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6-04
伊塔·哈伯斯坦
译/朱衣
大卫·伯迪其实付得起飞机票钱,但他喜欢自己开车每个月由蒙特利尔到纽约一趟,尤其是有个朋友死在一次小型飞机失事后,他就更不想搭飞机旅行了。因为生意的关系,他需要经常到纽约去,他几乎闭着眼睛就能从蒙特利尔开到纽约。他酷爱开车旅行,经常是一口气连开7小时到达纽约,中途还经过休息站,连带吃晚餐。他喜欢在夜晚上路,那时高速公路车子很少,他可以一路通行无阻地抵达目的地。到现在为止,他这段行程已经持续了10年之久,从来也没有发生过任何问题。通常他在临走前都会先睡一下,等上路时就精神百倍,一点也不会打瞌睡了。他对自己的这种旅行方式信心十足,有时还和朋友开玩笑说他开车到纽约已经“自动化”了。
那是1996年5月的一个晚上,他依照往例开车由蒙特利尔到纽约。但是他才开了一个小时,不知为什么就觉得十分吃力,而且想睡得不得了。他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觉得不对劲,眼睛也几乎要合上了。他把车窗打开,希望夜晚的冷空气能让他清醒一下,又拿出一大罐咖啡灌下去,想保持清醒。但所有的努力都失效了,他就是觉得全身无力、昏昏欲睡。他觉得非常惊恐,因为这是他长程开车旅行以来第一次碰到的情形。他不过才开了1个小时,而且在这之前他才睡过4个小时的觉,根本不应该发生这样的现象。会不会是他病了?
大卫已不能再开下去了,他在下一个出口离开了高速公路,朝一个24小时营业的加油站开去,然后他发现自己来到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离纽约还很远的一个小村庄。
“嗨,你好,”加油站员迎上前来,“需要加油吗?”
“请问这附近有没有汽车旅馆或是饭店?”他问。
“有,我手边有一大串名单,需不需要我帮你订房?”加油站员非常热心地说。
“那太感谢你了。”大卫很高兴地说。但是当他们打电话到各饭店旅馆去询问时,却发现每一家都客满了。
“咦。这可就怪了,”加油站员奇怪地说,“旅游旺季还要两个礼拜才开始呀。”
“还有没有比较远一点的呢?”大卫几乎快睡着了。
“这里有一些小旅馆,大约离这儿50英里路远,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一个房间的。”
但打去电话的结果也一样,所有的店都客满了。“咦,这可蹊跷,”加油站员低声说,“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怪事呀。”“拜托,”大卫已经累得快不行了,“我真的撑不下去了。这附近会不会有什么高中或大学有宿舍可以租个床位给我?”
“没有,”加油站员说,“附近没有这种学校。”大卫已经觉得就算是睡在草棚里也无所谓了,“有没有什么养老院呢?”
“那倒有,”加油站员快乐地说,“在前面路口的右边就有个养老院,院长派特里克·瑞尼是个好心人,我帮你打电话给他。我会告诉他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我相信他会愿意让一个房间给你。”
果然没错,那儿确实有一个空房间。而且租金便宜得不得了。
第二天早晨,睡了一场好觉的大卫,神清气爽地付了租金,准备离去了。就在他要走出大门时,不知道为什么又转身回到柜台,问瑞尼说:“我突然有个想法,反正我已经在这里了,不妨顺便做点好事。我不只是个生意人,也是个犹太教的牧师,这里会不会刚好有什么人需要我服务的?”
“真的?”瑞尼有点疑惑地望着他,“你真是好心人,我们刚好有个犹太病人昨晚去世了,差不多就在你来的同一时间。”
“哦,那你打算怎么处理他的丧礼?”大卫问。“西蒙·温斯敦差不多100岁了,亲戚也都死了。在他的资料上也没有任何亲属的名单,这附近也没有犹太人的墓地,最近的一个也要在100英里之外的安柏尼。所以我们正想将他葬在附近的基督教墓园里,葬在那里的都是些无依无靠的贫民。”
“这样吧,”大卫立刻说,“你设想得很周到,不过既然他是个犹太人,我相信他一定想葬在犹太基因里。这次我刚好开一辆大型旅行车,车子后面还有很多空间,或许你可以把他的棺材交给我,我可以把他葬在纽约的某个犹太墓园里。”
那天稍晚,大卫抵达纽约的办公室之后,立刻和在布鲁克林区的一些犹太墓园联系。
“非常抱歉,”每个地方的回答都一样,“我们很愿意免费安葬他,但是现在我们的墓园都满了,实在腾不出空间,你不妨试试看皇后区有没有空缺。”
但是在人口拥挤的纽约皇后区,他还是碰到同样的问题。那人回答:“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前例,我们也没有任何准备。我可以向慈善机构申请一笔款项为他买块基地,但那需要很多时间。我也很希望能帮得上忙。”大卫失望地要准备离开时,那个人突然又对他说:“等一等,我刚好想起来在上曼哈顿的华盛顿高地那儿,有一个这样的组织提供赞助经费,你不妨去那儿试试看。”
在华盛顿高地,大卫终于完成了任务。
“有,我们有这样的基金,”在那满是灰尘的办公室中,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答应着:“我们确实有一笔基金用来为无依无靠的老人提供墓地与葬礼。大概在50年前,一个犹太裔的慈善家来到我们社区,他提到有些老人死后无力安葬自己,因此想提供一笔基金来为穷人服务。我们确实在墓园中保留了几个地点为这些人做准备。我会处理所有事情。”他告诉大卫:“不过,我想还是需要先填一些表格。”说着他拿出一些文件来。
“请说一下死者的名字。”他边问,一支笔边在空中比画着。
“西蒙·温斯敦。”“嗯,”老人答道,“这名字听起来很熟悉。不介意我先看一下死者吧?”他说着朝旅行车走去。
当老人再回到大卫身边时,两颊都带着泪。
“亲爱的朋友,”他对大卫说,“我们不只要给西蒙·温斯敦一块墓地,我们还以他为荣。上天真的在展现奇迹,这个由你老远带来的老人正是提供基金的大善人西蒙·温斯敦。他将埋在当年自己选定的地点……伯迪先生,谢谢你千辛万苦地把西蒙·温斯敦的遗体带回来,这里就是他最希望的安息之所。”
(曹聪摘自[美]《读者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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