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业上市公司盈余管理与审计意见的关系研究

（华南理工大学广州学院管理学院广东广州510800）

一、引言

盈余管理，就是企业管理当局在遵循会计准则的基础之上，通过对企业对外报告的会计收益信息进行控制或调整，通过各种会计手段粉饰财务报表，以达到主体自身利益最大化的行为。盈余管理的行为之所以能给企业带来超额收益的根本原因在于资本市场并不是完全有效的，此时企业可以通过人为改变会计方法提高企业的价值，通过“创造性会计处理”提高报告的净利润，企图用编造的完美财务报表数据吸引投资人投资入股。而作为经济警察的注册会计师，基于独立的第三方对上市公司对外披露的财务报表的真实性、合法性、公允性进行检验，注册会计师出具的无保留审计意见增强了财务报表的可信度，以帮助广大投资者决策。

当前注册会计师行业基本上都是风险导向审计，而企业管理当局的盈余管理行为无疑加大了注册会计师审计失败的风险，损害了广大投资者的利益，如美国安然公司和世界通讯等审计丑闻。因此，我们可以通过检验盈余管理与审计意见的相关性来检验注册会计师的执业质量，以期在制约上市公司盈余操纵的同时甄别出注册会计师的审计质量。

关于审计意见与盈余操纵是否存在必要的内在联系这一热点问题，国内外学者进行了不少研究，但由于盈余操纵的计量公式、研究样本、研究角度不尽相同，至今仍未得到一个普遍认同的检验结果。理论界普遍持有以下两种观点：一是相关论。如章永奎（2002）选择1998年上市公司中被出具非标准审计意见和标准审计意见的作为研究样本和控制样本，发现注册会计师能在一定程度上发现上市公司的盈余管理行为。二是无关论。夏立军、杨海斌（2002）对我国上市公司监管政策诱导性盈余管理和审计意见进行了研究，结果显示，注册会计师并没有审计出企业的这种盈余管理行为。

据统计，超过95%的上市公司被注册会计师出具的都是标准无保留意见，这是否能说明上市公司的财务状况稳定，没有任何盈余管理行为？审计意见的类型与盈余管理行为之间存在怎样的相关关系？本文对此展开研究。

二、假设检验及分析结果

（一）样本选择和数据来源

表1 变量定义表

本文的样本选取截至2016年12月31日在深圳证券交易所公开交易的A股制造业上市公司。在剔除了被ST以及停牌的5家企业（如000986粤华包B等），共获得233家制造业上市公司样本，可操纵性应计利润是根据修正的Jones模型计算，审计意见、审计费用、上一年审计意见、审计任期、国内十大事务所及财务指标均从国泰安数据库、证券之星等网站下载，部分非财务指标如公司规模和员工规模均是查阅了相关企业2016年财务报表后获得。

（二）变量说明

1.被解释变量（见上页表1）。

审计意见可分为标准意见和非标准意见两类。标准意见即不加说明段和强调事项段的无保留意见，非标准意见包括带强调事项段的无保留意见和非无保留意见 （保留意见、否定意见、无法表示意见）。企业盈余管理的程度越大，作为独立第三方的注册会计师越有可能发表非标准意见。

2.解释变量及研究假设。

（1）可操纵性应计利润。本文拟采用修正的截面Jones模型计量盈余管理。

假设1：上市公司盈余管理行为对注册会计师出具的审计意见类型产生影响。

假设2：盈余管理程度较高的公司，盈余管理与非标准审计意见成正比。

（2）审计费用。盈余管理实质上是一项高风险调控利润的手段，若注册会计师暗中参与其中，因其自身承受的审计风险高于可接受水平，必然会要求额外的补偿收益，体现为巨额的审计费用。

假设3：盈余管理程度越高的公司，审计费用越高。

（3）上一年的审计意见。

（4）审计任期。审计任期越长，企业与事务所之间越可能存在内幕交易，企业存在盈余管理的可能性越大，会计师事务所发表的审计意见越不可靠，发表标准意见的可能性较大。

（5）国内十大会计师事务所。由于国内十大会计师事务所有着丰富的实践经验和高素质的员工，独立性较强，较有可能发现一般事务所没有察觉的盈余管理痕迹，因此发表非标准意见的概率越高。

后面5个自变量分别从盈利能力 （主营业务收入增长率、净资产收益率）、营运能力（资产周转率）、长期偿债能力和短期偿债能力（资产负债率、流动比率）进行计量。

3.控制变量。控制变量选取以下指标：公司规模（CS）、员工规模（SS）、上市年限（SHI）。这是因为用数值0或1计量的审计意见只有在控制了公司规模等的总体层面上，审计意见才具有可比性。

表2 描述统计量表

（三）数据分析

本文采用SPSS 17.0对数据进行分析。

1.描述性统计。从表2可看出，233家制造业上市公司中仅有2.59%被出具非标准审计意见，较上年的3.03%略有下降，超过95%的公司都获得标准无保留意见，审计情况正常；盈余管理程度均值为0.186，最小值为0.0035，最大值为0.7844，说明制造业上市公司普遍存在少量盈余管理行为，但行业内差异不大；审计费用的自然对数均值为1.8319，标准差为6.5997，表明行业内审计费用差异较大，可能存在盈余管理行为；样本公司审计任期最长为20年，行业内被国内十大会计师事务所审计的超过一半，达55.41%。

2.相关性分析（见表3）。

表3 相关性分析表

由表3知，本年的审计意见与可操纵利润、上一年的审计意见这两个因素显著正相关，注册会计师本年出具的审计意见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上年审计意见的影响，同时反映出企业存在利润操纵和调配盈余管理行为；可操纵利润与审计收费显著正相关，即盈余管理程度越高，审计收费越高。

3.回归分析（见表4）。以可操纵利润的均值0.1861为标准，把样本划分为两组：盈余管理程度较大组为模型一，盈余管理程度较小组为模型二。

表4 回归模型汇总表

总体模型上，盈余管理行为与审计意见显著正相关，假设2成立；从盈余管理幅度的角度看，盈余管理幅度较大组明显反映出盈余管理与审计意见的显著正向相关性，但盈余管理幅度较小组，其盈余管理与审计意见仅存在微弱的正相关性，可见样本的选取对计量结果有很大影响，假设1成立。总体模型和盈余管理幅度较大组都反映出审计收费与审计意见呈微弱反向相关关系，这似乎不符合市场经济人的自利性，但也说明注册会计师并没有因审计收费而丧失其应有的独立性，假设3不成立；本年审计意见与上年审计意见成正比是由审计工作的内在一致性决定的；总体模型上，审计任期与审计意见显著正相关，但从分组样本看，只是微弱正相关，表明审计任期并不是影响审计意见的重要因素，注册会计师执业质量良好。

稳健性检验：表中四个模型的方差膨胀因子VIF为1.778，VIF较小，说明由变量导致的共线性较弱；四个模型的DW检验值都较接近2，各变量间无自相关性，基本排除多重共线性和序列相关性的可能。另外，三个模型的F统计量的值最小为0.561，并且在1%的置信水平上显著，说明多元线性回归的模型整体上是合理的。

三、结论

基于目前上市公司盈余管理行为与审计意见的相关关系尚不明确，本文以233家制造业上市公司为样本，按照盈余管理幅度大小分为两组并运用多元回归分析方法构造出模型。结果表明，在盈余管理幅度较大组，制造业上市公司的盈余管理行为与审计意见显著正相关，也就是说，注册会计师在审计的过程中能发现上市公司的盈余管理行为。而审计收费与审计意见呈微弱反比关系，说明注册会计师保持了第三方应有的独立性，没有影响到审计报告意见发表的恰当性。但当今上市公司的盈余管理行为的普遍存在仍然没有引起注册会计师的足够重视，如何从政策层面上规范盈余管理审计，如何提高注册会计师的审计质量并保持独立性，是我们急需解决的难题。

最后是关于提高盈余管理审计水平的几点建议：一是必须加强注册会计师队伍的素质教育，包括专业胜任能力和职业道德的教育；二是实施重点审计，在关联方交易、会计估计会计政策变更方面要给予适当的关注；三是对盈余管理行为的披露，可在审计报告的说明事项段里加入注册会计师对盈余管理行为的披露，避免误导投资人作出错误的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