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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爱是谁

时间:2024-06-04

王艾蕙

我和他一开始就注定是个错误。他在我爱恋倾慕的感情里。早已被刻画渲染成一个高高在上、神秘莫测的偶像。而不是一个真实生动、可亲可敬的爱人。

曾经深深地爱过一个人。确切地说,或许根本称不上是爱,只能算是暗恋。因为它是那样一厢情愿,孤独沉默,仿佛一出哀伤又情深的独角戏。

遇见他时,我17岁,一个豆蔻初开不谙世事的年纪——对感情的事一无所知,只怀着一腔幻想,浪漫得几近幼稚。而他又是那样一个人,自负倨傲洒脱无羁,偏又温文尔雅细致周到。他在年少的我的眼中独一无二完美无缺。

他的魅力如同阳光,光芒四射,在温暖我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照耀别人,这令我感到无比的懊恼。我知道和我一样,众多姑娘也在为他心醉神迷。他身边聚集着许多美丽的、可爱的、活泼的、聪颖的追随者。而我远不及她们开朗大方、热情奔放,我只能游离在他的世界之外,热烈专注而又黯然无望地痴恋着他。在他眼中,我只是一个“独来独往,冷冷的倔倔的孩子”而已。

无数个不眠之夜,我久久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浮想联翩。我甚至绝望地假设他从未曾出现在我的生活之中,或者他只是一个庸夫俗子,哪怕身有残疾,所有姑娘都不屑一顾弃他远去,惟有我毅然决然义无反顾

没有想到,好运有一天会在我的头上降临。事情源于报纸上刊登的我的一帧生活照及文字简介,那是一个力荐文学作者的栏目。他看到了文章,并迅速同我取得了联系。于是戏剧化地,他又重新出现在我的生活之中,这次不同,他是单单为我而来,我认为。他开始约我。于我而言,我们的每次约会就如同一个千载难逢的节日,赴约前焦急等待,赴约时兴高采烈,赴约后激动不已。

我原以为,这是一个浪漫故事的美好开端。可是事与愿违,我们与其他缠绵难舍的热恋情人不同,我俩像站得很远的陌生人,各怀心事原地踏步无法靠近。他的约会极其吝啬,而我从不肯主动。每当在音讯渺茫似断非断的时候,他才在不经意想起的时刻拨通电话说要见面,好像对方是一部手头看剩的书、一出情节淡漠的戏,偶尔闲暇时欲重温一下,继续一下。惟独忽略了她是一个生灵活现丰富细腻的人。

我开始心灰意冷。他又一次约我。在赴约的途中我认真反思长久以来毫无起色的恋爱,想到我的倔强执拗,他的自负骄傲,彼此太相似的性格,以及在感情中都只习惯扮演等待被动的角色,就像轨道上两列高速行进的列车、两块棱角尖锐的硬石,互不相让,总有一天会碰得头破血流两败俱伤。我明白了,有一种人是只适合远远地看的,可以欣赏和倾慕,但绝不要靠近他,不要深入他的感情和世界,否则无异于自讨苦吃,譬如他。

于是,我调回头,决然放弃了这次约会。我不再羞涩和畏惧,打开心房,电话中我第一次向他说了喜欢和爱,并说了放弃。他表示深深地留恋和遗憾。但这番轻飘的言语于我已无关痛痒。四年以来,我第一次感到释然和轻松,仿佛千钧重担在顷刻卸下。

真爱本该简单平等没有距离,而我和他一开始就注定是个错误。他在我爱恋倾慕的感情里,早已被刻画渲染成一个高高在上神秘莫测的偶像。他已不是一个真实生动、可亲可敬的爱人。

我实在应该感激那段经历,尽管它是失败的。它迫使我冷静理智地思考并最终明白自己的需要和追求。我也实在应该庆幸那最后一次及时决绝的撤退,它是一个伤心欲碎的结尾,但它使我最终告别如履薄冰高山仰止、心力交瘁不堪重负的灰色恋情,不再拿一生的幸福作无谓的赌注、牺牲和煎熬。

我原来渴望的是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心灵舒畅呼吸自由的爱。我开始寻觅并最终找到了现在的他。除此之外,在新的生活中我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懂得了宽容谦和,学会了投降认错。这才是我梦寐以求的真爱。

(王伟力、周燕摘自1999年5月19日《中国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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