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美金的洋娃娃

王立译

我对玩具公司素无偏见和恶意，我认为他们和我们一样有选择生活的权利。他们以自己特有的方式给我们的年轻一代带来快乐，为这个国家成千上万的人们提供就业机会，他们为这个社会做了许多有益的事情。但是，当他们屡屡侵犯我，并且企图使我破产时，我再也不能保持沉默了，我必须把事情真相公诸于众。假如全美国每一个4岁至12岁女孩的父亲们都遇到我这种境遇，那他们都得申请破产，同时去申领救济金。

4个月前，我们7岁的女儿要买一个名牌波碧洋娃娃。我当时想这个洋娃娃和其他洋娃娃并无区别，因而很高兴地掏了10美元95美分，尽了一次做父亲的责任。

波碧买回家了，我也很快忘了这事。直到有一天，女儿回家对我说:

“波碧需要一件长睡衣。”

“你妈咪也需要一件。”我回答。

“可那只要10美元，商品供应单上有的。”女儿哭了。

“什么商品供应单?”

“波碧带回来那张。”

我接过附在洋娃娃包装盒里的那张单子，哦，上帝!他们用意何在?他们让你只花10美元95美分买一个洋娃娃，却让你花更多的钱为它买衣物。单子上开列了约两百种时装，从溜冰裙到貂皮夹克，一应俱全。女儿说一个女孩在她的同伴中地位，取决于她的波碧洋囡有多少衣服。

我带着女儿又去了那家商店，花了20美元给她买套衣服，花了45美元打扮她的波碧。

过了一个星期，女儿从外面玩耍回来对我说:“波碧想当空中小姐。”

“那你就让她当呗。”我说。

“那她得要一套制服，爹哟!只要8美元50美分。”

我给了她8美元50美分。

波碧没当多久空中小姐，又改行当了护士(8美元)，之后又去当了夜总会歌手(15美元)，最后决定当职业舞蹈演员(12美元)。

又过了些日子，一天，女儿走进我的房间，“波碧很孤独。”她低声说。

“那让她参加女生联谊会吧。”我说。

“可她喜欢凯恩。”

“谁是凯恩?”

她把商品供应表递给我，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凯恩，个子与波碧相当，小平头，英俊小伙，乙烯塑料做成，手脚可以活动。

“如果没有凯恩，”女儿哭着说，“波碧长大会成为一个老处女的。”

我们只好又去了那家商店，为波碧买回来凯恩(11美元)，为凯恩买了一套晚礼服(18美元95美分)，一件雨衣(9美元)，一件毛巾布浴袍和一把电动剃须刀(9美元)，还有一套网球衫(6美元)，一件睡衣(5美元)和几套单排扣西装(49美元)。

为了那个波碧宝贝，我们很快就花去600美元。我真担心这还没完。

终于有天晚上，女儿宣布了一个令我震惊的消息:“波碧和凯恩准备结婚了。”

“谁来筹办婚礼呢?”我小心翼翼问道。

“爹哟，他们得有房子住。你看，这是他们的‘梦幻新居。”

“37美元95美分?”我吼道，“他们为什么不能像你的其他洋娃娃那样住进柜子里?”

女儿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他们想像人一样生活，他们是夫妻。”

好了，现在波碧和凯恩幸福地结婚了，住在他们的梦幻新居，衣橱里挂着价值3000美元的新衣服。我想这总该结束了吧!可是就在昨天，我们的女儿兴冲冲地跑回来通知我，婴儿米琪(10美元95美分，——那家玩具商店的最新推介，将很快降临波碧和凯恩的小家庭，得赶紧给她准备衣服了，她还没什么可穿呢!

(王燕君摘自《深圳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