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6-04
徐天天
一直想拥有这样的午后阳光。安静没有人打扰,端一杯温热的咖啡,抱个枕头,摆个最惬意舒适的姿势,不疾不徐地展开一本散着淡淡墨香纸香的可爱的书,开始一个下午的奇妙旅程。
但不知为何,咖啡有了,枕头有了,沙发有了,可爱的书也汗牛充栋地泛滥着,这样的时光却总不能够如愿地降临。
然而我的书们,或在书架上,或在地上,或在床上……照余光中的话说,“就像一批批永远取缔不了的流氓一样,没法加以安置。”看完他那篇 《书斋.书灾》,我心中颇为坦然。每当放眼那堆叠如山的书时,老妈便会无奈地喋喋不休,而我却能心安理得地坐视不管。老妈便又取笑道:“那是人家大学问家的书房,你才多点儿大就那么多书,以后怎么办,要开图书馆不成?”于是我就又忐忑起来。
可戒书却不是件易事儿。见我几日没有动静,老妈便建议我先整理些看过的书出来,寄给两个表弟。我也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但随即就发现整理书对我来说简直是难上加难。站在书架前一个下午,这本摸摸,那本翻翻,看看封面,嗅嗅书味儿,欢喜地回忆起曾经发生在我和它们之间的故事,心中顿时溢满了温暖。这本《A Year Down Yonder》是在美国旅行时向爸妈央求了好久后买的,那本《唐宋词选》是某年过生日时奶奶送的,这本是曾经启蒙过我的 《柳树林间的风》 ……回忆正酣,却被老妈的一句“还没收拾好,发什么呆啊”惊醒。最后满心愧疚地找出几本小时候的书,像告别挚友般依依不舍地将它们存封在纸箱中。但书架上那点儿刚刚腾出的空隙又很迅速地被新书抢占,仿佛一种颇为伤感又不得已的新陈代谢。
回忆起小时候的幸福时光,现在看起来更加珍贵。每次去书市收罗一些“战利品”,一本本幸福地抚摸着,温柔的目光就像妈妈看着我一样。小时候的书总能被读完,而且速度惊人地快。不知道是因为那时候读得太肤浅还是时间太多,《堂.吉诃德》、《基督山伯爵》、《环游地球八十天》 ……这些读物就像难民营里的面包,永远供不应求,永远标志着希望。还记得小时候曾在一次演讲中把书比喻成另一个世界的入口,当你在这个世界呆得感到气闷或压抑时,逃到书中的世界去放纵一下自己的心情,让大爱大恨,洗去你的凡尘俗念。那时的想法虽然有些片面,但那种释然的感觉却仿佛让自己的思想经历了某种升华。
随着长大,我渐渐喜欢上了缠缠绵绵的风花雪月,喜欢悲悲戚戚的苍凉意味,也喜欢浩浩荡荡的英雄主义。喜欢过蒙塔莱的诗、李清照的词、张爱玲的散文、格拉斯的小说、阿西莫夫的科幻……于是,养大了一个胃口颇为可观的书柜,然而真正在腹中消化的却廖廖无几。尽管每次逛书店还是在苦苦挣扎之后乐滋滋地领两本回家,尽管买书的乐趣早已远远超越了读书的乐趣,可我却总也无法自觉地戒掉“书瘾”,只当作与自己的一场浪漫斗争。
又或许,真正该戒掉的,不是日益膨胀的书柜,而是那颗日益膨胀的浮躁之心。趁年龄还小,天色还早,认认真真地读上几本书,才是眼下最重要的吧。在书中,我笑过、哭过、爱过、恨过,就把这当作一场场人生的演习,一边观望他们各走各的路,一边谱写自己更充实饱满的人生。就像罗兰所言:“那时的你自然就会有一种从容不迫、雍容高雅的风度了。”
(责任编辑贾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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