。王忠在市场做生意十几年了，手头很宽绰，他跑到超市买了张1000元的购物卡，决定去学校一“游”。

虽然孩子上五年级了，可王忠还真没来过学校几次，要不是提前问了王小毛，王忠根本摸不到班主任李长明的办公室。正好李长明在办公室备课，王忠敲门后直接坐到李长明对面。

王忠是个直爽人，开门见山地说：“我是王小毛的父亲。孩子个子矮，坐到后边看不清，想请您给孩子调调座位。”李长明听后，眉头一皱：“这……”王忠明白李长明迟疑的目的，他左右一看，其他老师都在认真办公，随即从兜里掏出购物卡迅速塞到李长明的教案下边，站起身对李长明说：“我就不打搅了，再见。”王忠担心送礼未遂，说完就做贼似的逃出去了。

下午放学，王小毛回家就被王忠追问：“位置调了吗？”“又调到第一排中间了。”王小毛为自己失而复得的位置感到非常高兴，“老爸，看样子老师还是很公平的。”王忠没告诉王小毛实情，他心里最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他对王小毛说：“你这个位置很金贵，你可要好好学习啊！”王小毛重重地点了下头。

好景不长，两个星期后，王小毛又可怜巴巴地对王忠说：“老爸，班主任又把我调回第四排了。”王忠感觉血猛地往脑袋上涌，心里暗骂：“这好位置的使用费也太贵了吧，比我门面房的房租都高。”要不是妻子拉着，王忠当时就打算往教育局打电话举报李长明。

妻子对王忠说：“你一没物证，二没人证，万一再落个诽谤罪可就得不偿失了。”“那怎么办？”王忠急得直挠头，“总不能耽误孩子学习吧。”“加大力度，给孩子买个长期保险。”妻子決定按照老路线走。王忠说：“我这次多带点现金，争取一鸣惊人。”事不宜迟，第二天一早王忠就陪着王小毛来到学校，直奔李长明办公室。

王忠又坐到李长明对面，发现靠墙倚着一副拐杖，再看看李长明不太灵活的右腿，心里明白了大半：“原来是有伤急需用钱啊，可真够财迷的。”

既然李长明用给儿子调座位暗示自己了，王忠直接把一个厚厚的信封推到他面前，信封的一口敞着，里边一沓百元钞票一目了然。“你误会了。”李长明一边把钱推向王忠，一边从上衣口袋里掏东西，是一张卡，王忠一看，就是前段时间自己送给李长明的那张卡。

李大明掏出卡放到信封上说：“完璧归赵。”随后李大明看着王忠近乎惊呆的脸说：“请原谅我用这种方式‘请你来学校。”

原来，王忠夫妻俩平时生意太忙，根本无暇顾及孩子的学习，别说经常和老师沟通，就连一学期两次的家长会也借故不来。老师给王忠打电话，王忠总是以谈生意为由结束谈话。

王小毛看到别的同学的父母都那么疼他们，心里很不平衡。李大明发现后觉得长期下去对孩子的成长不好，就想约王忠来学校谈谈，电话打了四五个也不顶用，只能出此下策。

第一次时，本来想和王忠好好聊聊，谁知道王忠丢下购物卡就跑了。李长明下楼追时，把右脚踝崴了，在医院待了两个星期，所以没能及时退卡。

“那怎么我给你卡后，就把王小毛调回去了呢？”王忠还有些不明白。李长明笑了笑：“不要认为别人都钻钱眼里去了。那是我和王小毛商量好的，只要你一来，他就回原位置。谁知你演了这一出。”

王忠的脸不知什么时候红了：“我以后一定多抽出时间陪孩子，多关心孩子的成长，李老师，你瞧着吧！”

（步步清风摘自生活日记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