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6-04
然澈
这世上有什么事比一对儿姐妹同时喜欢上一个男人更巧的吗?有,那就是一对儿兄妹同时喜欢上一个男的……想想最近我和祁遇的所作所为,我越想越觉得谜之尴尬……
两两无言地傻傻对视了片刻,我跟祁遇的脸上都写着一丝淡淡的尴尬,这种感觉很难用语言来形容,但又确实很诡异,以至于我们呆坐了好半晌,都没有说一句话。
最后,是祁遇打破了沉默。
“你对陆总表白了?”他摸了摸鼻尖儿,有些不自然地问。
我点点头,想了想又摇摇头,实事求是地说:“他说我们不适合。”
祁遇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像是有点同情,可分明又带了几分羡慕。他忍了忍,没忍住,小声嘀咕着:“我就见过陆总一回,都没跟他说上几句话……”
我的嘴角抽了抽,也是既同情他又忍不住有点戒备——说几句就可以了,你还想表白怎么着?
气氛真是好尴尬,两个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又半晌,依旧是祁遇发问:“这种桥段怎么有点像晚上的八点档电视剧啊?”
我想了想,还真是。同一家的两个女儿同时喜欢上了同一个男人,然后开始三角恋,苦恋,虐恋,被拆散,被逼婚,其中两个人私奔,剩下那一个跳楼……啊啊啊,人生怎么会这么狗血!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又不约而同地移开视线,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又过了一会儿,祁少爷突然像是被谁按了开关,完全没有任何情绪过度和铺垫就开始骂:“活了二十一年,我就没见过有资格跟你比谁更蠢的!你怎么会不知道陆总的名字?陆寻!陆寻!我在家里说了快八百遍!后援团粉丝的名字是芦笋,你上次白吃了吗!”
“你才白痴,我根本就没吃好吗!”
他:“……”
眼瞅着我们兄妹两个要为了一个男人打起来了,我觉得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就深深地吸了口气,再呼出来,主动对祁遇抛出了橄榄枝。
我说:“哥,把no——陆总后援团团长的位子让给我成吗?我给你一千块。”
怒气正盛的祁遇瞥了我一眼,语气还是很冲,“一千块美金?”
“Q币。”
“……滚。”
Q币怎么了?Q币就不是钱买的了?外交失败,我也忍不住有点生气,闭上嘴不再说话。
祁遇忽然站起身往厨房走,我忍了忍,没忍住:“你干吗?”
“做饭。”
二十一年来下厨房次数不超过五回的大少爷在厨房丁零咣啷,亲自做了满满一大锅的芦笋汤。
我:“……”
房间里飘散着芦笋的香味,闻起来居然还不错,我刚动了动鼻子,一下午到现在什么都没吃的肚子就咕咕叫了一声。祁遇一边慢条斯理地舀着汤喝,一边瞟了我一眼,阴阳怪气地说:“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万分敬仰、高贵出尘的男神偶像,没想到居然要被自己的妹妹染指,这种感觉就像是吴亦凡突然间娶了隔壁的胖姑娘二妞,太违和了,嘤。”
我:“……”
我正想说“我是你的亲妹妹不是隔壁家二妞,以及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你至于这么伤春悲秋”,就听祁遇一边嚼着芦笋一边幽幽地说:“你追不上不用告诉我,追上了更不用告诉我,以及,绝对不要告诉我陆总也会磨牙也会挑食也会打嗝,睡着了也会流口水。”
我:“……”哥你是不是想太远了喂!
祁遇埋头又吃了半根芦笋,一脸完全不想再跟我说一句话的样子,他端起汤锅黯然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喂喂喂,祁遇你是我哥不是我姐,你入戏太深了吧?!
亲情的小船说翻就翻,世事真是无常得很。我走过去敲了敲祁遇的房门,他没理我,我叹了口气,走进厨房考虑自己该吃点什么。
——跟祁遇斗嘴斗到现在,我完全忘记要给钟夜打个电话说我今晚不去吃饭了这茬,所以看到嗡嗡震动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钟大毒舌”四个字时,我第一反应就是打了一个激灵。
“祁思,”一上来就是不太愉悦的口吻,钟大主播的语气严肃得简直像我们训导主任,“能告诉我你今天做了什么好事吗?”
我:“……”只是没过去吃饭而已,主播大人竟然这么生气?
我张嘴解释:“我今晚——”
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我问的是今天上午。”
我虎躯一震,差点儿咬到自己舌头。
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我此时此刻的心情?欲哭无泪?欲言又止?欲说还休?今天是吹的什么风,怎么大家消息都这么灵通啊?
钟夜很少连名带姓地叫我名字,所以他一旦这么叫的时候就说明他生气了,他会生什么气?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因为我好死不死地又去招惹了李余……
唉,事已至此,钟大魔王既然已经知道了,要瞒他也没必要,我就好汉做事好汉当地照实把事情说了。钟夜听完沉默了几秒,然后问:“李余对陆寻做什么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你为什么要帮他?”
“路见不平,锄强扶弱,这是我们家家训啊!”
“说人话。”
“……我喜欢他。”
我說的这四个字简直像是定身术,电话里的钟夜好一阵子都没有说话,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误以为我说的“我喜欢他”的这个“他”是指李余的时候,他终于出声,嗓音莫名地有一点涩:“达则兼济天下,蠢则独善其身,祁思,你——”
“是穷!”我纯粹是出于条件反射才打断他,“明明是穷则独善其身!”
“哦。”钟夜毫无感情温度地笑了笑,“差点儿忘了,你不光蠢,还穷。”
我:“……”
钟夜羞辱完我,一个字都没再多说,也根本没给我机会解释,毫不留情地就挂了电话。
夜色四合,我握着手机站在厨房门口,突然间觉得有点难过:我只是喜欢一个人,出于本能地想要接近他、了解他、有危急情况时保护他,这,难道有错吗?
即便和我亲近如钟夜,也不会知道,陆寻于我而言,并不仅仅是一个长得好看、只见过几面的陌生人,他……是我自知道爱情是什么那一天起,深藏于心、辗转反侧、念念不忘、寻觅已久的理想型。endprint
他英俊、挺拔,眼角眉梢都透着温柔,我从小就想找到一个如他一样的人。
在现实中,遇到自己一直想找的那个人,有多难?
我只知道,我花了二十一年。
在现实中,遇到自己一直想找的那个人,何其幸运?
我只知道,我不想错过他,更不想辜负了,我那颗梦寐以求太久太久的心。
我自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但也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吃饭了,就怏怏地转过身,去洗澡睡觉。
我没想到,睡到半夜,祁遇居然出问题了。
“妹妹、妹妹、妹妹!快救救我!”
三更半夜,他把我的房门捶得震天响,平地起惊雷,饶是我一向淡定也几乎是从床上滚下来的。
打开门,才知道大少爷今晚吃了太多,又吃得杂,肠炎犯了。
我陪着他一路着急忙慌去医院,挂急诊,终于挂上点滴瓶开始输液,已经是凌晨四点了。祁遇一脸菜色,我也一脸菜色,我看着他,他看着输液大厅外渐渐发白的天空,叹了口气,虚弱地说:“唉,我想了大半夜,想好了,既然咱们两个都喜欢陆总,说明他确实不错,我决定帮你追他。”
我一惊,有点意外,又有点难以置信,就看到祁遇揉揉鼻子,别别扭扭地低下头,嘴里嘟囔着:“谁让你是我妹妹呢。”
我哥哥说到做到,当天输完液,他就去上班了,中午的时候给我发来了一条微信,内容是十一位数字加一句话——
“我们全家的希望都放在你身上了,去吧皮卡丘,搞定他!”
漂亮!不愧是万人迷祁遇,这么快就搞到陆寻的号码了!
拿到了男神的联系方式应该怎么办?我问“度娘”,“度娘”答:追,猛追,死命追。另外,追的过程中需要注意两点要义:首先,你要坚持;其次,你要有足够强的抗挫折能力。
坚持这玩意儿我懂,毕竟我这么多年的跆拳道不是白练的,可抗挫折能力是什么?能吃吗?我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突然间福至心灵,哦哦哦,就是不要脸啊……论不要脸我可能比不过祁遇,但不是我吹,我在这方面的造诣绝对是高于全国人民平均水平的,确定了自己完全符合“度娘”的回答,我放心了,开始追。
追的第一步,是知己知彼。
我不是不了解陆寻吗?没关系,先让他了解我就是。于是我发了很长很长的一条短信,上至我祖父祖母、外公外婆的家世,下至我姓甚名谁、在哪里念書,一条短信字数高达两百三。发过去后我等啊等,等啊等,等到窗外树枝上的小鸟都快睡着了,对方忽然回:“你发错了。”
我:“……”没错啊,我就是发给你的啊!我试着问,“……你不是T&G的陆寻?”
对方沉默了快一分钟,回:“我是他爸。”
我:“……”
我的八星八钻豪华型高配置菜刀呢?我要杀了祁遇啊啊啊!
“怎么回事!你是疯了还是今天输液太多脑子不好使了?!干吗给我陆寻他爸的号?!”
“淡定,淡定啊我的妹妹……”祁遇被我的怒吼震得一个哆嗦,他自知理亏,哼哼唧唧地在电话那头开始卖惨示弱,“我这不是偷找号码做贼心虚嘛,眼一瞥就看错了……再说了,谁知道陆总他爸也在我们公司通讯录上,而且还和他紧挨着啊!所以我发错也是情有可原的,嘤。”
嘤你大舅子啊!我把一大堆自我介绍发给我要追的人他爸?这叫什么事啊!越想我越是觉得丢人现眼,祁遇在那头苦口婆心地劝:“其实你没必要这么生气啊!你想想,你仔细想想,你都说什么了?不就是咱们家家世和你的个人情况吗?你家世良好,个人优秀,这些让陆总他爸提前知道一下不好吗?你,你这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谁想成这个荫啊!”
“那你就是跟他爸爸有缘——”
“我想跟他爸爸的儿子有缘好吗!”
“哎呀妹妹,你这就是冥顽不化了呢。”祁遇对我的愧疚永远只有三分钟,这就又开始嬉皮笑脸的了,“这年头,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没有啊?没准儿陆爸爸一看,哟,这姑娘特别!追我儿子还带报户口的,一看就是没心眼儿,多好啊!”
我一句话冷冷地截住他:“我是没心眼儿,不是缺心眼儿,你去糊弄鬼吧!”
接着我就把电话挂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摊上祁遇这么一个二货哥哥算我倒霉。
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一定会被陆寻他爸当作神经病吧……越想越觉得欲哭无泪,我真是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算了。出师未捷身先死,我抱着抱枕趴在沙发上哀号打滚儿,这时手机震了震,一条短信进来了。
我随手点开瞥了眼联系人,就一眼,我整个人像是被电击了一样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弹起来——陆寻他爸?!
我很激动,很紧张,还有点手足无措,几个深呼吸后我才颤着手把短信点开,内容很简单,十个字:“你叫祁思?是找小寻的吧?”
是是是是啊……没想到陆爸爸没把我当成神经病,反倒还给我回了短信,正忐忑不安的我一下子瞪大眼,上身绷直,双腿屈起,整个人像求佛似的恭敬虔诚地跪在沙发上,回短信的那只手抖啊抖的:“不好意思啊叔叔,我,我找的就是他,一不小心把短信发到您这儿来了……”
叔叔没介意,叔叔说:“你外婆曾经在黎山插过队?”
想起自己的脑残短信我真的是囧破天际:“……对。”
“小寻的奶奶也去过那儿。”
我:“……”万般羞耻中突然又涌出一丝不要脸的惊喜——这真的是有缘吧?是吧?是吧!
和我有缘的叔叔回过来最后一句话:“你的自我介绍很……别致。嗯,尾号换成9,就是小寻的号码,我儿子不太好追,你加油啊。”
我一个字一个字地盯着这条短信,脸一点一点烫起来的同时,嘴角也一点一点地翘起来了。
Yes!Yes!谢谢叔叔!叔叔再见!我一定会加油的!
可是……说加油容易,真要加油又该往哪儿加呢?endprint
师姐撺掇我:“打电话啊!他不是把你自行车毁了吗,你跟他商量商量怎么赔啊!然后他说怎么赔你都不同意,就是赔你一辆法拉利你也不同意,他不就被你的真诚感动了嘛!”
……他未必会觉得我真诚,可能会觉得我有病吧?
教练提建议:“依我看最简单有效的方法还是抢。思思不败,我有经验,你听我的!一脚踹翻了带回家,他跑你就追,追回来再打,打他个九九八十一次,包他服服帖帖的!”
我:“……”教练你这是犯法你知道吗?
论恋爱次数之多和经验之丰富我只服祁遇,于是我特意跑去请教他。夜深人静,祁大少爷独坐于灯下,正对着电脑鼓捣什么设计图纸,百忙之中他只赏了我六个字:“放长线,钓大鱼。”
什么叫长线?怎么放?祁军师一概没说,他甚至连头都没回,就抬起手指了指房门,示意我出去。
我抱着一脑袋的困惑回到了自己房间,又抱着被子想啊想,想啊想,想到快午夜一点时,我在一片黑暗中睁开眼,终于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星期六一大早,餐桌旁。
“冒昧地问一下——”祁遇一臉见鬼了的表情瞪着我,“我的眼花了还是手机日期错了?”
我淡定地吸了口豆浆:“都没有。”
“那你怎么会起这么早?”
我要和他一起去上班。
是的,我昨晚想了大半夜,终于想好了,我喜欢陆寻,我要追他,那么我首先要做的就是接近他。结合钟夜训斥祁遇的那些话和昨天在T&G电梯口发生的摩擦,不难看出陆寻和李余已经因为祁遇而心生嫌隙,事已至此,于情于理,我都有义务去保护他。
大千世界,追一个人固然有许多套路,师姐、教练还有祁遇传授给我的或许也都各有可取之处,但我还是认为:心诚则灵。
我能不能追上他?什么时候才能追上他?路漫漫其修远兮,毕竟我又不能打的,那就一步步,一天天,一点点攻克他的心吧。
从那天起,我开始了学校、训练馆、T&G和家四点一线的生活。我是生面孔,一开始去T&G难免被围观,时间久了,大家渐渐对我这个一去就直奔沙发然后正襟危坐,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开始写作业的勤奋少女免疫了。
“嗨,美妞!”路过的姐姐们纷纷对我打招呼,其实是故意逗我,“今天的奥数题难吗?”
我马上站起来,嘴巴甜甜地叫姐姐,一边掏出书包里各种手下败将们上供的进口零食和她们分享,一边眼睛滴溜溜地瞟着门口。一瞟到那抹秀逸挺拔的身影我就开始笑,笑得比捡到钱都开心。
陆寻第一次见到我时愣了愣,但也没多想,他以为我就是偶然来一趟找我哥,但是,等到第二次、第三次,几乎是每一次下班时都能碰到我,他就明白了。
“祁小姐。”左右无人的茶水间里,陆寻眉微蹙,有些无奈地看着我,“你这是做什么?”
我心里吼:说了我要追你啊!我嘴上却说:“我来接我哥。”
陆寻看着我,不说话。
“真的,真的!”我举起手发誓,“不信你问他!”
陆寻怎么可能会去问祁遇?所以即使他对这个理由不是太满意,但也只能接受。
然而三天后,他再一次“堵”住了我。
这一次,是在他回家的路上。
“啊,陆总——”被人抓包,我当然是心虚的,于是我没等他发问,主动撇清,“我没跟踪你,真的!啊,这么看起来我家居然和你家顺路?这真是太巧了啊,哈哈哈……”
陆寻没有笑,他安静了几秒,应该是在思考我这句话的可信度,然后他低下头,瞟了一眼我脚下的代步工具,唇微抿:“你,天天踩着滑板回家?”
“对啊。”废话,A市堵成这熊样,坐公交车我怕追不上你的车啊!
“……不冷吗?”
冷!但比起冷我更怕你跑了。
我的心里话当然不敢说出口,于是我只好笑,特开心地傻乐,装听不懂似的瞅着他。
他沉默着等了我一会儿,见我没有回答的意思,他叹了口气,又起了一个新话题:“你玩滑板,你哥呢?不是说你来接他?”
我……大意了!
陆寻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自然捕捉到了我一瞬即逝的懊恼表情,他纤薄的唇微抿,眉眼里溢出一丝笑:“别告诉我,你把他落公司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这个享誉A市商界的年轻新贵眼瞳无比清澈,整个人明明禁欲又疏离,语气却是戏谑的。
他竟然……调侃我?
我看着已然对我的行为洞若观火的陆寻,看着他那张做什么表情我都觉得好看的脸,心里想,自己挖坑自己埋,于是我咬牙接:“没忘,他……坐公交车。”
陆寻挑眉,用眼神问:这种清新脱俗的方式也叫接?
我还是咬着牙,硬着头皮往下编:“我家穷,特别穷,生活费只够一个人坐车。”
他:“……”
论一本正经地胡说,这世上我自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陆寻看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他若有似无地翘了一下嘴角,放过这个bug了。
那一天,贯穿全城的庆宁路堵得水泄不通,车五分钟都挪不了三厘米,我和陆寻就那么一个人坐在车里,一个人站在车外,诡异而又奇特地“并肩前行”。
秋风冷,到了傍晚愈发地冷,我今天是从训练馆练完直接来的,所以身上穿的是方便穿脱的运动套装,这么穿的代价就是——原地立了五分钟,我已经打了四个喷嚏了。
“我说,”陆寻从半开的车窗里侧过脸,看向我,“你们家在哪儿?”
我愣了愣,第一反应是——今天可是我第一天“送货到家”,我还不知道你家在哪儿呢,我该怎么说?
陆寻看着我,那双漆黑清亮的眼睛眯了眯,薄唇微启,再一次出口的是让我意想不到的调侃话语:“自己家住哪儿,应该比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更难忘一点?”
我:“……”
“不是真忘了吧?”
“怎么会!”我恼羞成怒,加上急,也没心情瞎编了,脱口而出,“我家在前面。”
“前面哪里?”
“好多里。”
他:“……”
夜色越来越深了,前后的车子仍然是天杀的寸步不移,在我打出第九个喷嚏后,陆寻侧过脸,眉微皱,用不由分说的口吻说:“上车。”
我正站在滑板上揉着鼻子打哆嗦,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就是:“啊?”
夜幕正一点一点地压下来,车内的顶灯打开了,陆寻的面容映衬着灯光,清俊又温和,那个瞬间,他身上一直自带着的那种礼貌而又淡漠的疏离感,竟仿佛被冲淡了。
“前面好多里,应该是郊区。”他看了看我不美丽却冻人的穿着,又看了看我脚下的滑板,说,“虽然你和我不算熟,但我弄坏过你的车子,又是你哥的上司,还被你帮忙解过围……我想,如果我说我顺路送你回家,应该不算唐突吧?”
我:“……”唐突是不唐突,可这个坑挖得太大了吧!我家在城南,你把我送到郊区,我今晚住哪儿啊?!
那一刻,我的内心犹如在油锅里一样煎熬——上车?我前途未卜!不上车?我死不瞑目!而我喜欢的这个男人,他偏偏还用那张漂亮的脸对着我,眉眼轻含三分笑,竟还犯规似的歪了一下头:“祁小姐害怕?”
我吸了口气,抄起滑板,二话不说地上了车——不管了,冲他刚才那个人畜无害却撩得我小鹿乱撞的动作,今晚就是让我住乱葬岗我也认了!
未完待续……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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