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6-18
Penny F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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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期间,赵今麦拿着朋克装,穿一袭黑长裙,高帮马丁靴,头发蓬松轻盈,45度看向她时,她会露出浅笑。一喊停,她马上放松下来,转个身、踮起脚尖,随性自如。
补妆间隙,她披上长度及靴的呢子大衣,宽大的衣服将她整个人包住。走出化妆间时,她拿大衣半掩着身子,露出半截手臂。显然,在现阶段,她更专注的是这场拍摄工作。
“感觉如何?整个装扮和之前反差挺大的。”我问。
“很酷,比起生活当中的我反差很大,个性鲜明,对我也是一种挑战吧。”她把腿盘上椅子,试图获得松弛的状态,然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回答。
细心观察赵今麦或许能发现更多,面对镜头时她会跟着音乐哼唱,轻巧骨感的圆脸也会小幅度晃动,一双刚强的眼睛黝黑灵活,俏丽的鼻头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柔媚且精致,换另一种说法,她的特质,会让人想到“向日葵”。
出道12年,已有了22部作品的赵今麦,继《开端》之后,正逐步走向循环的另一面。
赵今麦的童年时光在沈阳度过,除了拍戏她的生活与普通孩子并无二致,“每天都很幸福,过得特别快乐。”
“叔叔开门”,《开端》杀青后,赵今麦仍旧会回想起这句台词。
“在无数次循环的对话中,最多的就是这句台词,但每一次的状态都不同。急迫、崩塌和背叛的绝望”,当面对無限接近的未来时,崩塌在某种意义上对赵今麦而言也是重塑。
人们惊奇地发现,这个“ 看着长大 ”的童星,已经从儿童剧、家庭剧中的配角身份中跳脱出来,挑起了大梁。
《开端》故事里的赵今麦扮演大学生李诗情,在乘公交车去往图书馆的路上,意外陷入一场“怎么做才能拯救一车人性命”的循环。这绝不是个完美的超现实故事,角色也没有刻意讨巧。只是在面对生命与希望的无助时,李诗情借赵今麦的口,将故事中的失落与迷茫,冲撞与突破,做了鲜活表述。
李诗情的角色并不是完全剧本的产出。为了更好理解角色,她下足了功夫,“最开始就觉得这是一个好故事、好剧本、好团队。后来看了原著才一点点发现李诗情性格中很闪光的部分,比如被刺喉以后的绝望,绝望之后还要选择去救那些人。不在那个情境中可能不理解,但因为我是她,我就明白,如果循环结束后只有她自己活下来了,她无法接受自己有那个机会救人却放弃了。我觉得这是她身上非常可贵的一点。”
阶段性的杀青后,演员们一起和各自的角色告别——又重新回到了“上车下车”的循环中。
“剧中有几个闪回的镜头,当时车上换了批乘客,一瞬间大家都离开了,总有一种物是人非与怅然若失的感觉。”赵今麦说。
《开端》的爆火,给观众带来了惊喜,也在循环之外打开了赵今麦的新开端。但她也不急躁,“对我来说,不太有轻重缓急的概念。尽量达到我能达到的最好,努力了、尽力了我就问心无愧了。”
作品的好坏,决定流量的多少。作品是基础,对赵今麦而言,只有好的作品,才能得到大家的喜爱与认可,才能获取所谓的流量。从职业角度出发,作为演员就是好好演好自己的角色——这也是赵今麦认为的本分。
在《开端》之前,赵今麦给人的印象,是童星,是综艺节目中“话不多、人很乖”的小萌妹,是青春偶像剧中的小可爱。李诗情令人惊喜,大众看到了赵今麦的演技:不浮夸,不出戏,很细腻。
人们惊喜地发现,这个“看着长大”的童星,已经从儿童剧、家庭剧中的配角身份中跳脱出来,挑起了大梁。
年轻人的机敏与灵气在某一刻显现。是否要把表演作为一生的事业,对19岁女孩来说,或许有些过早。但赵今麦确认:“这是我喜欢的事,也是我探索世界的开始。”
“演员这条道路,任重而道远,我希望自己能成为敢于尝试的人,在面对不同的角色的时候,都有敢于尝试的勇气与决心。”事业如此,生活里赵今麦也同样抱持着类似的态度面对自己。
无限—— 是赵今麦对于演员这个职业的独特感受。
赵今麦不是赵今麦,她身上有许多人的影子,有林妙妙的,也有韩朵朵的,也会是陷入循环的大学生李诗情。
“我特别喜欢星空或是宇宙这种充满神秘与未知的东西,演员这个职业的背后就是有无限的可能,而且世界上有无限种类型的人,对我来说无限是既神秘又充满希望的词汇。”聊到这时候,赵今麦卸去了浓妆,换上了卡通T恤和浅蓝色的牛仔裤,少了些拘谨。
时间倒回2020年——赵今麦进入中央戏剧学院的第一天,因为疫情,母亲只能目送女儿走进校园。18岁的她自己拿着一堆行李,独自踏上人生新阶段的未知旅程。
人们往往会用学院派和体验派来区分演员的演技,当两者皆有,是融会贯通还是自相矛盾?
进入中戏后,赵今麦开始经历“工作技能的再检验”。
体验派在表演中观察、打磨的小小技巧,找到了理论支撑,这对赵今麦表演事业的前进添砖加瓦,“更强的确认和验证感,更系统,也给了我更好的创作状态。”
在中戏的短短一年内,原本单纯的直觉逐渐构建起了属于赵今麦的个性,她开始思考自己的“表演方法論”。
尝试多样性是必修课。
“最初开始演戏,是要保持本色,要用体验去演绎角色,平时怎么样就怎么样。”可本色出演终归只是暂时,作为演员,面对挑战是必然的,10多年下来,赵今麦开始对自己有了更高的要求。
“后来的一段时间,我一直在试图打破(本色出演)这个东西,这一次是这样准备的,那么下一次就会换另一种。如果不对,马上调整。我得找到最适合自己的表演方式。”演员是实验与探索,是险途,也是冒险者的乐园。
从现在来看,赵今麦的演技至少得到了观众们的认可,相关热搜不停地进入大众视野。不管是演艺圈的前辈老师们,还是学校里的专业课老师们,当赵今麦进入角色时,大都能看到这位年轻人身上的“劲儿”。
赵今麦,是学生,是演员,是女儿,也是她自己。
赵今麦的家人中并没有从事演艺行业的,但父母却给了她足够的包容与支持,让赵今麦踏上了演艺之路。
既然喜欢就去尝试,试过之后才能知晓好坏。这就是路遥知马力的最浅显表达。
当演员塑造角色时,往往都需要释放出自己的天性。8岁前,赵今麦内向少言,但当她学着变为一名演员后,随着表演角色的不断突破与成长,也让她改变了不少。
“塑造角色的时候,角色也在塑造你的某一部分。”
“每次突破,都会感到很惊喜。”
《少年派》中的林妙妙是一个外向活泼的女孩,当赵今麦成为那个角色后,赵今麦内心深处的个性被放大,人也开朗乐观许多,就像是匠人与艺术品之间的关系,彼此成就,彼此塑造。
“赵今麦不是赵今麦,她身上有许多人的影子,有林妙妙的,也有韩朵朵的,也会是陷入循环的大学生李诗情。”她说。
但被解读是表演者无法逃避的现实,尽管这些暂时对赵今麦并未带来困扰,“我觉得你演的是一个人,是人就没有非常完美的,每个人对这个人的看法都不一样。演一个角色的时候,你就是站在她的角度去理解她。外界对你的评判,就是评判这个角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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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而言最重要的作品是什么?
其实没有最重要,因为每一个角色对于当时那个阶段的我都很重要,我觉得也是一部部片子的积累,让我在一点点进步。
第一反应呢?
林湘之吧,《一周的朋友》最近就要上映了。
你觉得你算童星吗?
大家觉得呢?我不知道。其实我觉得从严格意义上讲,我应该不是,因为我以前也没有太多作品,可能就是最近有几部作品,然后才被大家知道的,但是像这种标签,其实是别人给的,不是自己能够去控制的。
作为演员来说,你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我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所以我才觉得自己要更加努力。
你觉得你自己是有天赋的吗?
我觉得我一开始接触一件事情的时候,也会很陌生,现在看起来觉得自己有点笨拙。我希望能有一些天赋吧。
那你希望你接下来的生活是怎样的呢?
我希望是踏踏实实的。因为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我会尽我所能对待每一件即将到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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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岁,赵今麦迎来了人生第一部为人熟知的作品:“巴啦啦小魔仙”系列作品。“凌美琪”厚重的假发头套、滑稽的魔法咒语、笨拙的动作,各种元素堆砌出了赵今麦在荧幕上第一个“出圈”角色。
2016年《小别离》,赵今麦饰演了聪明懂事的“学霸”金琴琴,让她成为了别人家的小孩儿……
随着现实年纪和阅历的增长,赵今麦扮演的角色也与她一起成长。
“我没有改变,这是我的人生轨迹,我一直都是我,当我成长,承担的责任也会越来越多,成长中的一些感悟,可以跟角色互融,与角色一起成长。”
每个孩子都曾幻想自己成为什么样的大人,我问赵今麦未来希望成为什么样的演员时。她并没有把问题“丢”回来,而是坚定地回答。
“我小时候并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演员,有戏来找我,我就开心去演,我好像不会去主动争取一些角色。”
“如果没人找我拍戏,那我就回家念书。”
“有大学可以上了,没戏拍的时候还是可以念书。”
这看似“佛系”的顺其自然,反倒达成了最好的结果。
“最喜欢的演员是胡歌和周迅,”赵今麦笑着说,“但我和他们还差很远。”
“最近看了一部伍迪·艾伦的电影。”
赵今麦似乎对“童星”这个标签无感,她感谢观众对她曾经作品的认可,但对于“童星”却不敢妄自下判断,她只是希望通过不断的努力,继续为观众呈现更好的作品。
表演没有相对论,每个人对角色的理解无不透露出自己人生的印记,只有客观地看待,才能对自己的角色和表演状态有一個清醒的认知。
当我问到赵今麦第一次演戏时的感受,她说:“情绪可以感染。饰演我妈妈的演员,表演得特别投入,在演戏的过程中,被她带着带着就哭了。”
童星所面临的问题,有些比成年人更为艰难。
但赵今麦身上有一种秩序性,这与她一直坚持学业不无关系。8岁便混迹在剧组,请假回到学校后,仍是按部就班的学生。她将自己变成沙漏,自上而下地来回循环,像陀螺一样不停旋转,一边在剧组赶工,空余时间埋头赶作业,角色出挑,成绩也出色。
表演与学业,如何兼顾?
“这两者没有冲突,这是你必须要去做好的事情。”
“ 拍戏间隙就去学习,当下的事情就要当下解决掉。”
一边拍戏一边学习已经成为赵今麦常年的状态,如今在表演专业进修的机会更为难得。“家里人对于我尝试新事物的态度很包容,但也希望我能够有抽身的勇气与实力。”父母从小的言传身教,让赵今麦不至于丧失理性。
现如今的娱乐圈,艺人们大多百花齐放,多栖发展,主持人、歌手、演员的标签样样不落下。但她却“一根筋”,像麦田里长出的嫩苗儿,攒着一股劲儿地在演员这条道路上蹿。
“我作为演员的这条道路才刚开始呢。”拍摄《流浪地球》时与老戏骨们的对手戏,让赵今麦从前辈们的身上看到了作为演员的专业和专注,也让她对演员这个职业有了更多不一样的感受,也是从那时开始,“专业与专注”的演员精神,在赵今麦心中埋下了种子。
表演其实是一个探索自己的过程,是一份职业,也是一份追求。
“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的上限在哪儿。”说到这里,时间仿佛又回到了2020年的开学季。
9月的清早,阳光从疏落的云层当中洒下,新鲜、直爽,还没混入杂质。赵今麦迎着身子迈了进去,在毕业的尽头,她或许会回忆起那个夏天。
一个4年结束了,另一个4年又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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