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6-18
Claire
在我年纪很小的时候,我的理想是当个画家。但10岁那年,发生了一件事,让我决定要做个厨师。
我家是单亲家庭,我和两个姐姐跟着爸爸一起生活。当时我爸为了养活我们3个小孩,工作很忙。有一次他出门前忘记留下饭钱,我们3个当时都很饿,我就决定下厨做些东西来吃。我记得很清楚,冰箱里有一块冻了很久的猪肉,我拿出来简单处理,稍微调了下味就拿给姐姐们吃。
说实话,我知道那个味道很不好,但让我印象深刻的是,我姐姐很高兴,吃完之后还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就是在那一瞬间,我觉得我获得了一种成就感,或者说是一種能量,让我觉得做菜是件很好的事情。
14岁的时候,我开始读餐饮学校,那是我厨师生涯的开端。15岁我开始在餐厅实习。早上8点上班,但我一般6点就会到,大家都下班之后,我也会自己留下,经常练习到很晚。
我小时候不喜欢读书,在初中之前经常是班上的最后一名,但我在餐饮学校,老师更看重实习成绩而非学习成绩,结果我是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毕业的,对我来说,确实是件挺值得骄傲的事。
我的个性其实比较倔,当我决定做一件事之后,是不会轻易后悔或改变主意的。所以从我决定要做厨师的那一刻起,就从来没有想过要转行。
传统的蚝油牛肉,是经过抓腌之后抓粉,抓粉之后用油低温滑过,使牛肉表面带有一层果冻般的轻薄“外衣”,让牛肉达到滑嫩的口感。
到了LingLong的这道“蚝与牛”,Jason把油温调到180-200摄氏度,远超一般滑牛肉时100出头的温度,让滑转变为炸,使牛肉的表皮酥脆。
由于一般的蚝油牛肉都是切成薄片,而“蚝与牛”是大块的,经过炸制,含油量会比较高,所以Jason后续还会通过烤和煎,把油逼出来的同时控制好牛肉内里的熟度。
虽然花费了很多时间和功夫,不过能让儿时的蚝油牛肉以一种崭新的模样示人,也相当值得。
东星斑
灵感来自传统广东菜东星斑,取代常规的热油,来自葱、蒜、辣椒的不同颜色的油增加香气,东星斑的鱼骨熬出来的酱油打底其中,搭配自制冬菜X.O.酱。低温慢煮,尝试多次后才找到的合适温度,鱼肉口感最佳。
LingLong的创立离不开我最初在Bistro的那段时间。那时我刚到北京不久,国内都还没什么做融合菜的餐厅。
在Bistro开始创作融合菜的时候,作品显得没有那么成熟,徒有一个融合菜的外形,甚至可能只有一些噱头。但当时我发现,比起做纯西餐或是纯中餐,做融合菜对我来说显得更加游刃有余,可能与从小生长的背景有关,在做融合菜的时候,我感觉特别容易拿捏力道。
为了给自己的作品增加内容,我开始到各地旅游,寻找新灵感,在游历和体验各个菜系的过程中,萌生了打造LingLong的想法,虽然那时还没想到LingLong这个名字。开创LingLong灵感来自传统广东菜东星斑,取代常规的热油,来自葱、蒜、辣椒的不同颜色的油增加香气,东星斑的鱼骨熬出来的酱油打底其中,搭配自制冬菜X.O.酱。低温慢煮,尝试多次后才找到的合适温度,鱼肉口感最佳。
不同的旅行丰富了我的人生感受。最颠覆我认知的,应该是在潮汕吃到的鱼生,这也是我们菜单从最初保留至今的一道菜。以前都是在吃日本料理的时候,才接触到鱼生这个概念,我从未想过在潮汕也能吃到鱼生,而且还感受到了相当惊艳的味觉惊喜,此后才了解到,潮汕鱼生就是日料鱼生的“祖先”。对我来讲,这算是在饮食文化上的一次认知颠覆。今年年初我去成都采风,刚好赶上春节假期,经常是我们走了两三个摊,也见不到一个摊主,但走到第四个摊,就看到四个摊主围坐在一桌麻将前。跟他们沟通也很有趣,我只会讲台湾普通话,他们则都是一口四川普通话,买个东西要聊很久才能彼此明白,那种感觉和生活节奏真的很有成都本地特色。
我从小在台北长大,当地菜有个明显的特色,就是一般都会用糖来收尾,无论前面的菜是酸甜苦辣咸,最后都会用少量的甜来平衡滋味。
这种饮食习惯多多少少影响着我的调味方式。不仅是白糖,有时候我也会用到蜂蜜或麦芽糖,只用一点点微量的甜,去把其他的味型平衡住。
那一定是“蚝与牛”,这道菜从LingLong的第一套菜单保留至今。
我小时候家里条件一般,一家人偶尔才会去餐厅吃饭。餐厅里大多数菜都卖99台币,唯独蚝油牛肉会卖到158台币,所以我从小就对这道菜的味道充满好奇,想知道它凭什么能比其他菜贵个60块,甚至我看到蚝油牛肉这4个字,都会莫名觉得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后来我成为厨师,知道了蚝油牛肉的做法,就决定要对这道菜进行一个彻头彻尾的改造。
我都会在意,但是这种在意是有前提的。食客也好,食评人也好,如果他的分析非常主观,比如“我觉得太酸、我觉得太甜、我觉得应该是什么味道……”,我通常都会直接把耳朵捂住,因为这种评价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我的反应也会比较强硬。
但如果他的意见非常中肯,比如“这道菜的温度可能不太够,这道菜的调味如果这样调整会更有趣”等等,我就会很认真地去思考,去从中汲取有效的建议。
狮子座的Jason笑称自己很容易生气,所以在厨房的不同角落里,贴着大大小小的笑脸。“笑脸越大,说明越容易生氣”,Jason在克制自己的脾气,“但似乎也没有什么用”。
灵感来自老北京涮羊肉店里的芝麻酱烧饼,改造后一口一个,二八酱填馅儿。Jason希望一落座,客人就能从味觉感受到北京魅力。
真鲷、普宁豆酱 、萝卜干冰涼的鱼生搭配着不下十样的配料,透过细腻的刀工和巧妙的佐料运用堆叠,呈现了比传统鱼生更容易入口的吃法。不变的是鱼肉的鲜美,酱料的完美层次,以及久久回味的透心口感。
每一天都有新挑战,甚至刚刚,我想事情都想到头皮发麻。我曾经把自己韧带切断过两次。在一年的“病假”里,我准备了一个很厚的本子,开始了我的第一次“创作”。
2020年底摘星失败也算是对我的一大挑战,我们本来都对LingLong摘星抱有很大期待,觉得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结果很遗憾。
其实早在入场之前,业内人士就会知道到底有哪些餐厅会入围,但是没人知晓每家餐厅具体是几颗星。所以公布之前,我们心里就已经有底了,因为其他获奖餐厅都收到了邮件,我们没有收到。
榜单公布的那天,我沮丧了一整天。我记得去吃了一家寿司店,受心情影响食物也不好吃了。但第二天我就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了,因为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
2022年北京米其林发布前的情况,跟2021年如出一辙。
身边很多好朋友的餐厅都收到了邮件,还是只有我们没收到,我的心一下就凉了半截。
发布会那天刚好是周一,餐厅公休,我当时还是隐隐有种好预感,相较于前一年,店内环境有了升级,服务更加成熟,菜品的设计更加完整,餐厅方方面面的水平都有了明显提升。公布奖项的时候,先是年轻厨师奖,看直播的我惊讶到大叫一声,紧接着开始哭,因为如果能拿到年轻厨师奖,一般就能摘星。所以后面公布一星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意外。现在看来,邮件的漏发,也算是给了我一个惊喜。
其实我的野心很大,早在LingLong开业之前,我就计划在三年后摘星,现在还提早了一年。刚才我们聊天前,我还在规划未来12年的规划,有一个最单纯的目标,就是专心把一间单店做到米其林三星,并且拿到亚洲第一。
鹅肝、酒糟、金桔油醋大多数食肆都会做的一道菜品,Jason则是想做出自己的版本,完全遵循传统,中式吊糟的手法,法式鹅肝批的呈现,就这样来到你的眼前。
哈哈,“苦行僧”这个词来形容我,再合适不过,其实我的外表就已经像和尚了。
我还有很多怪癖,比如在工作之前,绝对不会吃饭,我会让自己保持一种饥饿的状态,这样才能做到对味道足够敏感;在我思考菜品创意的時候,会喝大量的咖啡让自己心悸,跳脱出日常的思维状态,去快速捕捉在脑中闪现的灵感。
我经常熬夜,因为我一旦开始思考,就会很期待思考的成果,期待到睡不着觉是常有的事。不过我最近也在强迫自己尽量改掉这些怪癖,毕竟现在不是20出头的年纪了,快30岁,也会开始考虑身体。
入行13年,只是让我在技术上尽量与中生代的厨师们更接近了一些,但如果我想要蜕变到下一个阶段,就必须要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
我可以很久不休假,但会花很多时间去采风。比如为了研发我们的新菜麻婆豆腐,今年过年的时候,我就去成都找到陈麻婆的曾孙子,请教了麻婆豆腐的做法,以及哪里能找到最适合的辣椒和花椒。我也特意去拜访兰师傅,学到了更多关于做菜的思路。这也是我目前追求的一种生活方式。
说实话,我很久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看电影也很少,歌单也很老派,大多是张国荣同时代的老歌,照片和书也都与餐厅或行业相关。谈到消遣,依然躲不开厨房,毕竟那是带给我最多快乐与成就感的地方。
我希望13年后的自己,要学会开始享受生活,观察生活,从中获得更多的灵感,创作出更成熟完整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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